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李大夫您轻点,哎哟,疼死个人了,”王二书叫道。
他额头挨了一棍,幸好当时后退了一步,棍子的力气减轻了好多,不然可能他就要当场呜呼了。
“你这年轻人,”李大夫停下动作说道,“一点疼都忍不了,还要不要上药的。”
府上二少爷那疼才是痛彻心扉,人家都没鬼叫连天,真是人比人,不如人,李大夫在心里摇头道。
“上,怎么不上!”王二书握紧拳头说道,他现在根本不能皱眉什么的,稍微面部表情多一些,就扯着疼,额头青肿一大块的,眼睛也跟着模糊了些,那些野民,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
“李大夫,您倒是快点,我们还在等着呢!”王三书叫道,他当时比二哥的位置靠后一些,那些人扬起棍子的时候他立马抱着头蹲下去,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可还是受了两个闷棍,好死不死都在腰上,只怕没有一个月他就不能搂着媳妇睡觉了。
媳妇才娶回来两个月,想想就窝火,只能看却吃不到,这不是在折磨他吗?再说明明是那些人的错,东家却不给他们讨公道,哼,等伤好了自己讨回来。
“是啊,我们也都伤得不清呢?”后面七八个人也附和道。
李大夫看着一堆遍体哀嚎的壮汉,气不打一处来,他今年都五十六了,还一个个忙活上药,这些人忍忍都等不及,真以为他收钱了呢!
“那么急为何不到医馆找大夫,我一把老骨头,你们想逼死我是吧!”他冷声道。
他在李府多年,就算医治二少爷的病,还没像今天那么忙那么累。
去医馆要钱呢!想来自个的伤肯定花钱不少,谁愿意去花那冤枉钱啊,他们倒不会怪李大夫语气不好,此刻他们心里更加怨恨朱家村的人,都是他们害的。
“王哥,难道就这么算了?”一个市井之徒恨恨问道,像他这样一天到晚不干活闲的人,往往最记仇,因为太闲了,脑子总是忙不停。
“肯定不会,等大伙养好伤了,咱们再想对策,”王二书说道。
“下次给他们来点狠的,”王三书眯着眼睛说道。
“你们啊,再打架不要叫我来了,真的是,”李大夫忍不住说道。
都是些狠茬子,中看不中用,好好正事不干,非要惹事,比府里二少爷差远了,可惜了二少爷的身子,天妒英才啊。
“下次受伤的就不是我们了,”王二书冷冷说道。
众人也大笑附和。
只是那笑声里掺杂阴险狡诈得意,听着不止恶心还很渗人。
大萱吃了虎妞的喜酒就搬来镇上了,架子床已经做好,青州的碗也送到了店铺,店铺开张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外婆家那边也得了消息,当天就往白杨镇赶来了。
“远芳,这,这就是你们家现在的房子?”牛氏指着朱红色的大门,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娘,屋子都给你们收拾干净了,”姚氏搂着母亲牛氏的手臂说道,然后拉着她一起进去。
姚氏早已收拾好西厢的房子出来,正好三间,母亲牛氏一间,大哥大嫂一间,侄子姚阳炎也一间。
“姑姑,你们家房间好大啊,”姚阳炎兴奋雀跃说道,亲戚里除了姑姑家没人住那么好的房子。
“阳阳喜欢就多住几天,”姚氏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姚阳炎用力点头,一屋人都笑了起来,只有大嫂刘氏不高兴,“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瞄着房子几眼嘀咕道,“不就比自家的房子宽敞些,巍峨些吗?等儿子以后考状元,什么没有啊!”
“你嘀咕些什么呢?少说两句,”在她身边的姚远信低声问道,媳妇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肯定是见妹妹家过得舒坦,她心里头然后就不舒坦了。
刘氏瞪了他一眼,觉得还不够,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臂上的肉。
放下行李后,姚氏带他们到馆子里去,此时大萱跟朱三民在店里忙活,香辣酱得提前熬,放置几天没问题,至于土豆粉大萱在试验,能不能把它晾干跑,储存起来。
牛氏他们到后院之后,不仅闻到浓郁香辣的味道,还看到一副场景,竹竿上挂满了一条条的粉条,在烈日当空下,异常壮观。
“这,这是什么,”牛氏惊异问道。
“外婆,您来了,”大萱冲她甜甜的笑,如繁花盛开般灿烂,“这是土豆粉条,很好吃的。”
牛氏咯咯笑了起来,“到时我定要吃上一大碗,”大萱做的饭她是吃过的,比许多人做的好吃,既然她能用这个粉条开馆子,肯定也不会差,牛氏对自家人都是很信任的。
“有没有人吃还说不定呢,”刘氏说道。
众人的脸上的笑僵住了。
牛氏瞪了她一眼,这个见不得别人好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娘,姑姑家开馆子,我们应该高兴,生意兴隆我们也能沾光嘛,”姚阳炎说道。
刘氏看着众人都不爽的样子,她有点心虚,其实她不是那个意思,姚远芳家越过越好了,她心里有些不痛快而已,小叔子在赴京赶考,如果得了什么名次,那最没出息就是自个家了。
以前图丈夫老实本分才嫁过来,风里雨里十几年,现在好了,除了年龄跟儿子什么也没有,最近丈夫还时不时给她甩脸色,这日子真是越来越过不下去了,想到这里,她鼻子发酸,眼泪就跟山上那泉水一样,哗啦啦地流。
众人齐齐围了上来,带着关心,震惊,无语,羞怒。
“嫂子,您别哭了,”姚氏赶忙上前说道,“大萱快,给舅娘烧茶水,可能赶路难受了。”
她本是不想理会嫂子的矫情,这都什么事,还没说什么呢!就哭起来了,碍于嫂子是来做客的,她这个女主人可不能让客人不爽快。
大萱叹了口气,噔噔跑去忙活烧茶了。
姚远信用袖子给媳妇擦眼泪,“别哭了,哭什么嘛!”
在刘氏看来,丈夫此话有埋怨她不懂事的意思,她用力拿开丈夫的手,“你走开,都怪你,不争气害我受苦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