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重大的事件在时光年轮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印迹,且同样会影响到后代子孙的处世态度。固执的观念,想要打破,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默默叹息着,想不到这小小的村落着如此令人心疼的过往。我本就是个过路人,在哪里落脚都一样,捱一捱也就过去了,还是别惊动他们这来之不易的祥和吧。
“即是如此,我也不便打搅了,谢公子提醒。”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向李长济颔首一笑。
李长济皱着眉,四处观望了一番,犹豫良久,最后似终于下定决心,道:“姑娘,我相信你不是什么妖祟,若你不嫌弃,请到寒舍落榻吧。”
我略感意外,撮了撮衣角,不放心道:“你不怕破了规矩吗?”李长济轻笑一声,道:“出门在外,谁还没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过一晚,无妨。”
见他这般直爽,我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感激道:“谢谢你。”李长济摇摇头,展开了微蹙的双眉,道:“姑娘不必客气,一会儿进村了,如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妹,可好?”我自然同意,点头道:“多谢了。”
跟着李长济进了村,也没遇上几个人,大概因为天色已晚,都回家了吧。
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到了他家,我挪着步子随意扫视了一番,他这屋子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却很干净整洁。进门后是扑鼻的药草气息,经久不散。
李长济卸了药篓,将房间灯芯剪了剪,回头冲我笑道:“姑娘,你先在此稍坐片刻,我去看一下母亲。”我回头应了一声,目送他走后,在一张木椅上落了座。
李长济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提着篮子的姑娘进了门。我抬眸望了她一眼,刚好与她目光对接,及我起身后,那姑娘也走近了。
细看时,但见她:
云鬓巧迭,青丝曳垂。香腮含羞,樱唇生粉;明灭小山影重叠,盈盈美目顾生辉。着一袭青兰襦裙,纤弱细小;露一点绣花履头,芳华半隐。薄嗔犹似露华娇,笑语三分情意真。
真个那:丽质天生不需瞒,耳坠桃花更可人。
我心中暗自赞叹着这位姑娘的清秀美丽,同时不忘上前相迎。
“你是……”那姑娘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目光炯炯。我微微一笑,施礼答道:“我是李长济的表妹,名唤顾倾城。”
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好奇地看了我两眼,道:“长济居然还有一个表妹,以前怎也没听他提起过。”我转一转眼珠,回道:“我们表兄妹多年未曾见面,姑娘不知道也正常。对了,还不知姑娘是?”我顺势转了话题。女子笑答:“我叫应婵,是长济的……好朋友。”
她说这话时,面上明显闪过一丝羞涩。我心中有所了然,但并没有点破,冲她温和一笑,道:“表哥刚去了内堂,姑娘坐下等吧。”应婵展眉“嗯”了一声,与我一同落座。
须臾,李长济从内堂走了出来,只见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应婵当即迎了过去,关切道:“长济,怎么了?”
李长济目光瞄了我一眼,又看向应婵,道:“没事。”
他瞄我的这一眼,让我觉得很不自在。颇困惑的看着他,又听应婵姑娘道:“我做好了饭,已经给伯母用过了。刚才你不在,我拿回去重新热了热。正好,带着表妹一起吃点吧。”
李长济神色温柔地看着她,点头道:“婵儿,辛苦你了。”应婵粲然一笑,假嗔道:“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李长济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语气轻柔:“傻丫头,我是心疼你。”应婵抿唇笑道:“贫嘴,尽会说好听的,表妹还在呢,不嫌肉麻。”
李长济闻言神情一滞,敛起了笑容,目光挪到我身上,不自然道:“表……表妹,一起去吃饭吧。”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李长济在掩饰着什么。从内堂出来后,他好似对我,多了一分警惕。
不知为何。
三人坐在桌前用餐,应婵姑娘很贴心地为我盛了一碗粥,本就做的不多,她便要下厨再熬一些。李长济倒没有拒绝,而我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一定要去厨房帮她,应婵姑娘拗不过我,只好同意。
期间,我一直在揣摩李长济那个眼神的含义,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心中隐隐泛着不安。
正出神时,忽嗅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异香,稀稀疏疏,浅浅淡淡。吸入鼻腔后,竟有些莫名的舒服。
“婵儿。”我正想问问应婵这香是怎么回事,屋外忽传来李长济的一声呼唤。应婵放下了手中活计,向我打了个招呼,转身便走出去了。
我摇摇头,或许这香,是药材散发的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