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有些惊恐跟慌乱,多年来她还是怕婆婆发火,她赶紧起身,“大伙饿了,我便煮了些吃食,娘您要不要也来吃点?”
刘氏见她缩头缩脑的样子,怒气更加猛烈,干脆推倒桌上的碗筷,陶瓷碗很快四分五裂,那破碎的声音如同鞭炮声,切响四方。
朱权还有牛氏他们被吵醒了,纷纷穿中衣准备出来瞧瞧。
姚氏深深地看着婆婆,原本温柔的双眸此时深不见底,她到底哪里对不起婆婆,让她如此践踏自个。
刘氏被她盯着有些发怵,她习惯她的逆来受顺。
“娘,大萱还没吃饱呢?您为何要这样做?”她语气冰冷,像是质问。
奶奶刘氏勃然大怒,“你个生不出儿子的贱女人,你爹娘教你这样跟婆婆说话的吗?”
姚氏依旧直直地盯着婆婆,好像早已想到她是这样想,眼里没有委屈与震惊,倒是朱三民震惊愤怒地看着母亲,刚要说话,丈母娘牛氏就冲过来,凶猛地扯刘氏披腰头发。
“你个恶毒的老太婆,远芳哪点对不起你,竟得你这样骂,我在还在这里呢?说话就那么毒,平常在你朱家指不定受什么气,”牛氏边说着手上也狠。
刘氏不停哀嚎,“要杀人了!”
舅娘刘氏看到这一幕,身子下意识往丈夫身后一缩。
朱三民一开始很气母亲说的话,但丈母娘不顾一切打母亲的时候,他很生气,那可是她的母亲,再错也是亲娘。
他立马抓住丈母娘牛氏的手,让她不得动弹,然后冷冷说道,“娘,你放手好好说话。”
牛氏想挣扎,却被他抓得更紧,她瞪着朱三民说道,“你们一家人欺人太甚了,怎么着,想动手了!”
奶奶刘氏头皮上的同感消失,她知道儿子在身边,欢喜不已,“三民,赶快教训这疯女人,连婆家人都敢打,让他们全部滚出去,这里可是我们朱家人的家。”
说到最后,她自动补脑姚家被儿子轰出去的场景,大笑起来。
朱三民看向母亲刘氏,心中微怒,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嘛。
姚远芳跟姚远信不淡定了,亲娘被欺负,管他做不做得成亲戚,他们俩同时抓住朱三民的手,“朱三民你放手,你弄疼我娘了,”姚氏冷然说道。
她没有看丈夫一眼,而是不停掰死抓住牛氏的粗壮手掌。
“三民你先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姚远信也说道。
此时奶奶刘氏背对他们,她却动弹不得,因为牛氏手里还抓着她的头发,她心中憋屈愤怒,“三民,都他们赶出去,统统赶出去,姚远芳也不要了,回头我给你找一个温柔贤惠还能生儿子的,哼。”
众人脸色一变,尤其是姚远芳,她眼泪跟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再也止不住,手上的力度大了许多,不停地用指甲扣丈夫的手。
朱三民刚想大吼,朱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跟前,他一巴掌甩了老婆子刘氏,冷声喝道,“你个毒婆子,没事就发疯,远芳哪里对你不好,有好吃好喝都想着你一份,你却一心想赶她走,是不是要我赶你回刘家你才舒服。”
他对这个儿媳挺满意的,不仅孝顺贤惠,还教出大萱这么聪明的女儿,可以说小儿子家现在那么好,有一半是她的功劳,现在老婆子说要赶儿媳回去,他怎么可能同意,家和万事兴,远的不说,就说朱家村,要是人家听说朱权家有钱了抛弃原配,他们一家不被口水淹没才怪。
一席话下来,众人都呆住了,想发火的发不出来,想哭的也突然止住了,只剩下以为胜利在握的刘氏在嚎啕大哭。
“朱权你个没良心的,你要赶我回刘家,我现在就回去,”她现在也不怕疼痛,头都没甩就要走。
牛氏他们早就惊得全部放开了手,所以奶奶刘氏走得畅通无阻。
这时奶奶刘氏有些哭不出来了,她走得太顺畅,没人出来挽留,这大晚上的还是在镇上,她要去哪里?可现在不可能停下来给姚家人看笑话,只得慢慢往门口走去,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
朱三民看了亲爹一眼,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朱权给他一个还不去拦住的眼神,朱三民心领会神。
他快步跑到母亲刘氏面前,把她拦住,“娘,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
刘氏见儿子来拦住她,松了一口气,但表面还是要死要活,“你们朱家都欺负我,我不想呆这里了,我要回娘家,”说着就抱着大门哭了起来。
“娘,您说的是什么话,您要是回去了,舅舅舅娘还不把你吃了,”朱三民灵机一动,他把嘴巴凑到母亲的耳朵旁,“其实是爹让我来拦你的。”
刘氏心里好受了一些,但表面还是要死要活,头埋在大门上哭着不肯回去。
朱权懒理老婆子,知道她是装着样子,要是真的回娘家,她家的嫂子还不把她轰出去。
他看了姚家人一样,姚远芳脸上还挂着泪痕,牛氏则冷着脸看牛氏,他转身对大萱说道,“大萱把地上收拾一下,怪脏的,”然后就找了高凳子坐下,老婆子那边不用管,有儿子受着,女人嘛哭闹一会就好了。
“好的爷爷,”大萱说道,然后扯一下姚阳炎的手,两人就开始扫把打扫。
本来连她也不知道怎么收场,她还打算这如果爹真的赶外婆他们走,她也跟着娘和外婆回家算了,想不到爷爷一出手,外婆家的面子有了,奶奶也不敢造次了。
她想起在村上爷孙俩一起坑村长,那时她对所谓的爷爷还没什么感情,可是现在,她把爷爷朱权当成是唯一的偶像。
大萱他们打扫完毕后,朱权给她使一个眼色,让她把姚家人送回房里,不然老婆子不知道要抱着大门哭多久。
大萱心领会神,不愧是一家人,一个眼色都知道该怎么做。
“娘,咱们扶外婆回房休息吧,”她向母亲使一个眼色,姚氏神色沉沉地望了大门那边一眼,然后才扶着牛氏的手,一起回房,姚远信也很知趣地扯着老婆孩子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