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布瑞斯伏在地上，右手紧紧捂住心脏，心好痛，怎么办……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计划那么长时间，就为了杀掉不死之身的巴罗尔。结果就在他要成功的时候，却被人告知巴罗尔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那么，他的努力，最后成了笑话吗？
“嘛，”陌空看着苍白到褪色的布瑞斯，过意不去的说道，“也没必要这样啊，至少你的仇人死了，也算得上报仇了不是吗？”
“可是，”布瑞斯抬起头，眼角含着热泪，“我更希望他能死在我手上，让我亲自去报努阿达的仇！”
陌空耸耸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布瑞斯，总感觉和努阿达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呢。
“既然这已经是无用的了，”加拉哈德问道，“那么至少希望你能解释下卡洛尔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灵魂是不是全部成了风茄的养分？是不是你杀了他们？”
贯彻正义的骑士，果然无法忍受肆意的无视生命的行为，即便是基于这样的理由，也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卡洛尔本便没有一个活人，”布瑞斯说道，虽然仍在纠结自己的苦心孤诣成了白费功夫，但毕竟有人向他询问关于自己苦心谋划的事情，迫不及待与人分享的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加拉哈德。
“在我闭关培育风茄之后，发生过一次意外。”布瑞斯说道，“幼年体的风茄暴走了。好在我在那之前边撤离了族人，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害。只是我的灵魂却被撕裂了许多份。最后虽然勉强缝补了回来，却终究是散落了许多碎片。而那些人，便是在风茄催化下由我的灵魂碎片所化而成的。”
也就是说，这个闷骚大叔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人在玩角色扮演游戏？陌空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就是所谓的技术宅吗？
“可是，我之前所见的魔鬼的文字又是怎么回事？”加拉哈德说道，圆桌骑士在尽可能的甩出自己所有的疑惑。
“哦，那个啊，”布瑞斯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培育风茄从魔鬼那边偷了些技术，毕竟灵魂研究魔鬼还是很有权威的。但是稍微有点过意不去，就用他们的文字标注风茄培育基地来表示一下。”
这样，在被加拉哈德一语道破门楣上的魔鬼文字，布瑞斯那激烈的表现也可以得到解释了。那只是剽窃成果被发现之后的羞怒罢了。
“不对，”加拉哈德摇摇头，“如果你所说的都是对的，那么又是为什么会想要控制陌空，又为什么在当时会自称是魔鬼呢？”说不通，绝对说不通。
加拉哈德相信，眼前的家伙绝对不是如他所说的，是一个可以洗白的角色。加拉哈德决心要揭露出他的真面目。
“哦，那个啊，”布瑞斯再度笑笑，“确实是想留下你们的灵魂呢，毕竟待了这么久，也确实是想有人说说话呢。由我灵魂碎片化成的人终究只是会在我的意志下被影响，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很无聊。至于自称魔鬼，”他敲敲脑袋，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我似乎从来都没有称自己是魔鬼的吧？”
加拉哈德一时语塞，回想起来，布瑞斯确实没有说过自己是魔鬼什么的，只是他认出魔鬼的文字之后，先入为主将其认定为魔鬼了而已。莫非，眼前的布瑞斯真的只是一个被冤枉的好人吗？加拉哈德摇摇头，他始终不愿相信这一点。
“比起那个，”约瑟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能不能先帮我处理下伤口？我想我好像还在流血。”他指着自己胸口被洞穿的地方，止不住的血液还在流着。
也就是说，在陌空几人与布瑞斯交谈一直到现在，这只圣骑士一直不停流血。能一直挺到现在，不得不让人感叹圣骑士都是一帮生命力顽强的家伙。
“你就不会自己治疗一下吗？我记得圣光里面有着应急治疗的手段的吧？”陌空忍不住扶额道。苪维斯留给他的记忆中，关于圣光的部分实在让人不由得吐槽。
“论圣光如何营造伟岸形象——你所不知道的圣光小知识。”“高效节能的小手段——圣光自洁术。”之类坑爹的小东西层出不穷。不过也确实有些有用的手段，只是与圣光相性不合的陌空却是无法使用。
