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施压
左青掌握的东西,他必须弄到手。
这会是他“事业”更上一层台阶的根本。
只要想到“灰色势力”受国家管制,动火等于找死的国情,自己宫家打穴拳打脚踢,打出一片家业的美好场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憧憬不已。
但必须证明左青用的是宫家打穴,还有能够拿下左青。
虽然老家伙快死了,但对于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却格外的固执,这种信念是他无法理解的。不过他知道一点,如果左青用了宫家打穴,老家伙肯定认得出来。
那谁去试?
他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有“忠心耿耿”的几个跟班了。
他信心满满,自认有火器在手,左青不敢肆意妄为。
至于几个跟班……
作为上位者,最不喜看到的就是下面人抱成一团,这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这个世界上,处.女难找,用命搏上位的野狗,倒是一抓一大把。
无非花点时间和精力培养罢了。
到时候出了什么难以收拾的状况,自己作为公民,发现犯法的事情,报警呼救,正好把左青推出去做替罪羊。
这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
事实上,宫老六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智商情商,都是高于普通人。
他的计划已足够周密,可还是小瞧了左青。
热血上头,将引来狄童童的计划抛之脑后,虽然明知有未知的危险迎接自己,但左青遇事不慌的品质显现出来。
宫家老宅地形记忆犹新。
年久失修,没人居住,挂着的昏暗灯泡纯粹摆设。
设身处地,如果我是宫老六会怎么办。
左青在脑中勾划。
无数设想出现,无数次推翻,面对各种情形的对应之法,他模拟无数遍。
到了搓板路,车子实在过不去,左青已经胸有成足。
“1V?”的战斗,正式进入倒计时。
下车,慢跑,调整气息,热身。
晚上,虽然是夏天,可乡间公路上,凉风袭面,除去此时即将面对的糟心事,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逐渐接近宫家老宅,左青步伐放慢。
黑暗中,蟋蟀和织布娘娘的求偶叫唤,还有蛙鸣声中,左青耳闻骂骂咧咧“说着这****地方,蚊子怎么这么多”的抱怨,还有拍打蚊子的声音,左青潜伏,倾听分辨,听出五个不同的声音。
声音里并没有宫老六。
他转念一想,如果我作为老大,自然不会傻傻在车外面喂蚊子,可想而知,迎接自己的第一波对手,就是这五个人。
左青曲身,手中摸索,找到一块硬土块,朝着咒骂声出扔去。
声响才起,几个人警觉喝道:“谁?”
随之而来的,汽车灯光骤亮。
的确如左青听到,足有五人。
分别拿着钢管、砍刀。
看到几个人的面孔,左青明显有个停滞,犹豫片刻,还是动了。
蛙鸣昆虫求偶声顿失,一片寂静。
“在那边,过去看看。”左青听到宫老六的声音,接着汽车发动,借着路虎揽胜恶魔眼的灯光,一行人逐渐向着左青特意捣鼓出来的声音之处小翼前行。
左青踮起脚尖,不用试探,这里离宫家老宅近在咫尺,哪里有土坑,哪里有水洼,哪里种菜,哪里有沟壑,均篆刻在脑海里。
他渺无声息的,绕过警惕众人,摸到后面,扶墙纵身,翻入伙房。
如左青所料,从堂屋进到里面,从伙房找过宫家打穴的几人并没有关上伙房和堂屋之间的木门。
虽然左青小心翼翼,黑暗中,侧身进入堂屋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撞到老朽的木门,就听到一声轻微的“砰”声,堂屋有个呼吸隐约急促,还有支支吾吾地声音。
“有人。”
这是左青的第一个念头,全身紧绷。
料想中的大声呼和并没有出现,他心中打定,已经知道谁在堂屋里。
此时,寒于左青凶名在外,不敢分开的众人叫骂挑衅,想要引左青出来,并没有人意识到左青已经进入到老宅子。
他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灯光,看到惶恐中带着厉色的浑浊眼睛,这人还能有谁。
病入膏肓,抬手臂都没力气的宮三如同老年痴呆症患者,嘴唇蠢动,挣扎抽搐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口水往下直流,舌头也耷拉出来。
看到老家伙这番死不悔改,还想示警的作态,左青再无恻隐之心,不过,他有一口气始终顺不过来,他不明白,老家伙明明有无数机会弄死自己,却又收留自己,使他度过最困难的一段时期。
“来的路上,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
询问换来的,是老家伙用尽全身力量吐出,却沾染在自己病号服上的一口浓痰。
这无声的回答已经让左青知道结果。
