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是一惊,身体狠狠震了震。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已对玖玥动起手来。
另一边,见有人对玖玥动手,宫肄宸即是目光一寒,迅捷地闪身而至,三下五除二地便将那人擒住。然后,递给玖玥一个询问的眼色。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兀,除了玖玥,其他人都是一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神色。
“看看他的手就知道了!”
玖玥清冷的声音一落,宫肄宸便抓住那人的手腕,向上一翻。只见,那人的手竟也如同沐雗一般,呈现出了青黑之色,分明是中毒之兆。
见状,在场之人俱是心若明镜。很可能,毒正是此人所下。兴许是不慎之故,才致自己也中了毒 ......
其他人只当抓住了‘凶手’而松了口气,唯有沐恪心下一阵慌乱,紧紧掐住手心勉强让自己定了定神。忽然,眼中泛起杀意沸腾的阴冷之光,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猛然便向那人刺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距离那人最近的宫肄宸都来不及‘防备’,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刺入那人胸膛。那个人只抽搐几下,便倒地不起,竟是一击致命!
“二皇叔这是为何?”
玖玥声音骤然一寒,如裹着寒冰般。
沐恪既然敢这么做,自是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词’:“此人连当朝王爷都敢毒害,必是居心叵测之人,留他不得!”
好个‘大义凛然’的借口!
玖玥垂眸不语。
沐恪只当她‘词穷’了,殊不知,浓密长睫掩映下,有诡异的光影一闪而过。她的嘴唇亦以微不可察的幅度上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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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沐雗一行人急着‘撤离’之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伪装成仆从的沐玲玉却出人意料地将楚衍打昏在地!
“大郡主,您这是 ......”
同样做随从打扮的婢女悯枝惊讶万分地看着她,早已是花容失色。她只当是大郡主此行是要‘见见世面’,却万万不曾料想,郡主竟会有如此惊人之举。打昏姑爷?这又是为何?
“别说废话了,快帮我把他弄到马车上去!”
沐玲玉没有精力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只吩咐了悯枝,两人合力把楚衍弄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那之后,沐玲玉即刻吩咐车夫赶回京城。
这正是沐玖玥想给她的办法。要想让楚衍完全从‘谋逆’大罪里脱身而出,就只有这一个法子可行。到底还是沐玖玥技高一筹。如此一来,即便东窗事发,楚衍也不必担任何责任。另一方面,她也算在一定程度上帮了父亲的忙。相信就算父亲不知,沐玖玥也一定会记着她的‘恩’,也算是一举两得!
此时犹然沾沾自喜的沐玲玉全然不知她已成了玖玥手里的‘棋子’一颗。帮楚衍逃脱?她恨海难填,不杀了他是想让他活着,承受更大的苦痛,又岂会‘助纣为虐’?之所以让沐玲玉这么做,是因为她看穿了楚衍的为人,更已猜透了他的心思。以楚衍小心缜密的性子,在事无绝对之前,他万不会‘轻举妄动’。之所以‘与人为伍’,也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出人头地’的时机。如她料想不错,杀害父亲是假,楚衍更想做的是在父亲身处危难之际施以援手。救命之恩大于天,那之后,父亲对他必将感恩戴德,从而对其另眼相看、重视有加。那他平步青云之期便指日可待!
呵,不过那也要看她肯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在想什么?”
宫肄宸伸出手在她额前点了点。现下都已乱了套,她怎就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我父亲呢?”
玖玥不答反问。他们说好了的,父亲几人率先撤离,她则留下‘断后’。当然,她指的‘说好’,是与哥哥之间的约定。至于父亲那里......他若是知道由自己留下来‘断后’,必要大发雷霆。那样,自己的计划也将无法实施。
“放心,已经安全撤离。接下来,就只剩‘引蛇出洞’了!”宫肄宸与她相视一眼,被她狡黠雪亮的眸子一时吸引,情不自禁,竟想俯过头去吻她。
玖玥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这人,怎么不管场合不问地点,随时随刻就要‘发情’!
被她嗔怒的眼神逗乐,宫肄宸喉间滑出一声莞尔愉悦的笑。不再逗她,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敛去,洒然不羁的面容有种亦正亦邪的冷魅。
“你要的人都准备好了。接下来怎么做?要他们去露个相吗?”
“这是自然!”
