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全然不管初一、阿伊莎一对孤男寡女怎么‘共用’唯一仅余下的一间竹屋,宫肄宸心疼玖玥累了一天,早早打了泉水沐浴之后,就双双躺在了土炕上。
本来以为她累了一天,宫肄宸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习惯性揽她入怀的同时就闭起了双眼。似睡非睡间,却骤然感觉一双微凉的小手侵入他薄薄的一层中衣,正在他炙热的肌肤上肆意游移。小手微凉的触感熨贴着他肌肤的炙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宫肄宸的身躯本能之下以浅微不易察觉的幅度轻轻一颤,睁开双目,半是愕然半是不解地看着她 ......
他的小玥儿是性子洒然不假,但在男女之事上还生疏得很。每每到了夜晚,他们行夫妻之好时,她都羞怯地只恨不能钻进地缝里。今日却为何 ......
昏暗的光线下,玖玥将他眼中的愕然不解看了个真真切切,不觉又是一阵羞赧。然,她竭力克制着恨不得一头钻进被子里的冲动,轻咬粉嫩唇瓣,稍有停滞的手再次充满诱惑地在他身上游移,挑逗之意不言而喻。
宫肄宸倒吸一口凉气,忙抓住她做坏事的小手,不确定地问着:“你不累吗?”
此时的玖玥不禁暗自庆幸屋子里光线昏暗,否则他定会看见自己红透了半边天的小脸。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轰然!宫肄宸本就少的可怜的自制力在这一瞬彻底崩塌,本能先于理智,飞快地压上她的身。化被动为主动,开始了漫漫长夜独属于相爱之人的极致缠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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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玥和宫肄宸两个人,摒弃世俗,在深山野林中过着甜蜜的小日子。这一过,就是一月有余。
然,‘逃避’终究不是解决之道 ......
这一日,用罢简单的早饭,放下筷子的玖玥忽然冲着初一说道:“去准备吧,我们今日回京!”
听她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宫肄宸不觉暗叹了一声。如果可以,他真想带着玥儿,从此浪迹天涯,再不过问这些尔虞我诈的俗事纷争。可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玥儿却不然。她有比在乎任何人都在乎的父亲和兄长。尤其眼下京中时局混乱不清,她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抛下这里的一切。他认识的玥儿,从来就不是一个无情之人。
一想到回京后又要被迫面对接踵而至的权谋危机,他充满疼惜的眼神在玖玥身上久久凝注不去。
可不知怎的,玖玥却好似在故意躲开他的目光 ......
宫肄宸思绪微乱,陡然窜起一丝不安的感觉。这段时间被甜蜜冲昏了头,此时静下心来,才恍然发现:其实在离府前,玥儿就已经有些反常了。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沐栙的事而困惑愁恼,现下想想,却不尽然。
是谁对玥儿说了什么,还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一路相对无言,回到侯府,菊清见两个主子回来了,开心地带着另外几个女婢齐齐侯在院子里。见了主子的影,就忙不迭地福身进礼。
“你们都待在外头!”
玖玥语气寡淡。善于察言观色的女婢们立刻便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主子的事,她们这些当下人的怎敢多做揣测?
其他女婢听闻玖玥一言,纷纷福身退去。唯菊清,临退下之前有些不放心地用目光在玖玥和宫肄宸身上来回逡巡,不由得暗自腹诽:难道郡主和侯爷生气了吗?明明走到时候好好的 ......
玖玥和宫肄宸一前一后地进了暖阁。脱去厚厚的大氅,玖玥径自在桌边坐了下来,还为自己倒了杯茶。
茶是热的,许是菊清她们时刻都备着。
淡淡果香和着茶的清冽沁入鼻息,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玥儿~”
宫肄宸试探着开口,语气中包裹着一丝淡淡的无措。他总要知道玥儿因为什么生气,才能想办法劝说。
“宫肄宸~”
玖玥冷声开口,阻断了他未说的话。
不是夫君,不是宸,而是以全名称呼他 ......
宫肄宸轻挑眉宇,七分困惑三分无奈地看着她。玥儿究竟是怎么了?
“你还不打算把你和外公所隐藏的‘故事’告诉我吗?”
