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昌见众人反应吃惊,依旧微笑,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咱们合作开第二家粉馆,位置就定在大巴镇,你们放心,地方还有银子我负责,你们只需教我们怎么做就好,以后每个月我给你们三成分红,可好。”
他开出的条件足够优渥,他相信这些人会同意。
第一个两眼泛光的是刘氏,“三民啊,你同意吧,只要教他们做,每一个有三成分红呢?简直白拿,”她眼睛神游望向屋檐,“干脆把这三成分红给你大哥好了,这样你大哥就不用种地了。”
朱三民皱眉,他感觉不对劲,总觉得不能答应这事,虽然条件诱人,但非亲非故的,也太大方了吧。
“娘,您让我想想,”朱三民说道。
刘氏顿时不高兴,她拍了一下儿子后背,就跟小时候做错事那样,只要做错了就要挨她的打,“三民啊,你看你有这么大间铺子,你大哥怎么办?你忍心看他一辈子种地吗?你有没有良心的!”
朱三民离开这个位置,直接坐到刘氏对面来,他都是大人了,母亲打人总是没轻没重不看场合,他不要再次丢人,“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大事得考虑清楚,”真是的,母亲年纪越大越爱乱想,他哪会没良心啊。
朱权冷冷看了一眼刘德昌说道,“就应该好好考虑,非亲非故的,条件那么诱人,谁知道会不会在背后打什么歪主意。”
刘德昌微笑变讪笑,这老头子要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哼,怪不得一辈子只能跟田地打交道,想到这里他心里好受多了,只要他们答应了,他有信心在整个青州开店,然后狠狠赚一笔,近来布庄生意越来越差,而今年的拿货价钱涨了不少,几家布庄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他得为刘家某一条出路。
想他刘家三代靠田地发家,而后近两代把重心转移到生意上,一开始看准布衣市场,挣了不少钱,只是到了他当家就渐渐不行了,田地里天灾不断,收成不佳,生意也勉强撑着,他再不想办法,偌大的产业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刘氏急了,“刘大户与我娘家一个村,哪里会骗我们。”
能跟刘大户家有交集是她的梦想,以前还未出嫁,她娘亲就说如果能嫁到刘大户家,那就是天大的福气,经过娘亲的不停灌输思想,即使现在一把年纪了,她还是这样认为。
“知人知面不知心,哼,妇道人家懂什么,”朱权瞪了老婆子一眼,越老越糊涂。
朱三民前思后想,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了主,因为掌握厨艺跟想法的是女儿大萱,她主意多,干脆让她决定好了。
“大萱,出来一下,有事,”朱三民朝厨房喊道。
大萱洗了下手便走了出来,她今天的发型是垂鬟分肖髺,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直于肩上,墨发上除了两跟粉红缎子绑着,再无饰物,衣服也是常见的青布衣,配上一张细腻圆润俏脸,不仅没有失色,还灵动清华,不仅是再坐客人看呆了,就连朱三民他们也看呆了,反复揉了几遍眼睛,大萱出落得那么漂亮,他们以前竟没主意到。
“爹,您找我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可要快点说,”大萱说道,锅里的汤快没了,她准备熬第二锅。
没等朱三民说话,刘德昌就拎着儿子刘海涛起来,笑容满面打招呼,“大萱,这是我儿子刘海涛,上次打算给你说亲的人,怎么样好看吧!”他对大儿子相当有信心的,不仅长得玉树临风,做事还稳重聪慧。
大萱这时才注意到他旁边的男子,锦衣玉冠,细致白皙的脸上有双青锐的眼眸在打量自个,年纪轻轻装老沉,大萱在心里道。
刘海涛内心是不情愿来的,他现在根本不想成家立业,只是娘亲说不能违逆父亲的意思,不然他的位置就要被后面的弟弟夺去,他便顺从跟了过来,却想不到这女孩跟深闺中的妹妹们不一样,她活力四射神采飞扬,散发出的气质无比舒服。
“贵公子惊才风逸,让人难以忘却,”大萱礼貌夸道。
刘德昌对她又高看了几分,她进退得礼不卑不亢,怎么看都不像朱村上出来的野丫头,倒像自家的孩子,说到自家的孩子,怎么就连她一半的神采都没有,看来回去也让女儿学学管账之类的。
“老板,过来看看这里,”隔他们最远的那桌人指着碗里说道。
众人跟了过去,一个白玉般的碗里居然有一个蟑螂在汤里挣扎,朱三民他们脸上沉沉,这怎么回事?怎么办?店里有好多人在吃呢!传出去就麻烦了。
朱三民迅速做出反应,他赔笑道,“我们店重新给您送上一碗,您先坐下好好说话,”他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的桌人听到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那男人扬起下巴高傲问道。
朱三民急的冒冷汗,店铺才刚刚开始,这几天是他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时候,不仅得到钱财还得到别人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他很享受这种感觉,然后现在他发现可能因为这一件事什么都没了,他不愿意不接受这样可能,“客官,不,老板,以后你来吃东西永远免费,但求你不要宣扬这事,”最后他的声音低的听不到。
那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得意,随后愤怒起来,“大家过来看看,朱家粉馆汤里有蟑螂,好恶心,大家以后不要来吃了。”
所有顾客都齐齐围了上来,看到在里面挣扎蟑螂,有些人忍不住恶心,呕吐了起来。
“这家店的老板,”他趾高气扬地指向朱三民,“他让我大事化小,给我好处息事宁人,我本人不愿意做那等贪小便宜的人,所以告诉众人,这家馆子的东西很脏,吃不得。”
众人顿时愤怒了起来,汤里有蟑螂,谁还吃的下去,这里收费三十文钱一碗粉,大家来吃得就是味道,却想不到这家是黑店。
朱三民又急又气,他没想到那男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这不明摆着要拆了自家的馆子吗?而自家却没办法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