那一幕彻底吓到了我,很明显,有一只巨大的生物就生活在操场地下,它的一只触手就有整整一只大蚯蚓那么长,而这仅仅是一只触手,那它的实体会有多大?我不敢去想。这个操场简直是它的餐盘,怪不得连一具尸体都见不着,原来都被它“光盘行动”了。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还好没有别的怪物再出现。
当我逃出操场,穿过一小片梧桐树林,我终于来到了教学区,坚硬的混凝土地面让我的心里觉得踏实,我看着眼前的教学楼,内心觉得一阵欣喜,说不定我遇会到我的老师和同学们,这样我就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我走向教学楼,大门向我敞开着,像一只怪物的大口,我不禁谨慎起来,放慢了脚步,生怕惊动了什么。地上的公告牌东倒西歪,上面有飞溅的血迹和手抓在上面留下的掌印。
我屏住呼吸走进去,搜寻着里边的教室。大多数教室都空无一人,课桌和讲台上摆放着课本和文具,地上偶尔会有血迹,在一间教室里,我发现讲台上有一些血淋淋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人的内脏,肝、胃、肠什么的,被扯得破破烂烂。看来,教学楼里的人也同样未能幸免于难。此刻我最想知道的是,我的同学们还好吗?如果我记得没错,事件发生时,他们正在上连续两节的《市场营销》课,教室是1306,在三楼。这一路上去,会不会又是丧尸横行啊?我看见角落里有一只扫帚,我拿起它,把带须的那一头整个拆下来,只留下那只铁棍,虽然握在手里有点轻,但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顺手的东西了。
我来到三楼,心一下就收紧了,1306教室就在走廊的尽头。我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终于到了,我一脚踏进去,可1306教室和别的教室没什么不同,仍然空无一人。我随手翻开课桌上的一本书,扉页上写着“何鹏”,没错,他是我的同学,事情发生时,他们确实在这间教室上课。可现在他们在哪?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咚咚咚”。我屏住呼吸听,那个脚步声是朝这边来的,它越来越近。我本能地向门边奔去,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躲到门背后,拉住门。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进来了。看背影,这个人是——杨洋,我的室友。太好了!我正要推开门喊他,突然发现,杨洋走路的姿势与往常不太一样,他的步伐非常看起来非常疲惫,完全是拖着脚在走。他该不会变成丧尸了吧?
杨洋在教室里搜寻着,突然他停住了,背对着我。我把扫帚挡在胸前,喊道:“杨洋!”杨洋转过来,我一看见他那张脸,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很正常,像以前一样白里透红,胖墩墩的。不过,此刻他的脸没有了往日乐呵呵的气派,取而代之的一种焦虑、恐慌的情绪。不过,我还是冲上去抱他一下,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太需要一个伙伴跟我一起面对这一切了。
我说:“果然是你,其他人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洋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网吧回来学校就变成这样了。”
我问:“从网吧回来?所以你没看见事发的过程?
杨洋说:“我只听到一声巨响。”
我仔细回忆,中午睡午觉的时候,确实没看见杨洋在。
我问:“那么你有看见其他老师同学在哪吗?”
杨洋说:“我有。”
我问:“他们在哪?”
杨洋说:“在恶魔那里。”
我问:“恶魔?操场上那只?”
杨洋说:“操场?我没去操场。当我发现老师同学都变成了丧尸,我非常害怕,就一直躲在教室里,用课桌椅抵住门。等门外动静少了,我觉得不能一直这么躲下去,就出来寻找幸存者。然后,我看到了......”
我问:“你看到什么?”
杨洋说:“牛角,两只牛角。那些丧尸走向两只牛角,就不见了。”
我问:“你在哪里看见牛角?”
杨洋说:“就在教学楼里,有一间教室,往外面看,学校外面的一个地方。”
杨洋一边说,身体一边颤抖,我按住他的肩膀,希望他不要再发抖。我不知道他说的牛角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牛角出现在哪里,不过我隐隐感觉到了一阵恐慌。
我问:“你能带我去你看见牛角的地方吗?”
杨洋说可以,于是他带着我到了五楼的一间教室。两扇大窗户敞开着,正对着我俩,他把我领到窗前,指着城市里林立的大楼说:“就在那?”
我问:“电视塔?”
