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玉见沈阙呆呆地看着自己出神,眼里闪过惊喜柔和的眸光,却在看见沈阙满身的伤口后,化作了阴霾。
沈阙突然泪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似乎她从一开始就渴盼着他来救她,也坚信他会,现在他真的来了!这一天一夜来死撑的执着坚强在见到他之后轰然倒塌,她那双从来不该有眼泪的眼睛,竟会留下热泪。
秦辞玉见到沈阙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不敢相信狼竟会流泪,但他还是轻柔地抱起她,同往常一样放在大腿上,力度轻巧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还算完好的头顶。看着黑白交杂血肉模糊的毛发,触目惊心的灼伤,他极轻地叹道:“我来晚了……”
感受到秦辞玉给予的安慰地沈阙重重的松了口气,安全的感觉令沈阙感到了深深的疲倦,她合上眼,安详且沉沉地昏睡过了去。靖王府,映月轩。
沈阙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照的时分。
她动动肢体,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重得要命,酸胀疼痛。
她这是得救了吧?沈阙环视四周,确认这里是她居住了半月多的屋子。
“……那两人一路逃窜非常机警,才两日就已逃至三百里外的清泉镇……女的已经毙命,男的深受重伤,再逃不了多远……”
断断续续地声音传入沈阙的耳朵,听着像是疏离。
“继续追杀,绝不能让他回到秦京。”另一个人说道,声音冷清决绝。
“那两人”应该就是害惨自己的人吧。沈阙回忆着那晚决然离去的背影,和熊熊燃起的火焰,看了看自己包得比粽子还肿,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前肢,并没有对两人的惨状产生恻隐之心,是他们不仁不义妄图害她在先,现今败得一塌涂地又能怨谁?
她没有这种多余的善心来同情恶人,一向没有。
真有人会恶毒到连只兽都不放过?还是他们根本没把她这条兽命当命看?
沈阙自嘲般扯扯嘴角,抬头却见秦辞玉已站定在前方,正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而疏离早在不知何时离开了。
沈阙看着眼前的人,脸微微一热,想起自己曾在此人面前泪流满面,就觉得万分窘迫。
那时的安心和悸动,沈阙仍记忆深刻,温柔得一塌糊涂地轻抚,头顶传来指尖暖和的温度,甚至有令她忘却疼痛的魔力,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好。所以即使那时还在火中煎熬着滚烫与炽热,她也能在他的轻语声中安然昏睡。
究竟为什么会如此依赖他呢?沈阙自己都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她如旁观者般独自来到和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竖起坚实的盾牌思前顾后考虑一切危安,习惯性地步步谨慎时,却有他最先带她进入他的生活,并时时刻刻温柔宠溺的陪伴吧。就像新生的婴儿依赖温柔的母亲。他现在不正是她的衣食父母?
沈阙出神地凝视着秦辞玉。
秦辞玉自然察觉了沈阙呆滞的目光:“本王很好看?”说着他轻笑,眉眼笑意浓郁,眸光闪动,宛若盛开在晴朗夜空里的芳兰,简直令人嗅到了那股清新的芳香。
沈阙愣愣地点了点头。
“不会是发烧发傻了吧?”秦辞玉仍笑着。
沈阙疑惑,自己有发烧吗?下意识的举起爪子摸摸额头,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热度。这才记起自己的爪子包得这么厚实当然不会摸到热度,顿时满头黑线。
不过昏睡期间,沈阙确实有那么点印象,在半梦半醒间感到过自己浑身燥热、血液似要沸腾,一会儿又觉得凉凉的有些寒意。两种感知交替间,她睡得昏沉一直没有醒来。想来确实是发烧没错。
见沈阙一直没反应,秦辞玉也觉得没趣,闭上嘴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屋子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