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脑海里此刻满是面前这个男人救下肉肉的画面、翻车时用生命把她牢牢护在下面的画面、雨中伤心痛哭时把她抱在怀里的画面,还有她发高烧他在旁边守了一夜的画面,她觉得自己要疯了。没错,她本来不在乎究竟是谁在背后搞的鬼,但这和知道了真相却要她不计较是两码事,是他让她对自己一向自信掌控的人生出了变数。
“在想什么?”喻见鸿看着面前这个浑身包裹着厚重的黑,但却凸显得身材更加凹凸有致、眸子流光旋转的女人,忽然很想窥探到她的内心,就像那时她在他怀里哭得那么伤心,高烧烧的迷迷糊糊不停地喊着“妈妈”一样。
简单抬眼,正视着喻见鸿:“我在想,人丑可以整容,但心丑又该怎么办呢?”
闻言,喻见鸿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或许是习惯了这个男人一贯清冷倨傲的神态,此刻他的笑反而让简单感到一阵阵惊悚,她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良久,男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但嘴角依旧不可抑制地上扬着。“我的私生活很简单,下班后如果没有应酬就去健身房,最喜欢的运动是游泳。对于女人嘛,”他瞟了一眼对面安静淡然、眉眼清秀的简单,“喜欢干净澄澈的,最好身上再带点野猫气质。我目前的婚姻状态是已婚,但自三年前结婚时,我就和我的妻子签有协议,双方仅维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不对外公开,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上一次见她是在八个月前,我去拉斯维加斯出差,偶遇她和她的新外籍男友,于是三个人就坐下来一起喝了咖啡。我最不喜欢的动物是猫,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会让我感觉浑身爬满了跳蚤,还有,我不喜欢……”
简单很快明白过来喻见鸿是在做什么,的确,这就是她今天化为特务潜伏到这里的目的。要知道,外界关于喻见鸿的个人情况几乎是一片空白,而自己居然无知无觉中就得到了这得天独厚的第一手资料。什么,跟自己老婆的情人一起喝咖啡?这种事估计全世界也只有他一个人干得出来;最讨厌的动物是猫?那自驾游的路上他又为什么帮她救下肉肉,甚至还细心地买了一大堆肉肉爱吃的香肠,虽然用的是她的钱……简单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对面的这个男人了。
“怎么?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吗?喻总突然善心大发,怕我再次丢了工作?”
“不,只是对你很有倾诉的欲望。”这是他第一次一口气讲这么多,而且还是他平日里最不愿别人涉及,而自己更是从不主动谈起的话题,似乎遇到她之后,他的人生有了很多的第一次,不过他并不感到厌烦。
“那我应该感到庆幸吗?”
“你会吗?”
……
等从喻见鸿的办公室出来,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简单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跟一个算计过自己、而自己也不打算原谅的人交谈这么久。当然,大多时候都是他说,她听,无论是曾经的孤狼还是今日的喻见鸿,他留给人的印象都是清冷倨傲的,但就在刚才,他却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般滔滔不绝地跟她讲起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包括他三年来是如何带领远达集团一步步从最初的摇摇欲坠走到如今的成功上市。对他,简单觉得自己谈不上恨,但至少是不喜欢,可不知为什么,当他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告时,她却有了丝丝心疼,纵使外界把他传得再神乎其神,他终究是一个人,他身上压的担子不容许他出一点差错,他英挺的眉宇还是会习惯性的皱着,他是否也同自己一样,内心都有道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
下到一楼时,简单碰到了舒朗,当然,这并不意外,如若不是他,自己恐怕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喻见鸿。此时的他,同样一身笔挺的西装,胸前佩戴着远达集团员工的胸卡,正焦躁不安地等在她必经的地方。
看到她出来,舒朗眼睛一亮,跑过来抓着简单的胳膊就问:“小舅跟你解释清楚了吗?”语气里满是小孩子朝大人要糖吃的期待。
简单自然不知道舒朗又拜托了喻见鸿什么,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喻见鸿没有照做。眼下,她只觉得自己很累,脑子更像是一团乱糟糟的线,越想理清楚就越是缠绕束裹得更紧,直把她憋得透不过气。
顾不上理会身旁的舒朗,简单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远达大厦,她觉得自己此刻十分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