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玉说道:“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谁也不在乎的地方,谁也不想去的地方。”
小叶自然是听不懂一个百旬老人的话。
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不在乎的地方,不想去的地方。那里就是人生终结之地,莫说一个稚嫩的孩童,就算其它人也未必能够猜到。
小叶虽然不明白,但有些话还是听出来了,看了一眼少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和落寞。
与少年相处时间不长,小叶只感到与他相处起来非常的舒服。
小叶想了想脸红的说道:“少爷,您真好。可是...我...”
南天玉突然打断小叶的话,饶有兴致的转移话题道:“小叶,把你知道外面的事儿跟我说说吧,你知道的,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说着把手一滩,一副无奈的表情。
小叶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在外面走动过,知道的很少,只有我爷爷村里面的故事。”
南天玉饶有兴致的坐起身,竖起耳朵道:“那也行,我多少告诉我一些。”
这段时间,对世界莫然的庞克伯雷难得提起几分兴趣,充满了一些好奇,他想暂时还无法找到解脱之法,不如先在这个世界安顿下来。
小叶和南天玉讲了一些发生在她村里的故事。小叶居住的村落叫流水村,因为小村中有许多纵横交错的溪流而得名。不过,村里在当地出了名的穷,原因是村里的土地并不比别村的好,作物出奇的匮乏,种植的农作物产量很小,有时候还种不出东西。所以生活的极其艰苦。小叶和爷爷为了维持生计,经常跑到其它的村落帮忙种地干活,以换取粮食维持生计。
小叶张嘴述说的时候,南天玉悄悄的抓起一只硕大的桃龙果塞进小叶的嘴里,桃龙果是南风城的特产经济类水果,据说桃龙果的藤盘根错节像一条远古盘龙,所以取名桃龙果,不过庞克伯雷吃起来并没有感觉像是桃子味的水果。
期间小叶慌张的从嘴里拿出来,说道:“不可以的,让人知道我偷吃少爷的东西会打我的。”
南天玉笑嘻嘻道:“我见你看这果子就流口水,少装了,少爷让你吃的。”说完又降果子塞进小叶的嘴里。
小叶见南天玉嬉皮笑脸的模样,当下放心的大口大口的啃食着。
南天玉问道:“好吃吗?”
小叶边嘴里包着东西边回答道:“好吃,好吃。”
南天玉说道:“看你吃相,那地方确实是穷到家了。不过,听你说那里有小溪河流,而且也不干旱,土壤应该湿润肥沃才对,怎么会种不出东西呢?”
小叶吃完果子忙擦了擦小嘴,说道:“是这样吗,只有有小溪和河流土地就会很好嘛?可是,爷爷说是村里的土质太差了,所以要么是种不出东西,要不就是种的庄稼总比别人矮半截,有时候干脆什么都不结,咱们每逢过年的粮食,就没了希望。大都是其它村里借来的。”
南天玉沉思的片刻,关于小叶说的土质问题,南天玉不便过早下定论,如果不去当地看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是没有办法下定论的。
小叶继续说道:“我和爷爷,以及村子里其他村民们为了维持生计,就都到其他富裕的村庄或是城镇去打杂,换点吃的。“
南天玉问道:“村庄里有许多溪流,难道水里面没有些果腹的东西?”
小叶说道:“说来也奇怪,咱们流水村的溪流里什么也没有,有回我不小心掉进水里,水底光秃秃的,只有乱石和一些废弃工具。而其它村里的河流并不和咱们流水村的溪流接壤。所以水里什么也没有,小时候我还放过一些泥沼鱼在水里,后来几年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好像从水里蒸发了一样。爷爷以前和村民们也在水里放过一些鱼养着,可都找不见踪迹,连个尸体都找不着。”
南天玉说道:“溪水莫非有古怪不成?”
小叶点头道:“嗯,我也觉得奇怪,我跌下水的时候呛了几口水,那水臭不可言,后来才知道根本没法养鱼。”
南天玉问道:“应该是水质的问题,那水的颜色你留意过没。”通才的庞克伯雷早年致力于生物学工程,对于水质的PH值和腐化成分了如执掌。他想这个世界里的居民生活水平还处在一种原始环境下,别提对科学有多少的了解,可能早期社会结构还没有完全形成吧。
小叶摇头说:“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水就是水的颜色啊。”
南天玉补充说道:“透明也可以是一种颜色。”
小叶点头道:“嗯,是透明色的。”
“这就奇怪了,水是清澈无比,口感却是奇臭无比,这世界当真是有许多老夫猜不透的事情啊。”庞克伯雷心里自语道。
停顿片刻小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说起来,我想起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次我生了一场大病,这种本来病只有城里的医师可以治好我,但是这种病据说不会在那些可以练气强身的修炼者身上发病,只会是那些身体虚弱的人才会生的。城里的医师大都瞧不起爷爷和我这种乡下穷人,我们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那些医师。看病不是白看的,需要交换一些医师喜欢的东西。爷爷遍寻里城里城外的,结果没有一个肯帮我。后来,我病重垂危,几乎奄奄一息的时候,爷爷不忍心看到,所以就把我扔进村头的河流里,因为那里扔下的东西,都会从人间蒸发,无迹可寻......”
