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戈心里知道,领导们是因为阿米娜的突然出现而有意中断了他和李青岚的婚礼,这是一个可伸可缩的一种策略,这不能怪领导。如果他和李青岚举行了婚礼,无论阿米娜能否接受,事情已无可挽回;中断婚礼后假以时日,赵振戈在阿米娜和李青岚两个人中总会有一个结果,也就是有两条路可以走。举不举行婚礼,李青岚都在那儿,跑不了。举行了婚礼,就只剩下阿米娜独自痛苦,她和赵振戈的恋情可在先啊!况且,阿米娜不远万里来寻找赵振戈,也不能当头给她一棒哪!再说,阿米娜是国际友人,发生了这种事自然就会有国际影响,中国的八路军干部谈恋爱始乱终弃,这可不是小事!这领导也是煞费苦心,起码下了一盘活棋。可我怎么向阿米娜交待啊?赵振戈心里不只是两只小白兔在跳,完全是乱了方寸。还是暂时别对阿米娜和盘托出吧,这一盆冰水怎么能如此无情的泼向她呢?唉,我赵振戈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难啊难!
赵振戈:“阿米娜,的确有什么原因吧,反正早通知,晚通知都要通知,对吧?”
阿米娜:“我当然想立刻通知你呀!振戈,我们分别快两年了吧?”单纯的阿米娜没有再想下去。
赵振戈:“是啊,这两年我们各自都经历了好多事情,但无论是快乐和痛苦,但我每天都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阿米娜:“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一定,我们一定回重逢!”
赵振戈:“阿米娜!“
赵振戈已经不能自己,他抱住了阿米娜狂热地亲吻,阿米娜流着泪,享受着这生死重逢的幸福。
在通知赵振戈之前,对马不马上通知赵振戈总部几位领导还真还开了个碰头会。当时,总部首长、谢部长和几个领导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周围议论了一下。
首长:“国际社会对我们共产党、八路军的关注度越来越高,这对我们都是很大的帮助。眼下,国际红十字会的这个阿米娜怎么办?我们处理不好会带来一定的国际影响。”
王副参谋长:“赵振戈正要结婚,又来了个阿米娜,还要求到兵工厂工作,棘手啊!”
谢部长:“我们共产党提倡婚姻自由,就让阿米娜去吧,个人问题自己解决,让世界知道我们共产党、八路军是不压制人性是主张自由的。“
首长:“不好管,我们干脆不管,这也对,无为而为之吧!老谢,你告诉赵振戈,阿米娜和李青岚都是好同志,主意可是要他自己拿。”
总部同意阿米娜到黄龙山兵工厂卫生所工作,也正好补上吴晓薇的那个缺下的位置。这时,赵振戈和李青岚骑着马走在山路上,警卫员掉在后面。
来到一个绿草茵茵的坡地,一边是巍巍群山,一边是莽莽森林。
阿米娜:“哇!想不到在战争中还能享受到怎么美丽的风景!”
赵振戈:“我们八路军奋斗牺牲就是为了这片土地。”
阿米娜:“嗯,说得对,还要加上 ‘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振戈,我们休息一下吧。
赵振戈:“好。“
两人在草地上坐下,警卫员在远处警戒,马儿在一边吃草。
赵振戈:“阿米娜,我刚才说了,这两年我们各自都经历了好多事情。我想应该把一件最重要的一件事告诉你。”赵振戈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内心的纠结让他极度不安,他不能再瞒下去,他相信阿米娜不是一个轻而易举会被任何灾难噩耗击倒的人,她是一个战士,一个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坚强的战士。
阿米娜:“讲吧,我也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阿米娜神秘的一笑。
赵振戈:“那你先说。”
阿米娜:“不,不,你先说的就你先说。”
赵振戈:“那,那好吧,我就直说了吧。”他吞一口了口水,“阿米娜,我准备结婚了。”
阿米娜:“结婚?可我才刚刚到啊!”
赵振戈:“阿米娜,我觉得这有点残酷,但事实就是这样。阿米娜,我来总部见到你之前,我的婚礼刚刚开始。”
阿米娜:“你是说,你今天结婚?”阿米娜的眼睛瞪得好大。
赵振戈:“是。”
阿米娜:“和谁”
赵振戈:“阿米娜,你别急,你听我给你讲。”
阿米娜:“我不听,我不听,你说,你和谁结婚?”
赵振戈:“我不是说,婚礼刚刚开始嘛。”
阿米娜:“那就还没有结婚!对不对?她是谁?”
赵振戈:“她是我的一个同事,她叫李青岚。”
阿米娜:“李-青-岚?”
赵振戈:“李青岚是一个弹药专家,共产党员,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一点动摇。直到我接到那一封信,那一封使我心痛欲绝的信。……后来,我接受了她的爱。”
阿米娜:“我理解,我理解,男人一刻也不能缺少爱。好,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吧,有一个高大威猛的抵抗军战友追求我,他长着一脸综红色的胡须,像一个战神。他是我们波兰人民的英雄。我对他说,我有了爱人,他在遥远的中国。其实,我也曾彷徨过,我不知我到底能不能活着见到你,也不知你能不能活着见到我!”
赵振戈:“阿米娜,你别说了。”
阿米娜:“我带着对爱情的信念,对爱人的思念,爬山涉水近半年,终于来到这里,可是,我差一点就赶上了你的婚礼!”
赵振戈:“阿米娜,我对不起你!”
赵振戈把脸埋在手里。阿米娜仰望着天空,泪流满面。一阵沉默。那边,一匹战马跃起前蹄,仰天长啸。
阿米娜擦了擦眼泪:“振戈,你们不还没有结婚吗?我不会放弃,我要和她竞争!”
