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大萱甜甜的叫道,“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定碗,价钱方面如果我们定做得多能不能便宜些?”
管事的男人终于抬眼看了他们,不过是在看大萱,每天跟许多人打交道,有些人过于高傲有些人没脸没皮央求,只有这女孩说话不卑不亢,听着就觉得舒服。
“便宜是可以,数量越多越便宜,不同形状,不同厚度的价钱也都不一样,不知道你们要定多少?”管事说道,语气已经没有先前的冷漠。
“我们的要求是要在碗身打一行字,而碗的形状,”大萱不知道怎么说,“叔叔能否给我一张纸?”大萱问道。
管事犹豫了一下便叫人拿出一张宣纸,大萱把事先准备好的木炭笔,就是用木烧成炭的黑色树枝,大萱在家烧火无意中发现的一种树枝,用它来画东西有现代铅笔的效果,她便烧成炭了留下来。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干嘛,写字画画应该用毛笔才对,大萱不理会他们的疑惑,快速地在宣纸上画一个碗的形状,此碗敞口,尖唇,腹斜收,斜壁圈足,胎体轻薄。
还没等管事从惊艳中回神过来,大萱说道,“你们能否照这个来生产,碗里外及圈足内均施白釉即可,然后碗敞口往下一点,写朱家粉馆四个字,”大萱说着在宣纸上写朱家粉馆四个字,“这个碗不要釉上彩,能否便宜些?”
管事没回答他的话,而很焦急地招呼身旁的人,“快,快叫刘师傅来,快点去。”
以往他们只知道在瓷器上上彩,就是那些青花,釉里红跟釉下彩等,还没想过在改变碗的形状跟厚度,明显画上的这个碗比平常做出来的体态轻盈,形状雅观的多。
大萱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做,可这里的碗不是一般的厚重,她不喜欢,正好她的素描水平不错,就画了在现代老家常用的公碗,就是蒸扣肉的那种碗,上面敞口很大,下面急速收小。
大萱刚想鼓起勇气问,那边一个四十几岁的人一身泥巴脏兮兮的跑了过来,“管事的,大热天的我忙得很,你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得回去干活呢!”
管事不理会他的抱怨,一把拉他到宣纸跟前,“你看这个碗,”管事说道,此时他的眼睛还瞪得老大。
这会轮到这师傅眼睛瞪得大了,“这这碗还可以制作这种形状,太雅观了,”刘师傅发亮的眼睛里流出了激动的泪水,“谁,谁那么有才华?”刘师傅转眼看向众人。
“我啊,”大萱说道,难道她的一个无心之举又创造了一次轰动,这古代真是太好混了吧,在老家天天捧这公碗吃饭,来这里成了香饽饽,看来自个是上帝宠儿,别说做一个名垂青史的人物,估计做个武则天都手到擒来,她美美的想。
刘师傅激动地抖动她的肩膀,害得她不得不从美梦里醒来,“小姑娘,你太有才了,太厉害……”
大萱被她抖得满身疼,她忍不住说道,“你先放手,放手啊。”
刘师傅回过神来,自知自己失礼,便放了收手,但眼中的激动狂热还没褪去。
管事知道刘师傅此人天天闷在泥巴里,除了捣鼓这些玩意什么都不会,从刘师傅的眼中看得出,这个碗会引起轰动,搞不好会是小南窑的翻身依仗,他一边计算着怎么推销出去,一边想着如何用最少的银子把第一批制作权拿在手里。
“这样好不好,”管事说道,“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做出来,一批五百个碗,而且,不要你们出一分钱。”
朱三民惊得眼睛都忘记眨了,大萱也有些吃惊,看来商机不小啊,虽然不是对自己。
“只要你们应允我们也可以生产这种碗,但不能告诉别家,”管事继续说道。
大萱脑袋飞转着,意思是把占先市场权留给他们,而自家不要花钱买,虽然占了大便宜是他们,但说到底自己也没亏,何况无论答不答应他,他也会着力生产,自己何不卖个好,结一段善缘呢。
“行,答应你,我们只是想做小本生意,就在白杨镇内,你们可以派人调查,不要到时候泄露了机密,怪我们两家通吃,我可不应这个罪名,”大萱说道。
管事哈哈大笑,他刚想警告一番,没想到这小姑娘自己倒把话说完了,“大家合作愉快就好,”他笑着说道。
当然,调查是必须要的,小南窑说不定就靠这次翻盘,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大萱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那制作好了,你们派人给我们送去,行不?从白杨镇到青州实在太远了,”大萱说道。
“一定一定,到时候最先出的那批给你们送过去,”管事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到时候送白杨镇四方街的朱家粉馆就好,”大萱说道。
上马车好一会,朱三民还是想不通,“怎么就不要钱了呢?白白送五百个碗,可要几十两呢!毕竟是定做的。”
“因为那个碗不只值那个价,所以他们才愿意吃亏,实际上根本就没亏,以退为进罢了,”大萱说道,无论哪个时代的人都聪明狡猾。
朱三民是懂非懂,干脆不问了,反正有女儿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的主意跟见识越来越多了,难道自个不在家这半年,女儿长大那么多?朱三民摇摇头,表示想不明白,但女儿对家人的爱一直没变。
青州程家内院。
一个约十岁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爹娘,爷爷真的要把我许给那个瘫子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我不想跟瘫子过一辈子,”她见爹娘沉默不语,心中更气,一手把桌上的茶壶摔倒在地,然后趴在上面哭。
妇人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她也不想,“青青,你爷爷不是那个意思,他还没有那个打算,你还小怎么会把你嫁出去呢?”妇人过去抱住女儿,干脆也跟她哭了起来。
男人本来就为生意烦恼不已,此刻一屋子哭哭啼啼,他真想一头撞死算了,“都别哭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