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这一耽搁,待到沐玖玥与沐玲玉双双行抵晋王府之时,府外人影攒动,王府内更早已人满为患。仅仅一个长孙的周岁宴,如此大费周章,着实有些出乎沐玖玥的预料。不过,却也在情理之中。
近几年,晋王府的势力已大不如前。玖玥曾听父亲和哥哥无意中提到过那么一次,早年晋王府也是人丁昌盛。如今的晋王上有一个哥哥,文韬武略、排兵布阵之术更是出神入化,有着非凡的才能,一度在军中被誉为‘战神’一般的存在。加上战功赫赫,继承爵位也就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可就在老晋王也就是现如今这个晋王的父亲打算把爵位传给长子的时候,那个被他视作‘骄傲’的儿子却消失了所踪,自此再不曾出现……
原本,爵位该由长房长孙承继。可那个据说风华无双的少年,也在旦夕之间殒命。晋王府给出的说法是‘身染怪病’,不治而亡。
沐玖玥不喜张扬,只将贺礼交予了看账之人就在下人的一路引领下,去了后院女眷待的地方。对于她的这个决定,沐玲玉显然有些不满。沐玖玥了然她的心思,却只做不知。
沐玲玉到了议亲的年纪,自然想去前院多多与那些尚未成婚的世家公子有所接触。只她不顾惜自己的名节,她们南清王府的脸面却不能给她这般糟蹋。
“给两位郡主见礼。”
脸上带着笑容迎了出来的,正是晋王之妻,陈氏。虽是晋王妃,身份贵重,但对沐玖玥与沐玲玉这两位皇家出身的郡主,仍要以礼相待。
“两位郡主舟车劳顿,辛苦了。请进厅中喝碗茶,聊作安歇。”
“王妃客气!”
沐玖玥略一颔首还礼。沐玲玉却并未言声,表情略显阴沉,显然还在为沐玖玥的‘自作主张’怏怏不快。
彼时,来参宴的女眷多集聚在后院花厅。一见两位皇家郡主出现,品位低一些的命妇忙福身见礼。沐玖玥清冽目光在厅中逡巡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穿着宫缎素雪绢裙的女子身上,唇角即刻有浅淡的笑容勾勒而出。脚下莲步轻移,径直朝着气定神闲安坐品茶的女子走去。
“多日不见小皇姑,别来无恙!”
沐若曦呷茶的动作一顿,眉睫低垂,巧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锐利锋芒,再抬头时,眼中则恢复了一贯的清澈澄明,略微翘起的唇角带一点温婉恬然的弧度,“我一切都好,倒是你……听说不久前生了场大病,时下可已无碍?”
“多谢小皇姑关怀。如小皇姑所见,玖玥能出现在这里,自就意味着已经身康体健。”沐玖玥眼底光影闪烁,璀璨之余,却莫名有种深邃而悠远的东西晕染开来,说不清,道不明。
提起沐若曦,虽然沐玖玥一口一个‘小皇姑’‘小皇姑’地称呼着,但其实两人也不过只相差了四岁。沐若曦之父,鄱阳王沐樨乃当今皇帝同父同母的弟弟,深得皇帝倚重。只近年来久病缠身,已逐渐退出了政治舞台。沐若曦是他不惑之年得来的幺女,故以深得鄱阳王宠爱。在这一点上,沐玖玥与沐若曦,倒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