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市四医院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已经建成,就连陈母现在住的住院部,也是九十年代中期建好的,年久失修,不管是环境还是设备,看上去都已经有些泛旧。
陈凡本来想今天晚上就给母亲转个好点的医院,老太太舍不得那钱,死活没让,实在怄不过,才答应换了一个单人的病房。
母亲的气色看着要好了很多,这让陈凡的心,稍微宽泛了一些。
其实医生也说了,母亲这病,主要是受不了父亲忽然去世的打击给刺激的,是个心病,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慢慢疗养,等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自然就可以出院。
如今陈凡手里,暂时也不差钱了,让母亲转个好点的病房,起码不用每天闻别的病床上的人的二手烟,姐姐照顾起来,也不用老是被其他抠脚大汉们嘴上打趣了。
房间换好了,老太太倒全身不自在了起来,她节约了一辈子,也跟着陈凡他爸吃了一辈子苦,如今看着病床前头的电视,连遥控器都不敢打开,生怕还要另外收费一般。
“凡,这……这一晚上得花不少钱吧?”
“花不了多少钱。”陈凡呵呵笑着,帮母亲削了个苹果,递了过去。
刚才姐姐一直拦着,没让吴爱萍进病房,所以老太太对走廊上发生的事情,还蒙在鼓里。
钱的方面,陈凡和姐姐一商量,也没敢说是爸留下来的东西卖的,省得老太太又要伤心,只说是陈凡找了个兼职,一个月可以赚五六千了。
“哎,凡,不是妈妈说你,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还值住这么好的地方。”
陈母又是欣慰又是内疚,摸着陈凡的头道:“只要你和你姐姐好,我就算住大街上也乐意,只可惜现在,我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要让你们来照顾。”
“妈,看您说什么呢……”陈清在一旁铺着床单被套,嘴里呵呵笑道:“您把我们养这么大,我们就是给您住一个金窝窝,也是应该的。”
“就是。”陈凡点头同意姐姐的说法,握着母亲的手道:“等您出院了,我赚钱买个大房子,一家人一起住。”
“只要你说这话,妈就高兴死了。”陈母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摇头叹息道:“可惜你爸啊,什么福都没享过,就这么走了。”
听到一直不愿意开口提起伤心事的母亲,第一次主动说起了父亲,陈凡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和爸交易的那些人,你还记得样子么?”
“不记得咯。”陈母摇了摇头,心里不禁有些内疚。
她平日里只负责照顾丈夫的饮食起居,属于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妇女。
从来也不插手陈父生意上的事情,在以前那房子没卖的时候,除了帮丈夫送送饭,接他一起回个家,平日里很少会去古玩街,想不到就是因为自己这淡薄的性子,没能拦得住那老头子啊!
“哎……”陈母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恍惚道:“我听你爸说,那几个人前前后后加起来,起码已经交易过五六次,只是东西都不贵重,几千,几百的物件。谁知道最后还是出了这个大个事情……”
“那在陶瓷马在交易之前,没请人掌眼么?会不会是那个人一起联合的?”
按陈凡对于父亲的了解,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东西,父亲也绝对会请个靠得住的人,再帮自己确认一下。
想了想,陈母点了点头,有些怀疑,又不敢肯定道:“好像是请廖九爷掌眼了,交易也是在廖九爷的铺子里,但是……这廖九爷也只是帮着见证一下,并没有收钱,而且,你父亲也是亲手直接把东西接过来,当场还验货了,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手里,廖九爷就算是想搞什么,也没有机会。”
自己看东西看不准的时候,请一个有名头的人,帮着一起看一看,帮着掌个眼,这在古玩界里,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但是陈凡可是见识过廖家人怎么欺生,怎么想********自己那玉佩的,所以对于母亲的话,不由得长了一个心眼。
即便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这廖家,绝对有很大的嫌疑也参与了坑害父亲的这个局。
“妈,别想了,您身体要紧。”
看母亲的情绪不好,陈凡也不忍心再问什么,毕竟这又会让老人家想起以前的伤心事。
握了握母亲的手,陈凡斩钉截铁道:“有人敢让我们家破人亡,我会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只要你们好,我就心满意足了。”陈母欣慰的摸了摸陈凡的脑袋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店里休息吧,这里有你姐姐就行了。”
虽然店里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那条街治安向来不好,总不能白白给人偷了,再说,陈凡口袋里还揣着一个东西,刚才一直有事,没来得及好好研究。
一家人在病房一起吃了个晚饭,陈凡便在门口打了个车,直接奔向了店里。
秋风萧瑟,但是陈凡心里确实一片滚烫,短短这么两天,他不但获得了一双特别的眼睛,而且能慢慢控制它的透视功能,更重要的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他开始慢慢的扩大了交际圈,不但认识了赵家兄妹,冷齐山这么个大师,还有陆天元那么一个收藏大家。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这话听着虽然俗气了一点,但是老祖宗们几千年的生活经验总结下来,总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要自己好好挖掘这双眼睛的能力,总有一天一定能达成今天在车上,和赵从寒说过的梦想,也一定可以帮父亲报仇雪耻的。
进了店里,陈凡小心翼翼的把花了一千块,在陆老爷子那买来的砚台放到了桌上,在台灯底下瞧了半天,也没敢动手。
说得好听一点这东西是个砚台,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一块黑墨疙瘩,完全已经看不出来它作为一个砚台,原来的样子,难怪老爷子都会直接把它当垃圾给扔了。
只是那团浓黑的雾气,一直都还围绕在砚台的周围,陈凡控制着自己眼睛的透视功能,让视线穿过了墨迹,到达了底部,这才看到,原来底部金色的字不止两个,而是五个字——“厚如于大风堂。”
“大风堂?”
陈凡默念了一遍,心道,这难道是一个古时候的什么堂口?
“滋……”
正纳闷着,一缕黑色的雾气又“唰”一下冲进了陈凡的眼中,没用几秒钟时间,陈凡的眼睛又是一阵胀痛,似乎又已经吃饱了一般。
“呵,透视需要消耗雾气,这眼睛还会自动补充进来了?”
陈凡一个乐呵,发现随着刚才眼睛的吸收,这砚台周边的雾气,终于清淡了些许,上面粘着的墨疙瘩,似乎也有一丝松动。
不过陈凡可不敢轻举妄动,砚台是属于“文玩”,陈凡对这个类别,可是比玉什么的还不懂。
他就算好奇这砚台本来应该是个什么形状,也不会笨到拿桶水把这玩意洗一洗——这东西可是自己到现在见过的最浓黑雾气的玩意,按上两次的经验,指不定值多少钱呢!
扒拉了父亲留下的书籍一阵,陈凡终于找出来了一本宋代大书法家米芾写的《砚史》。
好在陈凡中文系毕业,对于古文看懂没有一点问题,粗略的翻了翻,他发现这书,还真算得上一本砚台百科全书。
书里一共记述了26种砚台,对端砚、歙砚还有详加品评。在阐述历代砚台形制的同时,还对石质进行了探讨,几乎面面俱到。
“这么个石头疙瘩,还有这么大学问。”一边看着,陈凡不禁对这看着除了能砸死人,其他一无是处的黑疙瘩来了兴趣:“莫非……这东西比子冈玉佩还要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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