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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孤夜灯(上)

“啊。”一阵尖叫声传来,路人被一小孩撞了下。“对不起。”十岁男孩阿熹身体瘦弱着装朴素,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向路人道歉着。与此同时,一群着装富贵的孩子向他追来。阿熹道完歉,立马跑开了,热闹的西城集市上调皮的孩子们互相追跑着。

“阿熹,你给我站住!”一壮实的十一岁男孩刘泗说道。

正在逃跑的阿熹瞅了瞅一眼身后,对他说道:“不,我就不!”

这两男孩一前一后,恰似阿猫阿狗互相惹怒对方一样,互相都不放过谁,任谁停住脚步,就会输掉一切一样。刘泗见阿熹傲慢无礼,于是派遣自己身后的仆人们一起去抓住他。

双方穿过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来到一个胡同小巷中。阿熹见身后无处可逃,心底紧张又害怕,他害怕刘泗以及他的仆人们会打得自己倒在地上起不来。尽管如此,阿熹却极度地保持冷静之势。刘泗停下急促的脚步,缓缓地走到阿熹的面前。身后的仆人们也停下脚步,紧随其后。小巷内的空气渐渐地凝固起来,让人紧张。

刘泗不满地说道:“刚才叫你站住,居然无视本少爷!今天又欺负我表妹了吧!”阿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他解释道:“小黎不是因为我哭的,她说她想念自己的父母。”刘泗不相信阿熹所说的话,决定让仆人们揍他一顿。刘泗命仆人们上前去,大约四人,各个威武高大,硬朗十足,他们左一拳右一拳,阿熹也不甘示弱地用拳头反击着,无奈他们人数众多,占据优势,将阿熹打在了地上,站不起来。阿熹脸上青了一块紫一块,身子趴在地上沾满了灰尘,不断地喘着气。

刘府是西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刘员外多年从商,家中楼阁宏伟,一片气派景象。小黎是刘员外的侄女,父母离世后被刘员外收养,而刘泗则是小黎的表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互相信任且喜欢对方。

小黎寄人篱下,刘府仆人却总是背后说道小黎是克亲孤星,表哥刘泗的母亲李娴表面将小黎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实际上却漠视她的存在,尽管如此刘员外与表哥依然庇护着她。

刘员外的妹妹刘倾夏与李娴儿时便是好友,刘员外与李娴从小便有婚约,按照媒妁之言必须成婚。李娴一直都喜欢着王屿,也曾与王屿商量一起私奔却遭到了他的反对。王屿并不喜欢她喜欢的是刘倾夏,随后两人成婚,这更是让李娴一直耿耿于怀,此后三人关系决裂。

刘泗在刘府经常帮助小黎。小黎也很感激刘泗表哥,舅母常年对她的嘲讽漠视,令她觉得自己在刘府是个碍眼的存在。小黎六岁那年,在随舅舅刘员外及刘泗一起去参加西城祭祀大会的时候,阿熹为抓回自己家的一条狗路过大会。这条狗叫大黄,在大会上到处走动,结果停在了小黎身边,似乎很喜欢小黎一样。阿熹才得以将这调皮的大黄捉回家去。两人因大黄第一次相识。

“住手!表哥!”小黎大喊着。小黎听闻刘泗在追打阿熹,一路询问路人从刘府赶了过来。小黎与阿熹同样十岁,但已懂事许多,因为自己与阿熹的关系,刘泗找茬欺负他,为了避免两人互相打伤,常常劝解两人和好。

“为什么?这家伙刚才不是欺负你了吗?”刘泗借机想当面羞辱阿熹一翻,却被小黎阻扰了,心里很不是一翻滋味。

“表哥。刚才是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很想念他们才哭的!”小黎解释道。

刘泗不情愿地放过了阿熹,身后的仆人们也停止了脚步。狭窄的小巷内气氛此时舒缓了很多,小黎的到来令阿熹松了一口气。这天阿熹与小黎玩耍,两人都提及了自己的父母,这让小黎这么多年来思念父母的心情一起迸发,顿时涌上心头,回到刘府在自己屋子里伴着寄人篱下的感受顿时哭了出来。刘泗恰好探望小黎,却误以为是阿熹惹哭了小黎。刘泗这才决定让仆人揍一顿阿熹。

只见小黎一席话,似乎解救了阿熹。小黎冲进刘泗等人的人群,走近阿熹,弯下腰用稚嫩温柔的小手扶起他那瘦弱的身子,两人眼神彼此对视,停留片刻后,两人站了起来。刘泗见眼前这般情景,有些许尴尬。他呢喃地说道:“表妹,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替你......”