“如果我还有着能够使用的圣光能量，”约瑟苦笑道，“我早就已经将伤口恢复了。只是我如今的身体空荡荡的，一点能量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陌空微微眯起眼睛，在他的感知下约瑟的身体极为平静，一点也没有圣光寄宿所应该有的光芒。“奇怪，”陌空喃喃道，“之前明明还有注意到光芒的。”
而就在此时，风茄突然异动，数以百计的藤蔓抽击向几人。
“风刃——大切断！”陌空五指横挥，锋利的风刃将伸到面前的藤蔓尽数切断。
“你在做什么？”陌空冷冷的看向布瑞斯。却发现布瑞斯也是一脸惊愕，“怎么回事？风茄居然脱离了我的掌控？”布瑞斯惊道。他居然已经感受不到风茄的存在，像是有某种存在将他与风茄之间的联系隔断了一般。
“没想到吧，”风茄内突然传来一个得意的笑声。
“鲁格，你这家伙还没死吗？”分辨出那个声音的陌空冷冷的说道。
“嘿嘿，想要我死？”鲁格的脸浮现在树壁上，说不出的得意，“如今风茄也已经在我掌控之中，成熟的风茄果实，果然是最好的灵魂补品啊。”
几人这才注意到，悬挂于风茄之上的几点光芒已经消失。听鲁格所言，却是他吞掉了那几枚果实。
“没想到吧，布瑞斯，”鲁格得意的笑道，“经由圣杯催化的风茄，居然产生与圣光的相性。果然我的孤注一掷是正确的，如今风茄已为我掌控，啊哈哈哈哈。”止不住的得意的笑声响起来。
“原来是你做的，不得不说反应还真是迅速啊，”陌空微微点头。显然鲁格在听到布瑞斯得到圣杯之后便已经开始计划，在陌空偷袭杀掉他的时候更是果断反应夹带着约瑟体内的圣光进入风茄。没想到约瑟身体内的圣光与鲁格的灵魂经过数十万年的相处，居然与他产生了一丝默契，才会在鲁格灵魂离体的时候随之而去。而他正事以从约瑟体内带走的圣光为引，成功接管了风茄的掌控。
“但是，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你变成了一颗树而已，”陌空沉声说道，“又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不死就可以了，”鲁格叫道，“我枯坐数十万年，你能明白那种灵魂慢慢衰竭的感受吗？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将维斯恩小镇的人变成阴魂，借用他们来补充自己灵魂的损耗吗？”陌空淡淡的说道。
“嘿，居然能被你发现，”鲁格对于陌空的猜测却是供认不讳。“没错，只是，单以他们弱小到没有理智的灵魂，终究是弥补不了什么。”
“那么，丽芙妮在你的计划中，又处于怎样的地位？”陌空看了一眼仍处于冰牢中的丽芙妮，问道。而丽芙妮紧紧握住冰栏，显然也十分在意这个问题。
“丽芙妮吗？”鲁格收敛起得意的笑容，反而多了一丝怀念，“记得刚把她抱回来的时候，还只是小小的一只，如今却已经长大成人了。”本以为是鲁格仅存的一丝温情，不料鲁格接着说道，“只可惜，当时的储备品现在却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枉我费尽心机深入地狱才偷取出来这么一个灵魂气息浓郁的孩子，却终究是个没用的家伙了。”
残酷的真相，对于丽芙妮来说，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她软软的瘫倒在地，失神的她，已然无法思考。
“没想到，将灵魂献于魔鬼的并非布瑞斯，而是你！”陌空冷冷的说道，“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就要牺牲其他人，让别人不幸吗？”
“嘿，少来什么正义的说教，”鲁格冷笑道，“我能感受到你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能看到无数惨死的灵魂在你身后日夜哀嚎。手上人命不比我少的人，又有什么资格？”
“……”陌空微微沉默，“或许我，不，我确实背负了诸多罪孽，也许更是一辈子偿还不清的。可是，我也绝不会认同仅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便要牺牲无辜人的生命的行为！”温度，慢慢升高。陌空周围的火气氤氲，隐隐欲咆哮而出。
“哦？是吗？”鲁格眼神中带上一丝讥讽。“那么，便让我们来试试吧。”在他的操控下，染上一层灰色的藤蔓挥舞着。
“我已经与风茄融为一体。而且，我会尽一切可能杀掉你们。想要活下去，便杀了我吧。可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想杀掉我，便要毁掉风茄。而毁掉风茄，布瑞斯也会死。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藤蔓向陌空抽打过去，“回答我啊，伪正义的家伙！你是要牺牲掉无辜人的性命活下去，还是要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