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有理。真不愧是当过老师的,干啥都能整出个一二三来,累不累啊?”林昊自知理亏的摆摆手。
钥匙最后自然还是给了简单,不过林昊显然很是不甘心,临走时恶狠狠地:“说好了,水电费一律自己负责啊,房租就拿你每周做次大扫除抵。如果让我某天视察发现你偷懒,房子我会立刻收回的。”
没想到租房这个大问题这么快就轻松解决了,简单的心情很好,对着林昊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愉快地回答:“放心吧。”
可就在林昊刚走出两步远,又突地折了回来,然后一脸戏谑兼恶意报复地看着简单:“你跟喻见鸿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我以前都没听晶晶提起过?是不是……啊?”
简单冷眼睥睨着:“如果你不想我在水晶面前顺便唠叨一下你最近正和办公室某位美女打得火热的事情,你最好赶紧消失。”
“呵,她又不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想法?谁规定只有她能和野男人在外面鬼混,而我就得为她独守空房,守身如玉啊?”林昊边说边往后退。
“是吗?”
“当然。你想说就去说啊,告诉你,越丰富越精彩越好,这样才能凸显出我林大少爷玉树临风的本质,也不辱没我从小就穿梭在万花丛中的威名。”
话音未落,林昊早已不见了人影,简单只能坐在位子上摇头苦笑。
周六上午,喻见鸿的日程安排原本是和税务所的马所长一起共进午餐。谁知一个小时前,秘书忽然打来电话,说是马所长临时接到通知要和上级去外地考察,为期一周,现在已经在去G市机场的路上了,所以他上午的行程也就空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一向在商场肆意纵横驰骋的喻见鸿其实在闲暇时间,不是去健身房就是回公寓一个人待着,对于那些酒桌上的人际交往,他从来都是不喜欢的,甚至是不屑,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出于无奈。此刻,当他缓缓地将车驶入小区,便看到在一片红花绿树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依旧纤细高挑,一身高腰的浅紫色连衣裙更将整个人凸显得聘聘婷婷,婉约白皙,一头长发就那么随意地在脑后打了个卷,清秀柔美的脸庞上挂着些许汗珠,一楼的院子里放着五六个纸箱,显然她正为此忙进忙出。然而,尽管脚下手里不停地忙碌着,整个人却显得心不在焉,往常澄澈灵动的大眼睛此时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抱着纸箱走向台阶却忘了抬腿,差点就摔在冷硬的水泥地上,看得车里的喻见鸿心里骤然一紧。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秘书小陈发过来的关于她的个人档案。喻见鸿当时就看着照片上笑容轻浅、面容恬静的女孩儿奇怪,如此柔弱纤瘦的外表下,承载着怎样一颗不甘被外人外力左右的心?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出发去西藏的路上,阳光下,她敲开了自己的车窗,问能否搭车。微风将她的头纱吹得飘飘然,清丽婉然的容颜若隐若现,阳光穿过头纱,在她头上镀了一层金光,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温暖,直射他冰冷阴暗的心湖。再后来,他和她朝夕相处,他不喜欢猫,但看到她故作勇敢的跟杂货店主理论,怀里紧紧护着那只流浪猫时,他发觉自己竟然无法无动于衷,每当看着她对那只猫自言自语时,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慢慢地,自己的注意力似乎完全牵系在了她的身上,泥石流发生时,他想的是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于是在翻车的一刹那,他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肉肉不见了,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样子,他忘了给母亲还愿时自己在供奉神像的殿内跪了六个小时,诵了六个小时经书的辛苦,立马开车带她去找;当看到她跪坐在雨中抱着一张血淋淋的猫皮嚎啕大哭时,他竟不可抑制地感到心疼,想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紧紧地把她锁在怀里;她发烧了,却死活不肯张口吃药,他担心地连夜把她送到医院,吊瓶时她迷迷糊糊地拽着他的胳膊边哭边喊“妈妈”,他又心疼又手足无措地一遍遍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液,直到天亮。本来想等她身体彻底恢复了自己再离开,谁知舒朗竟然以他的母亲,他的姥姥生了重病为由把他紧急从西藏骗了回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和这个女孩有了如此多的交集。如果在西藏时,他还没有肯定自己的变化,那么在回到G市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所以他才会对舒朗近期的诸多请求置之不理,所以才会情难自禁地向她讲述关于自己的一切。
喻见鸿继续望着院子外进进出出的身影,一贯冷峻沉毅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笑意。从小到大,他最不信任的是爱情,最厌烦的是女人,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孩儿失控,这是他之前的二十八年里从不曾发生的事情。只是可惜,貌似自己心动的对象还懵懂在云里雾里,不过没关系,成了对门的邻居,急什么。
与此同时,简单一边往一楼的公寓搬着东西一边回想着昨晚和水晶聊天的内容,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停着的一辆崭新的迈巴赫。本来水晶和林昊说好了一起帮她搬家,谁知今早林昊在路上发生了擦碰,被请进了警察局,简单就让水晶赶紧去警局了,而自己打了辆车就把昨晚收拾好的全部家当运到了馨雅佳苑。这个小区紧靠G市一中的学区房,环境优美、绿化完善、闹中取静、文化氛围浓厚,基于上述种种优势,馨雅佳苑成为G市名副其实地高档公寓,住在这里的大多是高级白领、职场精英。
昨晚,简单和水晶聊到很晚。无意间,水晶问她:“在什么样的状态下两个人才可以走入婚姻的殿堂呢?”
简单想了一下,回答:“要达到可以结婚的状态应该是,偶尔还会对好看的异性心动,对未来的生活依然没把握,对万事尚不能驾轻就熟,但只要你足够需要我,我足够需要你,谁离了谁都不可以,坚信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能开天辟地、排除万难安心过日子,这时就可以领证了。”
水晶的沉默让简单也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了喻见鸿,想起了几天前那个英挺凌然的男人对她讲得自己名不副实、貌合神离的婚姻。她也说不清婚姻是什么,母亲这辈子只背负着“小三”的骂名也没有经历过,她觉得自己身边唯一真正称得上是成功婚姻的只有自己的恩师和师母,不求大富大贵,两个人平平淡淡,天冷了你为我加衣,生病了我喂你吃药,吃完晚饭一起在楼下散会步,有时间了一起结伴旅游,平凡但温暖。这样想来,简单忽然有些可怜喻见鸿,更替他和他的妻子感到惋惜,大概这样的婚姻对彼此都是种折磨吧。
当意识到自己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喻见鸿时,简单一阵烦躁,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当然也不想知道,所以她最后在水晶疑惑的眼神里强制性地睡去。不过,睡前也不忘给母亲发条短信,告诉自己即将搬家的消息,当看着发过去的短信变为“已阅读”的状态时,简单一颗烦躁的心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