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磨蹭下去,老天,她完全担心自己狼人附体,会对夏雪篱不利啊啊啊啊啊……
可服了药、盖了被子的夏雪篱明显很难对付,他一个翻身便把梅馥死死扣在身上,任梅馥如何挣扎都巍然不动。
动作间竹榻大晃,摇出阵阵乱响,梅馥听到屋外阿九一声咳嗽,霎时动也不敢动……
老天,他不会以为自己现在和夏雪篱是在……
梅馥在心中把夏雪篱暗骂了千万遍,赶紧闭起眼睛胡乱默念佛经,才勉勉控住了那肆意妄为的欲火。
还好夏雪篱也规矩了起来,等梅馥睁开眼睛,他已经侧了侧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听到耳边规律的呼吸,梅馥从被中抽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颈,感到体温也在回升,便才放下心来,不一会儿,竟也被他的呼吸蛊惑,沉沉睡去。
四更天的时候,梅馥醒转。
夏雪篱睡颜安稳,梅馥伸手再触了触他的额头和手腕,发现除了腻了一层汗之外,其他倒是一切都已经恢复。
梅馥松了口气,轻轻抬起夏雪篱的手和腿,这一次他虽像孩童一样不耐地扭了扭,但却乖乖地任由梅馥的动作。
梅馥走下床,帮夏雪篱掩好被子,一看自己那薄纱衣袍已是被扯得乱七八糟各种褶皱,不由失笑。她绕过屏风,走到屋后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待穿戴完毕走出清芷居,一直抱臂闭眼的阿九忽然睁眼,怒目瞪她。
梅馥见到他不由眼前一亮,也懒得计较他的表情,笑道:
“对了,哪里有热水,帮我打一盆来。”
“你不走?”阿九错愕。
“当然要走,只是不是现在!”
阿九又愣了一下,可不过一会,只见他提着两个铜壶施展轻功跃下墙角。梅馥从盆架上取下帕子和盆,伸手接过铜壶,一热一冷,梅馥把水倒好,便抬进屋子。阿九犹豫了下,终是止住脚步,什么都没有说。
晨曦薄雾,一丝光线进入轩窗穿过层层垂纱,落到夏雪篱身上,他睫毛轻颤,终于醒了过来。
入眼便看到床边侧身坐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夏雪篱心头一颤,一丝喜悦就着有些黯哑的声线便脱口而出。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他还再欲再说些什么,但看清那转过身的脸庞,声音便卡在喉中上下不得,终是化作了一窜剧烈的咳嗽,猛咳起来。
段莹然忙伸出手,扶起夏雪篱的身子,顺便抽出一个软枕塞到他的身后。
夏雪篱愣了一下,躲开了她的动作,看到段莹然眼中闪过尴尬,只得顺了她的意,任由她将自己扶起,靠坐在床上。
“多谢……”
段莹然笑了笑,起身走出屋子,夏雪篱方松一口气,可不到一会就见段莹然抬着一个托盘,施施然绕过屏风,又走到了他跟前。
见他眉头蹙起,段莹然舀起一勺,轻轻吹开上面的热气。
“趁热喝,你的病会好得更快些。”
药勺被送到口边,夏雪篱抬首看到那张明丽淡漠的脸,只微微一滞,便侧身往后挪了挪,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段姑娘什么时候到的?”
段莹然闻言顿住,她把药勺收回,放到碗里搅了搅,那褐色的汤水映出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一瞬,便已是纷乱破碎。
段莹然叹了一声,放下药勺。
“听闻你病的时候就来了,说起来……大半夜突然……也是凶险……”
夏雪然目光一凛,在她说出半夜的时候睫毛颤了颤,他朝她身后的阿九看去,见其点头默认,竟是无声地笑起来。
“好啊……真是好啊……”
段莹然不解,但阿九却明白夏雪篱百味陈杂的笑声中的不甘和失望。可……他动了动嘴唇,在看到前方的段莹然时,又闭紧了嘴巴。
“我这里有救你家主子的药,这是我段家的祖传药方,概不外泄。”
“你到底想要什么?”
段莹然失神,犀利的眼神一瞬有些茫然,好半天,阿九才听到她呢喃低语。
“……一个男人的爱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别人公平竞争,断不会使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不上台面的……手段?
阿九不说话,静静退了出去。
夏雪篱笑罢,抬手接住段莹然手中的药碗,一个仰脖已是喝尽。
“男女授受不亲,段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不知是这药太苦还是什么,夏雪篱这话不自觉间竟也带了一丝苦涩。
段莹然笑了笑,起身收了碗筷,却在转身的时候松了一枚蜜饯放到他唇边。
“不想见我也没关系,不过守了你一/夜,国舅该拿什么谢我?”
明艳动人,目若星辰。
夏雪篱呆了呆,不自觉又浮现出另外一张脸。他自嘲地笑了笑,深深闭眼,再张眼时已是恢复了惯常的清风拂月。
“段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在下能扳倒。”
“真的?”段莹然眨了眨眼,竟难得地露出天真的笑颜来。
夏雪篱张了张嘴,脑中又浮现出与梅馥斗蟋蟀打赌时候,她补充的系列条款:
“慢着!我先声明,答应你的三件事,必须是我能做到的,且不伤天害理,也与我的个人归属无关,还有,不能、不能涉及肉、肉体交易。”
他恍惚了一下,面上一片茫然,好半天,才半是疲惫半是无奈呐呐开口。
“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