南天玉摸着小叶的鹅蛋小脸,擦拭着小叶的眼角安慰道:“不哭,那后来呢?难道水里有只美人鱼把你救上来了?”
小叶浑不知南天玉口中的所谓“美人鱼”,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中童话故事里头的人物。
不过小叶竟自发的想象着美人鱼的模样来,然后说道:“要是有只美人鱼就好了,以前爷爷问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都说不知道,爷爷请了地方上的巫医诚心祷告,以为我的命是神的恩赐呢。”
南天玉不忙知道小叶的生还的最后结果,而是问道:“那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吗?”
小叶道:“神是什么?如果是他救了我的命,为什么要让我生那么重的病,为什么要让爷爷和村里的人忍饥挨饿呢?”
小叶的话里透着天真和直率,南天玉对这小丫头有多了一层了解。如果不是这女孩出生在穷乡僻壤之地,见识有限,学历不够,以这小女孩无人教他的原始悟性,在庞克伯雷居住的地球,将来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小叶给庞克伯雷最早的印象是穷人的自卑和懦弱,年纪小的涉世不深和天真。然而真正能够了解到一个人的特质,大是大非可算作其中一项条件,在小叶生死攸关之后,能够道破村里人穷的天机,不可不为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材。
庞克伯雷想那缪阁手和这丫头不过片面之交,这丫头身上可能还有某种他所不知道的特质,缪阁手先了解了其一,庞克伯雷则后了解了其二,缪阁手可谓是赚大了。
南天玉会心一笑,似乎答案浮出水面,说道:“既然不是神救了你,你爷爷把你抛进河里,你又奄奄一息,即便此时有人跳下水去救你,也已来不及,莫不是河里的水救了你?”
小叶惊讶道:“少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和南天玉的闲谈中,南天玉问的问题,几乎都是有针对性的,小叶有种一言中地的感觉。
南天玉淡然道:“说吧。”
小叶继续说道:“那水真有古怪,我病重那年还小,记不清具体的,只记得是自己莫名其妙在水中昏睡不知多久,忽然有了力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飘浮在河床上,然后我就自己游上了岸,因为见我居然自己回来了,以为是神明附体,跪倒在地。那时候我没尝出那水的滋味来。今天和少爷讲起往事,忽然才发现是那水救了我。只是,后来......”
南天玉抢说道:“只是后来你和村里人说过这件事,说村里溪流的水有古怪,它把你给救了,结果没人信你是么?”
小叶睁着大眼睛,点头道:“是啊......”显然南天玉如同未卜先知一般令小叶惊讶无比。
南天玉继续补充道:“你之前说过,尝到那水奇臭无比,村里的人信你才怪呢!”
小叶重重的点头,放佛敬若神明般的看着南天玉的脸说道:“嗯,是的呢。”
南天玉开始反客为主,帮小叶分析道:“应该是你的重病,喝了那水才恢复了力气,水喝的太多涨破了肚皮才没有继续沉下去,反而浮了上来,你醒的时候肯定还吐了几口水是吧。”
小叶看着南天玉的眼神更奇怪了,说道:“咦,全被你说中了,以前爷爷说有神,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南天玉好奇的问道:“谁?”
小叶纤细的小手一指:“就是你啊!”
南天玉无奈的笑笑,摇头道:“有机会我想去你的村里看看,欢迎我吗?”
小叶当然十分乐意,不过随后有些失落道:“好......可是那里太穷,咱们没什么可招待少爷的。”
南天玉摸摸小叶的头说道:“不用招待,就去看看。”
庞克伯雷心想:气魂大陆居民大都体内会生产出大量的气体,特殊的体质变化会生成出类似碳酸水的混合水,从而影响物体密度改变浮力。如果推理正确,小叶就是偶然喝了水最后依靠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庞克伯雷对那奇臭无比的水感到莫名的兴趣,水的成分、密度、PH值等一系列数据浮现脑海,作为一名狂热的科学家他自然心痒难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