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街道在极速后退,武大狼撒开丫子拼命地跑着,他轻车熟路地拐过一条小巷子便到了一处人来人往的街道,但因为太匆忙的原因他撞倒了许多小摊。
“臭小子你干嘛呢?!”被撞翻小摊的小贩子都破口大骂道。
行人看到在街道上奔跑着的武大狼都急急地躲开了,但他跑得太急却没发现他的身后已经没了楚天的身影。
八月是夏转秋的季节了,可是武大狼依旧跑得大汗淋漓,他不敢慢下来,因为他总感觉到有一道身影在紧紧贴着他,那种窒息的感觉如同死神降临。
武大狼向一条小巷子拐了进去,想借此避开楚天。
楚天背靠墙壁,双手环胸,镇定自如地看着迎面向他奔来的人,武大狼一身戴着补丁的粗布衣服,发丝沾上汗水弯卷着一副狼狈的样子,这时正扭头向后望,却没发现前方守株待兔的楚天。
嘿嘿,那小子应该被甩开了吧!武大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是在他转头的时候惊了。
楚天戏谑地看着他,武大狼眼瞳中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楚天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武大狼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种本来缠绕着他的窒息感却忽然间消失了,他本来以为那种窒息感是面前这个少年带来的,但是现在看来不是。
“喂,光天化日之下抢人钱财真的好么?”楚天挑了挑眉道,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怒气,依旧是平静中带着一缕浅笑。
“不行,我不能把钱还给你!”武大狼捂住自己的袖子坚定地说道。
……
“哥哥,我们有吃的了吗?”
一个小男孩扯了扯武大狼的衣服问道,他抬着头望着灿烂的阳光,楚天能看到他无神呆滞的双眸。
这是一个,失明的孩子么?楚天心想。
武大狼垂下了眸子,带着歉意地摸了摸小男孩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微微发黄的头发。
但是用着一副轻松的语气开口道:“有吃的了,放心吧!”
说着,他掏从怀里出了之前抢来没有吃完的饼,小男孩闻到了香味露出笑容,但很快又逝去了。
“哥哥,你是不是又去抢别人的东西了?”小男孩用如细如蚊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武大狼失笑,但还是开口道:“没有啊,我可是你哥哥耶!怎么会去抢别人东西呢!哥哥找到了一份给人擦地的活儿,这是那的老板给的”
小男孩听到这里才又扬起笑容,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手中的饼,最后他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然后摸了摸肚子,应该是没有吃饱。
武大狼一脸歉意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楚天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肉膜饼。
“呐”楚天递了上去,武大狼一时愣住了,他不知道是否该接,楚天皱了皱眉,一把塞进了他的手里。
“哥哥,你有朋友来了吗?”小男孩呆呆地问道。
楚天知道他看不到,用手捏了捏他的脸,没有说话。
看惯了京城中豪华奢侈的各种轩榭楼阁,楚天看着眼前这还没有将军府厕所大的茅草屋有些惆怅。
武大狼猫着腰从门中出来,他递上了一个湖蓝色绣着兰花的钱袋,里面鼓鼓的放了不少银子,武大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对不起,之前拿你的钱袋”。
看着这钱袋楚天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王盈盈的那抹湖蓝色的身影。这钱袋是他和灵裳出城门的时候王盈盈给他的,他和灵裳来到城门,便看到了在烈日炎炎下大汗淋漓的王盈盈,在王盈盈给他钱袋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王盈盈对他的感情,但是他…他心中已经有那个人了啊!
想着,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胸膛,在衣服里放着一个被精雕细磨的人形木偶。
“这钱你收着吧!”楚天转身道,他没有要回钱袋。
王盈盈,岚儿,希望她能放下吧!楚天无奈,感情这种事不是他能控制的。
看着楚天逐渐消失的身影,武大狼又感到了那种磨人的窒息感,叹了口气道:“你出来吧!他走了”
一个身影坐在那间矮小的茅草屋上头,他手中牵着一根线,尽头的一方绕成圈牢牢地套在武大狼的脖间,他有着一双卑微的三角眼,若是楚天在这他一定能认出他就是当初在安国公府遇到的三角眼小厮。
风扬起武大狼湿润的发丝,席卷着阴谋的味道在吴人镇的上方飘荡着,许久也不停歇,而却有两股新生的气息硬生生地冲撞了进来,将这味道混搅。
寻了许久,楚天才在集市中找到牵着一马一毛驴的灵裳在一个买首饰的摊子前双眼发光地挑选着。
而毛驴背上挂这个人,是先前瘫在地上被武大狼抢饼的那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墩,灵裳说是看着他可怜便带上了。
楚天哑然,他是不是应该告诉灵裳要提防路边的人呢?
但当他告知灵裳时,灵裳却是不以为意地道:“什么呀!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楚天无言,别忘记王老二也是一副少年的模样!
但是在楚天的固执下,两人还是将小胖墩送到了当地的衙门。
“喂喂喂,还没有通报呢!你们怎么能就这样闯进去”一个小捕快追在灵裳和楚天的身后道。
楚天耸耸肩,这可不关他的事,是灵裳一脚踹开了衙门的大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在京城的时候也不知道多少门已经毁在了她的脚下。
大堂上一个戴这乌纱帽穿着朱红色官服的人正襟危坐地端坐在中间,在一旁坐着一个双眼浮肿的妇人以及一个黑眼圈沉重的中年男子。
走近时楚天甚至可以听到一丝微弱了抽泣声。
“大胆,衙门禁地也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吗?”头顶乌纱帽的人怒吼道,想给楚天二人一个下马威。
但灵裳完全不领情,拎起毛驴背上的小胖墩一步步走到了大堂上,凶巴巴地开口道:“死老头,你以为本姑娘稀罕进你这个破烂衙门吗?我只不过是来送一个人而已”,说着,把手上的小胖墩放在地上。
头顶乌纱帽的人还未开口,一旁双眼通红的妇人就扑了上去,“这,这就是我的儿子啊!”
“其儿,醒醒啊!你睁开眼看看娘亲好不好”妇人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自己儿子那闭上的眼眸感觉有一丝心慌。
但无论怎么叫都醒不来,叫来大夫把脉却得到一切正常的回复,大夫说可能是睡着了。
戴乌纱帽的人却是沉思道:“这是镇上第七起了,之前有六个人也是这样,最早一起是在半年前,但是现在那个人还在沉睡”
众人惊,妇人更是低声抽噎地哭泣了起来。
这时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的中年男子却是发出了一声怪叫,惶恐地说:“这,这一定是诅咒!无人镇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