一阵呢喃的声音传来,小巷内除了风吹过地上的杂物,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声音。

“没事,这都是误会。是吧,小黎。”阿熹笑了笑。

小黎听到阿熹的说辞,也没有什么责怪的眼神,很快地脸上露出微笑。

“没事,一切都是误会。”小黎回答道。

话音刚落,三人分别离开小巷回家去了。这次是刘泗,阿熹与小黎三人认识以来发生最大的误会,小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却是难过,最喜欢的人因为自己而大打出手,小黎认为自己才是起因。

※※※

春风轻抚,吹打在钟离海的衣服上。他与灵儿正坐在西城郊外的湖边休憩。

“咦。阿海,那天我们出来,还没问你是为何实现这心愿呢?”灵儿不太容易理解这人世间凡人的种种感情,心中疑虑便再三问道钟离海。她为许许多多的契约者实现过愿望,但皆只是完成自己的使命,至此数千年以来灵儿都不曾喜欢上凡人也不懂情为何物。

“为了重新挽回曾经挽回不了的恋人。姑娘。”钟离海看着灵儿那一袭散发着仙气华美的衣裳,与那在湖边波光映衬下更加娇美动人的脸庞后,眼神中透露出丝丝信任与希望。

定下契约的那天,天上乌云密布,灵儿没有仔细看清这位新契约者的脸部。在这波光粼粼的湖边,那阵阵阳光反射在他脸上,他脸颊处被箭擦过的不起眼的伤疤,现在却变得如此明显。燕姬的死对钟离海来说打击太大,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另一位姑娘灵儿的出现。他的心早在燕姬死去那天,就已经被自己禁锢起来。

他现在沉默寡言,变得与从前不同。但此时,灵儿的些许问暖似乎将阳光投射进这冰封的内心深处,一点点的打破。灵儿在无数的轮回中见证了许多不同性格的契约者,而钟离海在她面前却隔着如此遥远距离一样,难以触及。她眼神中折射出对这位新契约者的好奇与困惑。

“阿海,你叫我灵儿好了!我是这画卷里的小小卷仙,在旅途中可以为契约者提供任何帮助。嗯嗯。以后记得找我哟。”灵儿娇媚一笑,笑得如阳光般浓烈多彩。

“灵儿。我们一起封印妖怪,尽快实现我的愿望吧。”钟离海用沉稳地口气回应他,对面的灵儿欣然一笑,略微点头,答应了他。

湖边风景迷人,水天如画,旅程中的一男一女,与这山水美景融为一体,是妩媚的也是灿烂的。旅程的尽头不知是怎么样的,但两人却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誓约。

没过多久,两人开始启程,由东至南下往西回北,旅途路线在汉朝地图上成一个圆形。两人的第一站——西城,这是上党郡地方的主要城镇,这座城附近矿产资源丰富,盛产着许多铜器,在上党郡所有都城中,西城富商子弟人数众多。钟离海与灵儿两人沿着西城门口笔直向着热闹的街道走去。

※※※

阿熹家位于西城偏僻角落里,一间小型茅屋,看上去与贫穷人家没什么不同。父亲为家庭生计去郊外矿山挖矿,母亲则忙前忙后操持家务。阿熹喜欢去他父亲的矿地玩耍,常常在满山矿石中找寻漂亮的石头。从父亲开始做这活儿开始,阿熹就喜欢收藏一些特别漂亮的石头。小黎母亲刘倾夏生下小黎后就离开人世,父亲王屿与阿熹父亲是好友,曾一起在矿洞里共同干活儿,后来矿洞意外坍塌,阿熹父亲被别人救出,王屿没有及时被人救出而死去。

每逢清明,小黎便会来到此处哀悼父亲。机缘巧合下,阿熹竟发现祭祀大会上遇到的女孩,竟会又再次相遇。阿熹是个善良真诚的孩子,他第一次看见小黎伤心,就跑过来安慰她,阿熹经常拿这些漂亮的石头哄小黎开心,很快地成为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玩耍。刘泗见这情况也坐不住了,经常在两人玩耍的时候捣乱。

当天,就在阿熹被刘泗等人打后,晚上阿熹陪伴父亲从矿地回家,意外发现了山中有少许萤火虫的存在。

“爹,你看那!那是萤火虫?!”阿熹惊讶着,指着远处天空发光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现在春天,萤火虫在春天不是很常见。”阿熹父亲诧异道。

两人看法不同,阿熹父亲的话是符合情理的,春天不是萤火虫活跃频繁的季节,而阿熹却为这奇特的景象所着迷。因为这座矿山从前几年开始伐树开矿以来就再也没发现过萤火虫,这次发现后,阿熹兴奋得急切地想与小黎分享。

隔天,阿熹便欢欢喜喜地来到了刘府。“小黎,快出来。我有好玩的找你。”阿熹站在门口大声喊道。“阿熹又是你!几日不见,性子又是长了不少啊。别在本府门口大喊了!小心棍棒伺候!”府门口左边的侍卫上前去,阻止他在此喧哗。另一边的侍卫,则严肃地站在府门口。

忽然,门开了。小黎听闻阿熹来找她,当然开心。她找到了小黎,两人商量后,决定晚上去看看这奇妙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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