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子说的很认真,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成熟,这和那个木讷的形象完全不符。
说完,他转过身,没给我反应的时间,跑掉了。
一会功夫,整个村子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皱着眉头回了院子,还在想着刚刚张小子的话!
不管他是真心为我好,还是故布疑阵,今天晚上我都得注意,更多的还是好奇,事情好像是越来越有趣了!
吃过晚饭,我整理好东西,又拿出符纸,放了点血,和着朱砂画了几张符。
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村子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就连虫鸣声都没有。
我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还向上面的两层望了望,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
回到屋里,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便被若涵唤醒了,外面有动静了。
“铭,你仔细听!”若涵窝在我的怀里,轻声说道。
外面传来的是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凄凄惨惨的,而且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那个姓刘的老太太。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我的门前,哭声在我门前停顿了片刻,才继续沿着青石小路向上传。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到了院子里,那哭声还不算太远,我分辨了一下,应该到了我这层的中间部分了。
我踩在一块青石上,抬头向外望去,一盏昏黄的灯笼缓慢的移动着,提着灯笼的人正是那个老刘太太。
她一边走,一边凄凄惨惨的哭着,每到一户门前,她都要停顿片刻,无论是那户是否有人!
很快,她就顺着小道上了第二层,然后继续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我现在是一脑门的疑惑,在山里的时候,我仔细检查过,她的死法虽然很惨,但是走的很安详,怨气更是一点没有,魂也不见了,根本就不可能起尸。
没想到这才多久,她竟然自己走回来了,她手里提着的那个白灯笼上面可是写着一个奠字,她这是在哭魂。
哭魂是为了将亲人流落在外的孤魂引回来,她这样做是为了引回什么,要知道她自己就是一个死人。
老太太沿着第二层继续走着,照这个速度,她马上就要到我头上那家了。
我向着内侧靠了靠,隐在了房檐下,等她上了第三层,才出来继续望着她。
哭了三层,她最后停在了第三层左数第二家,那是她的邻居家,她站在这家门前哭的时间最长,最后还把灯笼挂在了那家的门前,然后哭着走回了自己家,哭声也随之消失。
我站在院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她为啥哭魂,一个死人哭魂引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特别是那个白灯笼,她怎么没挂在自己家,反而挂在了邻居家,我非常想去探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天再看,不急!”
若涵看出了我的想法,在我耳边轻声劝道。
我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急,这个时候出去,确实是在冒险,那个老太太现在是尸体,对付阴魂,对付厉鬼,有我和若涵足够了,但是一具阴尸,一个不注意,就会受伤。
回到屋里,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张小子竟然没来,我们可是约好了,每天七点准时到我院里报道的,我以为他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继续来了。
洗漱完毕,我站在院里向外观望了一下,那个白灯笼还挂在第三层左数第二家,不止如此,很多村民还在那家院子里面进进出出。
我给老牛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张小子怎么没来,老牛说张小子的娘死了,这两天应该不能给我当导游了。
“什么?”
我惊疑了一声,张小子的娘死了?
山里面结婚都早,张小子才十六,他娘顶多四十岁,张小子这两天的表现也挺正常的,根本看不出来他娘病重啊!
老牛说张小子的老娘瘫在家里很多年了,死了也算是解脱了,起码不用拖累张小子了,话音里满是唏嘘。
“张小子家在第几层,我去看看!”我叹了一口气问道。
老牛告诉我,第三层左数第二家就是张小子的家,还说想要看看的话就来吧,他也在那。
撂下电话,我就愣住了,左数第二家竟然是张小子家,那个老太太把灯笼挂在了他家门口,他娘便死了,这里面肯定有联系。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直奔张小子家。
到了他家门口,我特意看了一眼挂在门口的白灯笼,上面的奠字很清晰,灯笼外面罩的那层白纱也很新,这是一个新做出的灯笼。
院子里都是人,老牛里里外外的帮着张罗着,灵棚早就扎了起来,正堂内摆了一口黑皮棺材,张小子呆坐在旁边,可能是过度悲伤,痴痴傻傻的!
我上前拍了拍张小子的肩膀,他的肩膀很松弛,也没了前两天的那种戒备,他脸上的那种悲痛应该不是作伪。
越是这样,我越是想不明白,他昨天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要死人的!
结果那个老太太把灯笼挂在了他家门口,他的娘死了。
为了方便吊唁,棺材没盖盖,我看了一眼里面的尸体,那张脸很白,可能是因为瘫痪了很多年,上面有很多愁苦的褶皱,使得人看起来好像五十多岁,而且很单薄,看那样子,生前顶多也就七十斤。
还有一点让我很意外,她脸上的神态我很熟悉,就和昨天那个老太太一样,嘴角含笑,好似解脱了一般。
我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张小子的肩膀,他还是那副模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从正堂内走出,老牛已经张罗的差不多了,芦南村的人基本上都到了,老老少少的差不多五十人,都挤在这个小院子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和老牛说了一声,打算回去,今天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自己转一圈。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迎面进来一个人,我顿时张大了嘴,还揉了揉眼睛,这******是那个姓刘的老太太。
我可是亲眼见到她吊死在红松树下的,她的脑袋和身体都成九十度的直角了,这样要是还不死的话,真就是奇迹了!
最重要的是,她昨天晚上不是起尸了吗,我本打算趁着这边人多没人注意,偷偷去她的院子看看的,她怎么就敢来呢?
老太太阴沉着脸,看到我还横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就让开了道,看着她走入了院子里。
从她的脸上,我没看到怨气,也没看到阴气,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她的脖子,可是她的衣领很高,将脖子包住了,只是隐隐的能看到一丝红痕。
院子里面的村民看到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当没见到,闲聊的闲聊,叹气的叹气。
只有老牛迎了上来,将老太太让到了正堂,老太太还安慰了一下张小子,又坐在棺材前看着里面的尸体嘀咕了半天,最后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个样子,完全是一个正常人。
我站在门口,仔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了前两天的那种疯癫,就是一个正常的死了邻居的老太太。
既然在她身上找不到原因,我又开始观察起村民,特别是昨天去找她的那些村民。
我发现,这些村民都下意识的避开了正堂,根本不去看那个老太太。
就连老牛的脸上都有一丝不正常的表情,难道这些村民清楚这个老太太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