杨洋说:“对。”
我听了杨洋的描述,突然觉得有点茫然,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一件什么事情?当然,我觉得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怎么立刻找到我的同学、亲友。
我问:“你电话有信号吗?”
杨洋说:“没有,试了好多遍都不行。”
我拿出手机又试了一下,还是打不通。
于是我问:“杨洋,你觉得,我们要去学校外边看看吗?”
杨洋立刻紧张起来:“不不不,一定不要出去,外边很危险!待在学校里就行了。而且我还想找点药。”
我问:“什么药?”
杨洋说:“我的腿,回来的时候受了一点伤,我想消消毒。”杨洋撩起裤管,他的小腿上有一道口子,流了不少血,因为裤子是黑色的,所以被血染了也看不出来。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拖着脚走了。
这个伤口让我觉得担心,因为这种桥段太多了,同伴被丧尸咬了,最后也变成丧尸。真是又讨厌又浪费时间。可是,现在不是看电影啊,杨洋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目前唯一的同伴,他受了伤,再烦我也得管。
我说:“杨洋,咱们去校医院,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药。”
杨洋说:“不行不行,那里我去过,丧尸很多。”
我说:“别怕,如果对付丧尸是一门工作,我现在已经顺利度过实习期了。”
校医院位于学校的东南角,靠近食堂和教师宿舍。如果要去那里,几乎就是穿越了半个学校。所以,我和杨洋都在寻找趁手的武器。我决定继续用我的扫帚杆子,而杨洋下楼的时候,看见楼梯扶手的栅栏,有一根钢条的焊接口已经脱落。杨洋把它折断,试了试,很好用哦。教员休息室有一些透明胶带,杨洋找了几本书,卷成筒戴在胳膊上,用胶带一圈圈黏住,就像圣斗士的护手。杨洋说:“跟丧尸斗,很容易被咬胳膊,戴上这个就好多了。”
我突然想撒尿,我告诉杨洋我要去厕所。杨洋说:“就在这里撒呗。”不行,虽然现在学校成这样了,我还是做不出在学校走廊上脱裤子这种事。到了厕所,杨洋守在外边,我抓着铁棍走了进去。厕所里没有丧尸。也没有那么多血迹,我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其实这泡尿憋得挺久的。撒完尿,我转身要走,这时我看见厕所里的蹲位有异样。这些蹲位是一间间隔开的,并且有门,可以从里边锁住。没人用的时候,门通常是虚掩的,然而此时,一扇门却紧闭着,肯定有人在里边锁住了门,它才能闭得这么紧。
我俯下身子,从蹲位底部那十几厘米的空隙往里看,天呐!我看见了一双脚。那是双很白的脚,穿着新百伦的运动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女孩子的脚。她还活着吗?我想敲门,可是又不敢,万一她是丧尸怎么办?犹豫片刻,我敲了门,“咚咚咚”,里面没动静,那双脚也没有动一下。“开门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这时杨洋进来了,问:“怎么回事?”
我说:“里边有个人。”
杨洋和我敲了一会儿门,那个人仍然没有动静。我说:“踹门吧。”杨洋说:“不行,谁知道里边的人有没有变成丧尸?如果是丧尸,我们就麻烦了。”
我说:“如果不是丧尸,我们就多了一个同伴。”我一脚踹开门,眼前的一幕吓了我一跳。刚才我看见一双脚,结果这里边真的就只有一双脚,脚踝往上十厘米的地方被生生折断,整齐地摆放在蹲便器两侧。
应该说,经历了好几场与丧尸的搏斗,我对于血腥的东西已经有了一定免疫力,可眼前的这一幕让我觉得恶心,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人为的,丧尸不会做得这么干净整洁。可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杨洋拉了我一下,说:“我们快走吧。”于是我和他离开了厕所,那双白净的脚,就这么印在了我的脑海。
我们出了教学楼,朝校医院走去。整个学校仍然空无一人,转过一个弯,校医院就在前方百米处。太好了,如果校医院里有人,就可以给杨洋治伤,最起码,我们可以得到一些药物。可走到门口,我们发现医院的门是锁住的,而且看起来特别结实,不是一两下就能撬开的。一楼的窗户全部安装了防盗栏,敲碎玻璃也进不去。真讨厌啊。
校医院对面是教师宿舍,那些刚入职没买房的年轻教师就住这里。这时杨洋说:“对了,校医院是教口腔医学的刘嵇康老师管的,我们可以到教师宿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