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陈凡也不藏着掩着了,在这种人精面前,也藏不住什么东西,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让人家来说。
想了想,陈凡客气道:“冷先生是专家,我相信您也不会坑我们后辈,这价格您帮我定夺一下。”
“哈哈哈,要我估价?”冷齐山哈哈一笑,看上去对陈凡刚才的表态十分满意,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当然是越便宜越好,我出两百,你卖吗?”
“哗!”
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惊呼,众人齐齐扭头看着廖衡,眼睛满是钦佩!
“果然啊,不愧是九爷的儿子,说只值一两百,就他娘的只值一两百,这和冷先生看完的报价是一模一样的!”
“这小子倒了八辈子霉了,不信廖老板的话,今天居然还撞到冷大师的枪口上了。”
“我看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众人又是一阵夸赞,忍不住往廖家父子脸上投去敬佩的眼光。
只是,让这些人觉得奇怪的是,廖家父子的脸上,非但没有一点喜色,而且还越来越白,就连廖衡的腿,似乎都在微微发抖。
“两百我肯定不卖。”
陈凡自嘲的笑了笑,廖家父子的人品陈凡怀疑,但是冷齐山既然也说这么便宜,那陈凡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总不能这三人都来坑自己吧?
看来,自己对这眼睛,是相信过头,自作多情了。不过既然是意外之财,没有也没什么关系吧。
淡然一笑,陈凡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看着冷齐山道:“反正是个朋友送的,也刚好只要了我两百块,我留着当个纪念算了。”
“哈哈哈。”
陈凡的表现让冷齐山不由得又是爽朗一笑,古玩界混了几十年,打眼捡漏的也见多了,这几十上百万的东西博起来,比去澳门,拉斯维加斯还要刺激。
冷齐山见过不少功成名就的体面人士,因为这么一些小小的东西,激动得面红耳赤,或是气得呜呼哀哉。
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这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心态,几乎做到了平淡如水,这怎么能不让冷齐山另眼相看?
起身重重的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冷齐山笑着高声道:“你这朋友不错,两百块,卖了你一个明嘉庆年间的真品子冈玉佩!”
“啊?!”
这一下,众人齐齐惊呼了一声,直勾勾的全部看向了陈凡,眼里满是羡慕嫉妒……
“是真的?!”
陈凡心里长吁了一口气,他虽然一直很笃定自己的想法,但是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判断,但是如今,可是冷齐山给自己下了定论的!
更关键的是,玉佩是真的,那就说明陈凡对于自己眼睛变异的踩猜测,也是正确的。
只要依靠眼睛看到的雾气浓淡,他就可以辨别出东西的真伪来了!
顾不上众人五味杂陈的眼光,陈凡不好意思的绕了绕脑袋道:“还是请冷先生帮我估个价。”
“价格嘛……”
冷齐山想了想,道:“佳士得和苏富比两个拍卖会,都拍过子冈先生的玉雕,但是形状大小不一,按这个尺寸的玉质和雕工的话,应该是算子冈先生后期的作品。”
绕了半天前期后期,冷齐山还是没说价格,又把话题扯到玉佩上了:“你这个玉佩,值钱就值钱在子冈先生的这四个字上——清,慎,勤,忍。”
听冷齐山这么一分析,不但在场的众人,就连陈凡不觉也对这个小小的玉佩产生了兴趣。
陈凡猜测道:“这是说的古人的人生态度?”
“对。”
冷齐山满意的看着陈凡点了点头:“这其实就是我们民族的读书人,五千年来的人生态度。”
“清,做人要像水一样清澈,也就是周敦颐先生所说的,要出淤泥而不染。慎,对待他人的态度要慎,不能轻易下结论,所谓不可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对待自己也要慎,要每日三省吾身。”
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冷齐山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边上的廖家父子,眼里满是意味,众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意思,有意无意的朝廖衡的脸上看去。
“勤,那就不用说了,我们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勤劳的民族。忍,也就是难得糊涂,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得好!”
刚才那说错话的胖子噼里啪啦,带头鼓起掌来。
这一下,众人也跟着霹雳巴拉热烈的拍着手掌——平时冷先生可是在中央电视台的节目里才能看到,今天可是离自己不到十米的距离,看的是现场,能不鼓掌热烈一点吗?
冷齐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微微抬手请大家安静下来,这才看这陈凡,细声细语道:“至于价格嘛,一百万……”
“哗!”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了一声惊叹。
说实在,一百万在古玩界并不算是顶天的数字,对于在场的很多人来说,一百万甚至都不算很多钱。
但是这小子是两百块收回来的,也就是说,这小子用两百块钱,就换回来了一套星城的房子,还是二环以内的,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嫉妒?
