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戈等十来个人行进在小路上,脚步匆匆。
刘大成扛着装着财物的袋子这袋子也有四五十斤,就像一袋高粱面一样,走在队伍中间。
赵振戈关切地问道:“大成,沉吗?要不要换一换。郝大个,来!”
郝大个赶上来说:“大成,我扛扛。”
刘大成笑得很开心,说道:“沉是沉啊,可是我不累。我一辈子也没有扛过这么多钱,扛着钱谁想放下啊?”
赵振戈:“哈哈,大成,扛着钱不放下来,最后会被钱压死的。”
刘大成:“放心,这不是我的钱,压不死我的!”
突然,一阵枪声响起。
“啊”一声, 刘大成中枪,钱袋掉在地上,翻滚到山坡底下。
孙候仕要去检钱袋,刚起步,几枪打了过来。
幸亏赵振戈一把按住了他,孙候仕躲过了一劫。
欧德海急忙大喊:“隐蔽!”众人立即卧倒。
赵振戈爬过去摇着刘大成:“大成!大成!”
刘大成睁开眼睛:“我,我光荣了吗?”
赵振戈:“没有没有,你哪里中枪了?”
刘大成:“好,好像是腰上。”
赵振戈:“小双,急救包!扔过来!”
方小双:“赵厂长,你指挥行动,我来!”方小双迅速爬了过来,掏出急救包,急忙给刘大成包扎,还好,子弹从腋下飞过,血流了不少,也就擦破了一层皮。
赵振戈:“听枪声,是鬼子!”
又一阵子弹射过来,打得四周草皮乱溅。赵振戈急忙说:“大家往后退,后面有个土坎,快!”
方小双:“厂长,钱袋子?”
欧德海抢着说:“跑不了,命要紧,快撤!”众人连滚带爬退到十来米的土坎后面。
欧德海又对战士们喊道:“同志们,找好地形,还击!”战士们立即找好各自的阵地,开始还击。
对方的火力很强,战士们几乎无法抵挡。
赵振戈:“郝大个,你负责刘大成,同志们,撤!”
方小双:“厂长,我来掩护!”
赵振戈:“好,马上跟过来!”
方小双:“是!”说完,方小双机灵地把抢举上头顶射击。
赵振戈、欧德海和战士们一起撤退,隐没在黑夜中。
方小双像兔子一样飞快地追了上去。
二十来个日军士兵扑了过来,都是重装备,一个还提着一把歪把子机枪。
为首的是元刚一郎。
元刚一郎用手电筒四处乱照,用手一指:“东面,追!”
元刚一郎一下发现了坡下的钱袋,一阵冷笑:“小野,检上来。”
小野:“嗨!”小野跳起几个大步到了土坡下捡起钱袋,提了提,又几大步奔了上来,把钱袋交给元刚一郎。元刚一郎打开一看,竟是一袋银元、金条、铜元等等。
元刚一郎:“抢来的钱,兵工厂的经费,哼哼,别追了,东边留个口子,埋伏!”
日军士兵迅速四散,埋伏起来。元刚一郎把钱袋扔回到土坡下面。
一人多高的高粱地里,赵振戈和战士们停下休息。
赵振戈:“这些鬼子,到底是偶然遭遇,还是我们被盯上了?孙猴子,你的看法?”
孙候仕:“看他们的火力,起码上一个加强排。”
欧德海接过话:“我看哪,按常规,一般这边来骚扰的日军都是常规装备,这些鬼子显然是一支有特殊任务的小分队。难道还是那支别动队?”
孙候仕:“我看是。”说完就看着赵振戈。
赵振戈:“这是一支狡猾凶狠的队伍,而且很有耐心。”
方小双:“他们再狡猾还是被我们甩掉了,等一下我们去把钱袋子取回来。”
赵振戈看了看手表,说道:“再过半个小时,老欧,你叫孙猴子返回原地侦查。”
欧德海对孙候仕说:“去,小心。”
孙候世“是!”说罢起身跑去。
山野浅丘里,元刚一郎仍然在埋伏中,他看看手表,回头问小野:“小野君,你看八路会不会回来?”
小野:“支那人是要钱不要命的,他们一定回来的。”
元刚一郎:“我想,如果拂晓前不来,他们可能就不会来了”
这时,远处发出了一点声响,像是地上被踩的声音,又像是有东西在地上移动的摩擦声。
小野:“有动静!”
