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溪边休整片刻,清酒又带着部队继续赶路,从有些寒冷的北方一路向南行走,干燥的空气渐渐地有些湿润了,东方诗第一次来到位于南方的大兴,她看着那光秃秃的山崖逐渐有些花花草草的痕迹了,她就知道,离大兴越来越近了。
虽然东方诗从小到大没有去过一次大兴,但听父亲说过,大兴虽然位于南方,但在二十余年前从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大兴原名杏都,全因城内家家户户养殖杏树,城内城外一片杏花花海,美不胜收,杏都最早是由江湖铁算子掌管的,铁算子是个怪人,他不喜欢做任何一国的臣子,所以最早的杏都是不效忠任何一个国家,但任何一个国家都拿杏都无可奈何。
铁算子膝下无子,只有一女,疼爱于心间,呵护至宝,名唤杏宝,二十余年前,北国陛下曾到杏都游玩赏花,巧遇杏宝,喜爱非常,恰巧的是杏宝第一眼相中的也是这位君王,铁算子爱屋及乌,送女出嫁的当天就郑重承诺北国陛下,从此以后,杏都将无条件对北国俯首陈臣,愿杏宝和君王百年好合,愿杏都与北国百年交好!
清酒是铁算子最喜欢的一位孙儿,从小就寄养在杏都,在铁算子身边学习武艺和兵法,所以清酒和其他皇子有些不同,他因为从小离开母亲所以更懂得与家人的相聚多么的不容易,因为从小是爷爷带大的所以他与爷爷最亲热,因为知道杏都其实很不容易所以他想变得更优秀带子民过好日。
清酒离开北国的时候,父皇承诺他,每年只有母亲的寿诞允许他回来探望一次,从五岁到二十岁,他一次次带着期望飞奔而来,一次次带着思念恋恋不舍得离开。
现在东方诗坐在马车内,看着四周的美景,这条路,就是清酒从小到大回家的路,从五岁士兵护送着他一次次的回朝一次次的离朝,到后来的十五岁他领兵一次次的回朝一次次的离朝,这条路于他来说是想念,也是痛苦的。
而对于东方诗来说,这条路,就是未来在大兴陪伴清酒的希望。
乔为依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是没有东方诗这么大的闲情雅致,她从到大兴那年开始,她就不太喜欢这条路,因为知道回来就是凶险万分,所以宁愿清敏把他们彻底遗忘在大兴,乔为依都不想清敏哪天一个高兴把他们想起。
不是因为害怕清敏,不是因为害怕北国,而是害怕一回来,刀剑相对的伤了清酒一直想维系的兄弟之情。
此刻乔为依坐在马上毫无精神,脑门有些晕晕的,但她还强撑着精神坐在马上,凝视前方,紧紧地跟随着大军的步伐,远护卫第一个发现她脸色苍白,忙解下腰间的水壶抵到她眼前:“太妃娘娘,赶路辛苦了,喝口水润润嗓子,缓口气在走。”
乔为依抬手去接水壶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整个人不由控制的从马上摔下来,远护卫一个眼疾手快,赶忙接住她,这时候握着她,才知道清酒刚才的担心,她的双手烫的惊人。
军队后方传来的骚动,还是惊动了最前方带队的清酒,清酒往后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乔卫依出事了,他赶忙骑着马儿朝着后方走去,见到乔为依就那样倒在远护卫的怀里,一动不动的,他翻身下马,从远护卫的臂弯里接过乔为依,抱在自己的臂弯里。
“依依,依依,依依。”清酒摇晃着乔为依的身体,可是乔为依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昏沉沉的睡着,清酒抬头张望着天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依目前的行军速度还有半日就到墨山村,清酒另一队班师回朝的军队就在墨山村的码头处等待着,约好了今日傍晚见面,集合后一起启程回大兴。
