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闪耀着生命的华彩,铺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之上,似老者温暖宽厚的手掌,爱怜的抚摸大地。天边翻滚着一团团炫丽的火烧云,奇形怪状,有的像马,像狮子,有的像美人精致的侧脸,煞是好看。
虽是初夏傍晚,热浪的威力丝毫未退,好在随着夕阳逐渐下沉,空气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八戒拴了马,拉着沙师兄一起找水去了,我与三藏坐在茅屋外面,头顶是棵繁茂的大树,虬干强劲,哗哗摇动着翠绿的叶子,好不快活。
孙悟空刻意离我们稍有些距离,或是由于我的缘故,一直不言不语。长途跋涉的旅途之上,每个人都颇为不振。
“师父。”抬眸瞥了眼三藏,支着头,犹豫了好一阵子,开口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三藏看着我:“倾城想问什么?”
“嗯——”低吟着,歪了歪头,突然一笑:“你觉得徒儿长得好看吗?”
三藏闻言,亦忍俊不禁的笑了声:“你啊。”目光里满是包容。只当是场简单的谈叙,三藏放下了平日里讲经说法的认真,笑眯眯回:“好看,不但好看,也很善良。”
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咧开嘴,不远处的孙悟空一声轻嗤,侧目看去,他依旧赏着满天美景,因发笑身子动了一下,再没有别的动作。
皱了皱眉,没有太多在意,放下手:“那师父你说,这一路走来,怎就碰不到一个喜欢我的呢?”垂头丧气的划了划衣角:“我还想着陪您取完经,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呢。”
三藏摇头,善解人意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嗯……师父啊,要真有那么一个人喜欢我,想娶我,我嫁给他,佛祖会不会生气?”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三藏手捻佛珠,似笑非笑的摇一摇头,眸子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妙之又妙,玄之又玄。
“那你会不会生气?”再次试探。
他还是摇头:“但你先安分守己,多行善事。”
我十分欢喜,挽住他的胳膊,乐呵呵头枕了过去:“徒儿谨记,谢谢师父,你最好了。”
与三藏将讲了会儿话,他的温文儒雅好似山泉涤荡着心灵,教我甚感清爽。不多时,手悄悄的指向孙悟空,意思想去跟他耍一耍,三藏了然,点了点头。我即信步游移到孙悟空跟前,拖了把简陋的木椅,大大方方跟他面对面作坐。
三藏在旁,我不好为所欲为,便不说话,光翘着二郎腿看他。
这是在无所作为的伪装下,明目张胆的调戏。
孙悟空视若无睹,衔着一棵草悠哉悠哉。看似满不在意,但他时不时偷瞄的目光暴露了此刻紧张的心情。
我稍稍前倾,清闲地小声道:“哥哥,你怎么这么好看,我的眼睛说它喜欢你,有没有听到?”
他有些坐不住,挪了挪身子,嘀咕一句“傻不拉几的”,别过头去。
我依旧泰然自若,笑嘻嘻道:“你这是害羞了么?”试图去瓦解他对我的防线:“哥哥,别生气了,我跟你唱首歌吧。”
“嘁。”孙悟空十分不屑,嫌弃的看了看我:“你会唱歌?”
“会啊。”非常积极的回应,“哥哥要听么?”
“不听。”他拒绝的干脆。
“那你会唱歌吗?不会我教你啊。”
孙悟空拒绝的很干脆,可我无视他的抗拒,微启双唇,咿咿呀呀吟唱起了动人心神的诗歌。
音节缓缓流淌,虔诚真挚,抒发着最朴实的情感。鸟雀噤声,连时光都跟着宁静。
曲毕莞尔一笑,朝孙悟空眨了眨眼。
简短的几句词皆为藏文,曲调优雅,隐隐哀伤。
神奇的是,他并没有不耐烦的打断我,即使他并没有听懂我在唱什么。
心中颇为温暖,与他说明了词意: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哈哈笑着:“真是过分,这首歌应该是你唱给我听的。”
孙悟空轻一勾唇,不说话。
我捕捉到他的表情,欢呼一声:“哇,哥哥笑了~”
恰是此时,八戒与悟净相携着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八戒一声呼唤,我应声回头,远远看到了他们,乐孜孜起身去迎接,端过一钵清水,替八戒送给三藏。
孙悟空叫过悟净,同他问着什么话,我便待在三藏旁,静静关注着他们。
夕阳西下,宿鸟归飞,三藏的衣袖徐徐摆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天地间忽然飞沙走石,黑云暗涌,肆虐的风霎时吹鼓了三藏的宽袍。
此风起的突然,吹的人神色大乱。八戒甚是惊慌,逆风眯上眼睛,迈着精壮的小腿朝我们跑来。不曾大意,与八戒一道护在师父身前,唯恐是哪方妖孽借机作祟。
大师兄比我们更加警惕,迎风岿然不动,悟净手持降妖宝杖,急切的围了过来。我一面伸出手臂挡着风,一面送师父向屋内走去。
不敢慢怠,孙悟空在身后掩护,直到将三藏安然无恙的送了回去。留悟净在屋内照料,八戒与我出来帮助大师兄。
黑云浓密,风沙漫天,咫尺之内已经看不见人影。
我有些身形不稳,昂首观察着形势。听得八戒高声嚷道:“哪里来的妖怪,还不快快现身,当心猪爷爷一钉耙筑死你!”
他话音刚落,风力陡然增大,衣衫猎猎舞动,漫天尘沙即刻迷了眼睛。因看不清状况,使得精神高度紧张。忽然被人拽住右手,心中一惊,立刻甩了开。
“师妹莫怕。”孙悟空的声音。
我回过神,再想抓住他时,被风吹的七倒八歪,已经探不出他身在何方。
我更加肯定,是有妖怪故弄玄虚。
本就步履维艰,不料幕后黑手如此疯狂,得三藏不成,转了目标,竟意图对我下手。
空气中每一粒尘埃好似生出了手脚,茫然无措时,它们彼此齐心协力,将我连拉带扯的向空中劫去。
一脚腾空,心中惶恐惊然,下意识唤了声孙悟空,接着身子一轻就离了地。
完全不受控制,昏天黑地撞撞跌跌不知过了多久,强势的力量有所减弱,落地不久,眼前慢慢透出光明。
大概是反抗的太过激烈,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劫我之人是个妖娆妩媚的女子,脚踩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脚踝洁白细腻,一袭紫衣长裙,裙身在一个极隐私的地方开了岔,露出一片隐约春光,明晃晃,白嫩嫩,教人挪不开眼。
很好很好,这个封建保守的世界,难得能看见一个如此性感的女人。
奔波过后,勉强缓上了气,虽然此刻形象有些狼狈,但凭着自身实力撑腰,倒也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