闻言,宫肄宸眼中隐晦地闪过一道锋利暗芒,随即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她还是察觉到了......
“玥儿,还不到时候 ......”他试图劝说,然,玖玥却根本听不进去他任何被称之‘辩解’的话语。
“那要到什么时候?”她断然接过话茬,声音里的凛然森冷刺痛了他,“到你们联起手来搅得京城天翻地覆?还是到你们对我父亲兄长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那一日外公和父亲之间的对话,她虽然听得不多,也过去之事也一知半解。但她依旧可以笃定:外公是携着某种可怕的目的而来。这所谓‘目的’曾经害死了娘,甚至让父亲对外公‘恨之入骨’。如果娘的死真是外公一手造成的,那么以父亲对娘的深情,他决计不会原谅外公。
外公与父亲之间的恩怨绝非一星半点,说是不共戴天也毫不夸张。在这样的背景下,一旦外公想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势必不会对拦阻在前面的父亲这个‘绊脚石’手下留情。这是显而易见,也避无可避的。
宫肄宸既是外公弟,很可能他先于外公一步回到帝都就是为了外公铺路而来?还有落水心和那个神秘的夜离。他们的关系交错复杂。虽她了解得不多,但就算猜也能猜出一些。
夜离称宫肄宸为‘师兄’,这么说来,他就是外公的另一个徒弟喽?再加上一个落水心......外公到底培养了多少这样的‘棋子’?步下这么深的棋局,又究竟意欲何为?
如今京中形势不明,本就乱着。倘若这时候外公再踏了一脚进来,她真不知......不久的将来这京城会形成怎样一个乱局?
更何况,外公是她的骨肉至亲,是除了父亲哥哥她在这个世上最为亲近的人。若他真与父亲兵戎相见,她又当何去何从?
所以,她必须弄清楚外公的目的是什么。只有这样,她才能想办法避免一场至亲相残的悲剧发生!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宫肄宸口中溢出一声浅不可闻的叹息,带着劝解之意的醇厚嗓音悄然飘落:“玥儿,别给自己找烦恼,在这件事上你做不了什么的。”
“做了做不了我说了算。”
玖玥语锋犀利,在他面前表现出从不曾有过的强硬......和冷漠。
宫肄宸心口不住地紧缩,闭上眼,暗暗压下心头的一声叹息。他虽然早预料到会有今日,却万万不想,当这一日到来,自己的心会这么的痛 ......
“玥儿,别......”
别什么?别把他推开吗?
宫肄宸自嘲地轻扯嘴角。此时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请求?是他,隐瞒她在先。他怀着目的回到京城也是不争的事实。玥儿怨他恨他,不也是理所当然?
“既然你还没打算把一切都告诉我,那就索性别说了。”
宫肄宸心弦一松。玥儿这是肯原谅迁就她了?
然,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我不会和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一起生活。本来,我该收拾细软回太子府去的。可是我担心那样会引起太子府的恐慌和一些小人的无端揣测。所以,就只有委屈‘侯爷’才搬去别的院子了。”
侯爷......她唤他侯爷?
“玥儿~”他试图说解。然,话音却淹没在玖玥扬起的声调中。
“菊清!”
门外听到召唤的菊清忙不迭推门而入。
“郡主是饿了吗?奴婢这就叫他们去准备膳食。”
想着主子长路跋涉,这会儿怕是饿了,菊清一进来就自顾自地念叨着。
“把侯爷的被子送去书房。”
听到吩咐,菊清几乎下意识地点头应诺:“诶。”可答应完了,却立马又发现不对,“诶?”是她的耳朵听错了吗?郡主竟然说......竟然说要和侯爷‘分居’???他们成亲也不过才两个月而已。这‘疲倦期’是不是也来得太早了?还是这一趟出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她思绪飞快运转却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玖玥没有温度的话音再度响起。
“愣着干什么?还不照做?”
“可是郡主......”菊清一脸的为难之色。那个落姑娘,本就来者不善。郡主现在把侯爷推开,难道就不担心她会‘趁虚而入’?
“按照她吩咐的去做吧。”
宫肄宸在此时的开口,让菊清心里又是一沉。不只是郡主......现在就连侯爷也已经出现倦怠期了吗?这下,问题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