元刚一郎马上把食指放在嘴上:“嘘——。”
果然是孙候仕慢慢匍匐着过来了。孙候仕停了一下,竖着耳朵听,睁大眼睛看,没有一点星光月光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阵夜风吹过,近处的野草发出轻轻的“忽忽”声和远处树林树叶发出的“哗哗”声。
孙候仕又向前移动了几米,几乎要撞上洼地里的小野。元刚一郎用手捂住小野的嘴,小野瞪大眼睛。
孙候仕又慢慢退了回去,冒着腰一路小跑而去。
元刚一郎把手松开,小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元刚一郎:“中国有句古话,‘久等必有一禅’。”
高粱地里,赵振戈在查看刘大成的伤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孙候仕回来了。
孙候仕:“报告厂长,鬼子不在,没有鬼子了。”
赵振戈:“情况确实?”
孙候仕:“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赵振戈:“我们的钱袋子呢?”
孙候仕:“还在土坡下。”
赵振戈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对,钱袋子很容易被发现,人走了,东西一定会带走,那一口袋财物值上万大洋啊。那是鬼子的诱饵!鬼子一定埋伏在那里,等我们回去取东西!”
孙候仕不太相信:“没有人啊。”
赵振戈:“只能说明他们埋伏得很好,已经化成了泥土草丛。哼,狡猾的鬼子,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如果我们天亮都不去,他们一定在天亮之前撤走,这是特别秘密部队的行动规律。我们就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也打他个埋伏!大家听着,我们从这里往西走,渡小榆河,穿兔儿岭,到黄泥洼埋伏。出发!”
战士们向高粱地深处迅速移动。
赵振戈代领战士们涉水渡过小榆河,蹬上兔儿岭。郝大个扶着刘大成艰难地上坡。
赵振戈和战士们来到一处山野的沼泽地前,天上黑云消散了很多,星光开始显现,一大片沼泽地的边缘,灌木、芦苇、杂草、树林间雾气缭绕,刚才的蛙叫虫鸣一下停了下来。
赵振戈举手示意停下,他打开手电筒查看环境,他扶起一颗折断的灌木树枝,手一放,树枝又垂了下去。
赵振戈:“同志们,这里是鬼子返回晋城的最近通道,鬼子显然是从这里过来的。把挂雷、手榴弹都拿出来,布他个小小地雷阵!”
战士们马上分头行动,找位置的、挂线的,清理痕迹的,有序而迅速,不一会儿,布雷完毕。
赵振戈:左五右六,各就各位!
战士们分头隐蔽,几分钟后,这里恢复了寂静,虫儿蛙儿又奏响了小夜曲。
元刚一郎看看天色,东方已经隐隐约约现出了鱼肚白,他又看看夜光手表。
元刚一郎:“怎么回事?这些支那人怎么就舍得这些财物?”
小野:“他们还会去抢嘛,那比回来要安全多了,我看他们不回来了。”
元刚一郎:“天快亮了,八路也不会来了,我们该回去了,撤退!”
日军小分队起身撤离,一个大个子扛起了钱袋。
元刚一郎等人涉水渡过小榆河,又从兔儿岭下来。
扛钱袋的大个一不小心,甩了一跤。元刚一郎提起钱袋,扶起大个。
元刚一郎:“这可不能弄丢了,这也是个大大的战利品。”
大个日军:“我们特别行动队也该发发福利了。”
元刚一郎:“混蛋,你的脑筋被支那人腐蚀了,战利品统统是天皇的财产。”
大个日军:“嗨,嗨,我的是玩笑话。”
元刚一郎:“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可笑。跟上!”
潜伏着的孙候仕耳朵动了一下:“来了,来了。”
一旁的方小双轻声赞叹了一声:“嗨,赵厂长神了。”
赵振戈忙用手捂住方小双的嘴巴:“嘘——。”
这边,元刚一郎停住脚步,尖起耳朵听了一下,不远处仍然是虫鸣蛙叫。他一挥手,队伍继续前进。
可走不到十来米,“轰”的一声,挂雷爆炸了。
赵振戈:“打!”
两侧的战士们一起射击。
鬼子被炸翻两个,其他的四处逃窜,又有手榴弹、挂雷爆炸,不少鬼子被炸,有些鬼子被子弹击中。
有个鬼子慌不择路,跑到沼泽地里,陷在沼泽中往下沉,大喊救命。
扛钱袋的大个趴在地上,死死地包着钱袋。一枪打来,大个子鬼子被击中。
元刚一郎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他大声喊道:“镇静镇静!向前突围,不许后退!”
赵振戈打了两抢,对战士们喊道:“打,继续打,把他们赶走!”
又有挂雷爆炸,日军边打边往前突围。
鬼子冲破包围,最后一声爆炸,落在最后的鬼子报销。元刚一郎带着七零八落的鬼子跑出了包围圈。
迎着晨曦,赵振戈站起来,把手枪往腰里一插揭下帽子,抖落着尘土。欧德海撸撸袖子,大手一挥:“同志们,清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