“一百万?!”陈凡头皮一麻,心里一阵狂跳。
不是他小农意识重,只是在沿海打工,每个月工资三千多,除了吃喝拉撒,平时给家人买点东西,一个月剩下的也就一千多块钱,一年才能存下来一万多块钱。
一百万对与他来说,不说是天文数字,那也算是一个巨额财产了。
“我还没说完呢。”冷齐山悠悠的补了一句:“……不到。”
“嘘……”
众人又发出了一阵嬉笑声,心道,这冷先生看着冷,没想到还挺幽默。
没等陈凡再开口,冷齐山自顾自的接了一句:“但是我个人的话……可以出到八十八万。”
“哈哈哈。”
人群里又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在他们看来,一百万和八十八万,其实基本是没有区别的,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无疑是捡了个大漏啊!
“六叔,九爷。两位要不要再看一下?”
陈凡按捺住心头的喜悦,扭头对一旁已经呆若木鸡的两父子道:“刚才我记得廖少老板说,这东西只值一百块嘛。”
“这……”廖衡有苦难言,瞄着自己的父亲,一句话也不敢说。
“呵呵,二位有什么不同看法,自然也可以提出来嘛。世事无绝对嘛。”
冷齐山嘴里似乎在自谦,但是语气中尽是讽刺,道:“再说,这廖少老板说的一百,和我说的价格相差实在太大,我还是建议你再看一看。”
“冷先生笑说了,冷先生说笑了。”廖衡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惭愧,惭愧。看走眼了。”
“你真是看走眼了?!”
陈凡学着廖衡刚开始对他那样子,不冷不热的讽刺了一声。
事到如今,这廖衡还是狗改不了****,让他怒火中烧,顾不得冷齐山还在场,他怒骂道:“我看你他娘根本就是知道这东西价钱,想********!”
冷齐山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凡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眼里似乎还对这个敢怒敢骂,而且一直坚持自己观点的青年,很是欣赏:“小哥不要激动,古玩界打眼的事情并不罕见,看走眼也是可以理解。”
廖昌达在一旁慌忙解释道:“冷先生说的是,犬子学艺不精,确实看走眼了。”
冷齐山并没有接话,依着自己刚才说的那半句,话锋一转道:“看走眼不要紧,只是我不知道,想廖少老板这样的人,把这么一个物件,说成只值一百块,这是真看走眼了呢,还是假看走眼了……”
这话一出,聋子都能听出来其中的意味了,围观的众人当然都不是聋子,要是把价值百万的东西,看成几十万,这还能走眼,但是一百万的东西说成一百块,这不是存心都困难。
而且在场的人也有不少玉石的玩家,这小伙子的玉佩,就算不是陆子冈的作品,只消认真看上一眼,这物件也决然不可能只值一百啊!
再加上冷先生的话里有话,这一下,让人不得不怀疑廖衡到底是什么动机了。
“原来是想强买强卖!还说是救助别人!这话得亏他说得出口啊!失望,这居墨斋也是徒有虚名。”
“就算没看出来,这和田籽料,也不可能不认识吧,还说人家的只值一百块,要不亲眼所见,真不相信这是廖家干的事情。”
“刚才还振振有词,想不到歹毒心肠!幸亏这小伙子聪明,没有中圈套,亏我还大老远专门跑这家店铺来,想不到是这种货色!”
听着众人的议论,廖衡腿肚子已经抖得跟踩在高跷上一样,后背的西装,已经可以拧出水来了。本来还梳得有型有款的大背头,此时也已经汗湿,没精打采的耷拉在额头,像是一个落汤鸡一般。
他千算万算,激将,借力打力全部法子都用遍了,就是没算到这个棒槌,居然这么执着,这么打破砂锅也硬拼到底啊!
“我……我是真没看出来。”
事到如今,廖衡连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几十年口碑都顾不上了,承认自己看错了,总比承认自己要强买强卖,********要好。
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以后,人群里居然发出来一阵冷哼,看来,已经没人相信这人的话了。
廖昌达见状,赶紧一声怒喝,直接一脚踢在了廖衡的大腿上,廖衡一个踉跄,连滚带爬的往后堂滚过去了。
“孽子!学术不精!丢了我的老脸了!”
事到如今,廖昌达怎么能不明白大家眼神当中的意味,早知道今天冷齐山会来,他打死也不敢让自己儿子来坑这个他自以为的棒槌了——这小子不是个棒槌,是个铁锤啊!
这一锤,可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廖昌达和“居墨斋”的脸面上!
幸亏自己出来得晚,要是刚才没沉住气,在冷齐山之前给这小子的玉佩做了鉴定,也下了定论的话,那廖家这块牌子就算是彻底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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