玖玥一双眸子亮的出奇,有笑意氤氲其中,细看之下,却发现那眉那眼冷得叫人心里不禁有些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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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始料未及的‘行刺’被沐崎焱兄妹三下五除二地轻松化解,这显然出乎某些人之料。
皇宫,御书房,初一押着一人入内。
彼时,沐雗等人俱已侯在御书房,都想知道这次的‘刺杀’乃何人所为,又或是受何人指使。沐雗中毒并不严重,经过太医的诊治,虽未完全复原,却已好了许多。
当然,这一切本就在玖玥的‘计划’之内。她事先便与父亲商榷,需父亲做出一定的‘牺牲’才能引出那些个‘龌龊之人’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从当时的情形来看,父亲‘中毒’恰似一种‘讯号’。那些逆反的御林军得知父亲‘中毒’才大举开展‘刺杀行动’,显然是在‘幕后之人’的指使授意下。
不过,为防万一,‘毒药’早被玖玥换过。
与沐雗同在御书房的还有沐恪以及十皇子沐燿。沐恪会候在这里已是在玖玥的预料之内。在缙云山下,自己那有意无意的一番话令沐恪有如针芒在背。他担心此事乃沐哲翰所为,此时等在这里,无非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否则,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的。
崎焱兄妹亦站在书房一侧。
“这是什么人?是你们抓住的吗?”
初一刚按了那人跪在沐雗所坐的书案前,沐恪就已迫不及待地询问出口。
没人理会他的问询,玖玥信步走到跪地的男人身边,冲着坐于书案后的沐雗福了一福,盈盈浅声道:“父亲,此人正是那群刺客的‘头头’!”说罢,冷若冰霜的目光落向蔫头耷脑跪在一旁跪地男人,声音骤然一冷:“还不抬起头来!”
不知那人是被她身上浑然散发出的气势震慑到还是怎么,竟真乖乖地把头抬了起来。
瞬时间,书房里一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齐刷刷地落向他。
“奇怪,这个人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沐恪忍不住嘀咕了句,转动大脑开始飞快地思索起来。
沐雗面无表情。倒是原本端起茶盏正要喝的沐燿,竟一时失态地任由手中杯盏掉落。
茶水溅撒出来,而坐在他身旁的沐恪则遭了殃。
“你这......怎也不小心着点?”
无暇顾及沐恪的迭声抱怨,沐燿一阵如遭电击的惊愕过后,双目迸射出冷厉的光芒来。突然起身,冲着沐雗深深鞠躬一揖,“弟弟对兄长犯下大错,任凭处罚!”
沐雗自是不解,挑眉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色。
沐燿丝毫没打算隐瞒,如实说道:“皇兄恕罪,此人名唤尹峰......乃我贴身扈从,深得我之信任。想不到他竟背着我犯下如此滔天大祸!!!沐燿虽无愧于心,却错在督管不严,全凭皇兄发落!”
“什么?你说这刺客头子是你的人?”沐恪不觉拔高了声调。但若仔细听,不难听出其声音里隐隐的一丝明快与释然之意。
只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
沐雗默然不语,似在沉吟思量这件事的前后始末。却在这时,那跪在地上的仆从开口了,“此事与十皇子无关,全是我一人所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王爷不要加罪于十皇子!”
到底是主仆一场,还算那人有点良心,临了临了,把一切都扛在了自己身上。只他这样的说法,却难以信服于人。沐恪就第一个不相信。
“说此事与老十无关?呵呵呵呵......就凭你,一个低贱的奴才。若无人指使,你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真以为我等会相信你这种鬼话吗?”
事情显然已与沐哲翰脱了干系。沐恪重重地松口气的同时,不觉得以得有些忘了形。
“我说老十,何必这么‘迫不及待?狐狸尾巴露出了吧?”他早看着老十不是个甘于人下的‘主儿’,瞧瞧,这不就把持不住了 ......
沐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哥,我不会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谋害,还望二哥能够谨言。”
闻言,沐恪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却是丝毫的收敛也无,“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你无辜?你若真的无辜,怎就偏偏是你底下的人出了这档子事?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位与咱们皇兄有仇。区区一个狗奴才,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行刺当朝王爷?“
“你——”
眼见他二人要吵起来,沐雗只得出言制止:“都少说两句吧。老二,事情尚未得到证实就胡乱把罪名往老十身上扣,未免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