“依依,别睡了,还有半天的路,我们就要回家了,依依,本王答应你的,回到了家我们就去放烟火玩的,你不要睡好不好。”清酒窝在乔为依脖颈间说着话,话里的语气极尽恳求,他此刻觉得好是孤独,从来没有过的这么孤立无助,他不知道乔为依怎么了,好好地伤口又开始发言溃烂,好好地人又开始发烧昏迷不醒了。
“殿下,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回到大兴,找泉太医为太妃娘娘诊脉,才能知道太妃娘娘身体的情况啊。“远护卫蹲下身来,他知道,此刻不能去计较君主有别的身份了,清酒也是人,也有孤独的时候,或许其他真的没啥可以帮助他的,远护卫拍了拍清酒的肩膀,远护卫掌间的暖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清酒能感觉到。
清酒抱起乔为依,和她共骑一匹马儿,此刻清酒的行军速度没之前那么缓慢了,他的马儿骑得多快,后边的人就要跟着多块,东方诗还没明白其实发生了什么,她在车内坐的摇摇晃晃的,马车颠簸的她胃里翻滚,她有些难受的拧着眉头。
才走了小半会的时间,东方诗就受不了了,她嚷嚷着:“停车停车,给本郡主停车。”那驾马车的车夫也不敢忤逆。拉着缰绳紧急停了马车,东方诗掀起帘子,弯着腰走下马车,清酒看着后方的马车并未追随而来,他只能也同样的停住大军的行军步伐,骑着马儿走到后方:“东方五郡主,你准备闹什么。”
东方诗一见乔为依病怏怏的躺在清酒的怀里,她就特别的生气,她指着乔为依道:“呵呵,这就是殿下所要告诉诗诗的母子之情吗?你们这样不怕天下笑话你们吗?”
“这些事情好像不是东方五郡主你需要思考和顾虑的,本王都不怕天下说什么,东方五郡主又何必替本王担忧呢?”清酒依旧保持着他那副冷漠的表情回答着东方诗,他从不怕说什么,乔为依比他整整年幼五岁,在他心中,乔为依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藏在心间不能说的秘密,是他愿意倾尽大兴力量保护的人。
“诗诗不想嫁给一个道德的伪君子,而这个人,就是殿下你,殿下口口声声说乔太妃是你义母,那殿下就该有个母子之间的样子,而不是这样眉眼传情,当旁人傻瓜,殿下要真是这样道德败坏的人,诗诗不嫁。”东方诗自小被人捧在手掌心中,京城的王孙贵族求娶的人络绎不绝,可东方诗一个也看不上,可能是心中的那份执着吧,觉得必须要嫁给清酒。
东方诗觉得清酒如今这般落魄,肯定是需要东方王府的势力支持,她敢赌定,清酒肯定不肯说不娶二字,可看着坐在马上的清酒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依旧保持着他那副高冷的姿态:“东方五郡主,可能到现在,有些事情你还不能明白,你姐姐乔为依,是多次舍命护本王的恩人,是陪伴本王从落魄到兴起的贵人,是每年都陪着本王守岁的亲人,你说的那些礼义廉耻和伦理道德在本王这里都不管用,本王护乔为依,大兴皆知,天下皆知,恐怕就你不知,如果你觉得这些在你眼里都是道德的败类,那么……来人,护送东方五郡主回北国皇城东王府。”
东方诗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简直都不相信她听到的话,清酒竟然叫她回东方王府,她可是乔为依当着文武百官为清酒迎娶的夫人啊!叫她这样回去,她郡主颜面何在,东方王府颜面何在。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乔为依从昏迷中悠悠的醒了过来,她刚有些醒意的时候,他们的对话她是迷迷糊糊中听得一清二楚,她有些虚弱的拉了拉清酒的衣袖:“酒酒,五妹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了,她是你的夫人,你怎可以说这样抛弃的话,让天下知道了,还不笑话你酒王殿下薄情寡义。”
“依依,天下要是说本王对其他女人薄情寡义,本王都认,可要是天下说本王对依依你薄情寡义,那本王才不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