“人有时为善,有时为恶,本就是矛盾综合体,我只能说,你的败笔,就是让我活了下来。”左青说着,脸上泛出癫狂,那么的邪恶,“其实我也有个秘密,你知道吗?习武的,风吹日晒,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得病也只是在散功之后。如果有练家子得了癌症,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功夫没上身,所以……你的癌症,是我让你得的。”
行将就木的宮三不知道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怒目圆瞪,枯黄皮包骨,带着老人斑的胳膊撑着轮椅,竟然快要站起来。
左青视老家伙择人而噬的样子而无物,轻拍其肩,老家伙“乖巧”的落在轮椅上,如同风箱一样的喘息,口中更是累积一串口水沫子,代表其激动的心情。
“你先别激动,心肌梗塞之前,也要做个明白鬼,是不。”借着灯光,左青看着挑衅无果,骂骂咧咧往回走的几个影子,不急不躁,甚至还点燃一根1916,放进老家伙努力想要翻起的嘴唇,自己也烧了一根,“我高中开始接触化学,觉得那些分子结构实在是神奇无比,因为完全杀人不见血,所以啊,每年,其他科目我可以翘课,但化学课我却一堂不拉。”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看着老家伙咬着的烟头明暗不已,似乎代表老家伙的心率,他异常的开心,“你也知道,高中我就自己住了,不过每月弄些稀奇古怪的矿石回去,一种矿石倒无所谓,但品种多了,综合起来,足以使得致癌的百分比大幅度提升……”
汽车灯光逐渐接近,左青抹干老家伙眼角的浊泪,如同对着情.人般,亲切地说:“我一直认为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事实证明我的确没错,你等着,等我收拾了杀我父母的人,再来送你上路。”
说完,他再无眷恋,转身往后走去。
“求……”
微不可闻的声音窜入左青的耳朵,但他没有停步,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说着:“晚了。”
你视我为己出,我必肝胆相照。
你当我马粪夜壶,我又该如何处之?
左青所做的,只是把这么多年的不公还诸其身。
看着左青消失的背影,老家伙心中悔恨不已,老泪纵横,他才知道左青当自己是个小丑,看着自己尽情辱骂,宛如表演,为什么眸带怜惜。
他百思不得其解,此时终于找到了答案。
左青让他活着,就是为折磨他。
在左青消失不到三分钟,灯光照到了堂屋之中,众人看到依稀燃烧的香烟,愣住了。就见宫老六打开车门,几个健步冲到老家伙面前,确认是香烟无误,转头对几个马仔道:“人没走远,两人一组,用手机灯,从屋外面绕到后间,猴子,你看着我爸。”说着,他摸出手枪,打开手机等,往伙房而去。
“收到。”
“是,老大。”
此时的众人,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而是心虚胆寒。
如此声东击西,大摇大摆进到屋里,甚至还有闲心给老家伙上根烟,再这样悄然遁去,这样的胆色和心思,让人心中发寒。
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就在众人分开,包围,摸向后院,左青如鬼魅一样,大摇大摆从前门走了进来。
老家伙看到了。
留守的猴子也看到了。
老家伙开始吱吱呜呜,提醒猴子。
可猴子,看到左青,面带惊喜,一个大步上前,就是一个拥抱,压低声音喝道:“豹子。”
他叫的是豹子。
他竟然和左青是熟识,难怪左青之前看清楚所有人之后,有了一个短暂的停滞。
谁能想象得到,江城这么大,却又如此小,跟了宫老六五、六年的马仔其中之一,竟然和左青是旧识。
猴子,其实是左青当初混社会时的左右臂膀,左青在高中有意收山,对于风雨里来去的兄弟,都有安排,只是猴子没有按照左青的吩咐,继续走了这条不归路。
却正是如此,机缘巧合啊。
计划跟不上变化,这是事情的发展规律。
左青之所以大胆的出现,他有他的底气。
宫老六的阴厉性格,注定无法和人真心相处,而猴子,可是几年肝胆相照的情谊,再者,猴子真的呼喊叫援兵,左青的打穴功夫做不得假,放倒远遁,轻松异常。
大不了蛰伏,再找机会。
“一把黑星,三把刀,一根钢管,刀是千锻,钢管开口,用来放血。”猴子了解左青个性,言简意赅说道。
猴子的出现,让左青之前计划略有变化,这也是他大摇大摆出现的原因。
他拍拍猴子肩头,笑道:“想不想做老大。”
“你……”猴子眼神炙热,连连点头。开玩笑,宫老六的家业不小,生意淡季每月收入也有几十万,更不谈过年过节,上班的男人荷包充实,时间充裕,难得的**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每日营业额过百万不是什么问题。除去打点的,落袋一半问题不大。
拍拍猴子激动得涨红脸庞,左青又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看好老家伙。”
这个时候,左青兜里,梁丘胜手机响了,是神曲“小苹果”。
看到来电,左青舔了舔嘴唇,一脚踹在猴子胸口,就见猴子痛苦哀嚎,颓然倒地,痉挛不已。
左青呢,三两下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