赵振戈迷离地看着阿米娜。阿米娜摇着赵振戈的肩膀,泪中带笑:“竞争!竞争!你懂吗?就是争夺阵地!”
赵振戈不知是被摇得连连点头,还是真同意什么竞争。
夕阳西下,兵工厂刚刚开过晚饭,人来人往。赵振戈和阿米娜骑马横穿广场,阿米娜的出现,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驻脚观望。
“啊!洋人!好漂亮!”“金发美女!”“她是谁?”“赵厂长这是干什么?”
赵振戈微笑不语,阿米娜笑着向大家招手。两人到了厂部办公室门口下马,进了办公室。好多人围在门口叽叽喳喳。
“让开让开,看什么热闹!”这是苏兆明的声音,他一听到赵振戈带回一个金发美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赶了过来。
这时,李加渝、欧德海、李青岚等干部七八个人也都挤了进来。
欧德海:“老赵,走,到食堂,婚礼继续!”他当然是赵振戈和李青岚的铁杆支持者。
赵振戈:“安静安静,大家坐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总部给我们兵工厂派来的军医,阿米娜同志,她是波兰抵抗军的军医,波兰共产党员,是一名国际共产主义战士!她是来援助中国革命的,是来和我们一起抗日的!大家欢迎!”
屋里屋外,大家使劲鼓掌。
苏兆明:“阿米娜同志,我们早就听说你了,欢迎欢迎!”苏兆民当然有他的心思。
李青岚悄悄退了出去。
李加渝:“你们二位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去食堂给你们做几个菜。这,这位,阿米娜同志吃什么?”
阿米娜:“和他一样,一样。”
赵振戈:“就下两碗面条吧。”
李加渝:“面条招待国际共产主义战士?”
苏兆明:“自己人,见什么怪!”
李加渝:“好好。”李加渝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李青岚回到她的宿舍,把门别上,坐在椅子上,又站起来,又坐在床上,又在房间里来回转。
赵振戈、苏兆明带着阿米娜来到卫生所。赵振戈指着吴晓薇原来的诊疗室,对阿米娜说:“阿米娜,这间诊断室就是你今后战斗的战壕。”
阿米娜:“好,好极了!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这里以前的医生呢?”
赵振戈一时语塞,看着苏兆明。
苏兆明:“这个女医生已经长眠在地下了。”
阿米娜:“哦,真不幸,我要为她祈祷。”
赵振戈:“不要,阿米娜,她是一个日本间谍,被战士们击毙了。”
阿米娜:“什么?日本间谍?那更是不幸了,战争毁了多少本该对社会有用的人!”
赵振戈:“是啊,发起战争的人最终将是战争的受害者,当然,更多的受害者是普通人。阿米娜,走吧,我们再去看看你的宿舍。”
阿米娜:“可我更想见见那位李青岚,那位弹药专家。”
苏兆明:“哎,阿米娜同志,你怎么知道李青岚?”
赵振戈:“这也算秘密吗?我在路上就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苏兆明:“哎,一场战争的序幕拉开了。”
阿米娜:“不对,不是战争是竞争。”
夜里,穿过黄龙洞的这条黄龙河,成了兵工厂的风景区。晚饭后,人们在这里散步、聊天、锻炼、洗衣服,很是热闹。
欧德海、苏兆明、李加渝、袁副厂长、钳工车间王主任等四五个兵工厂干部在散步,到一块草地上停了下来,坐在草地上。
苏兆明“这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你们说,这谁最受伤?”
李加渝:“李青岚呗,马上就是厂长夫人了,突然就被拉下马。”
袁副厂长:“老李,你这个说法有问题,李青岚又不是想当官太太!”
苏兆明:“我说你啊,李加渝,你这脑袋里一天都是官呀官的,你把脑筋拨一下,调个方向!”
李加渝:“哎呀,我是中国人,那个中国人不是崇尚权力?”
王主任:“我们是中国人,可我们更是共产党人,我参加共产党不是冲着当官来的。我干革命十几年了,能给战士们修修枪我就很快乐了!现在我当个车间主任,和大家一起给部队造枪,简直就是我的最高梦想了,什么官不官的!”
袁副厂长:“是啊,难道那个金发美女来我们中国,是想当官太太?”
苏兆明:“哎哎。又扯远了,这个赵振戈该怎么办?”
李加渝:“怎么办?先来后到,赵厂长应该给李青岚结婚啊!”李加渝现在很支持赵振戈和李青岚的关系,如同当初支持他姐夫章副部长一样。
苏兆明:“按先来后到,阿米娜在前啊。”苏兆民似乎从阿米娜的到来看到了自己的曙光。
王主任:“顺序不重要,关键是谁更合情合理。我说啊,过去的就过去了,虽然很遗憾,但毕竟过去了,时间不能倒流!”这句话倒是有些道理。
李加渝:“我支持这个观点,赵振戈和李青岚已经戴上大红花了,阿米娜就该放弃了。”
苏兆明:“阿米娜是国际共产主义战士,到中国来找爱人,千辛万苦,要是失望而归,这国际影响很糟糕!”
袁副厂长:“对,我赞成老苏的观点,考虑问题要从大局出发,不能光考虑儿女情长。”
李加渝:“大局?革命干部的婚姻也是大局,解决得不好,也要影响抗战!”
苏兆明:“嘿嘿,李加渝这次说对了,你那个姐夫的婚姻问题,差点把赵振戈给毙了,多可怕的影响啊!”
众人:“哈哈哈!”
一直没有说话的欧德海放了个炮:“他奶奶的,两个都要,一个大房,一个二房!”
众人:“欧团长,你要当军阀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