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人神态和蔼,眼中沧桑恍若世事幻灭,看尽沧海桑田,端的是高深无比。但此刻夏初雪看来,神棍估计才是这个树人的真正职业。
夏初雪心中腹诽,自然是难以相信树人的话。
老树人也不解释,伸手往对面的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友请坐。请先品尝吾这一壶菩提茶。”
正在夏初雪由于之际,其怀中的九尾灵狐却似乎早已按耐不住,身子一窜,便出现在了木桌之上,向老树人点点头以示尊敬后,便转身抬起爪子对夏初雪一指那木凳,示意夏初雪坐下。
夏初雪见九尾灵狐这般模样,不禁大为惊奇,不过夏初雪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九尾灵狐,心中最后一点迟疑也放下了。
坐在木凳之上,夏初雪看着老树人与木质茶壶,心中对这壶菩提茶也是大为期待起来。
刚才老树人所引的泡茶之水似乎有点像万年琼玉髓啊。想道此处,夏初雪不由望向石盆,只见两朵石莲花栩栩如生将中间的莲蓬牢牢护住。
“年轻人,吾知道你定有许多疑问。首先自我介绍,吾便是此地主人,你可以称吾‘菩提’。”老树人似乎看出了夏初雪心思,继续道,“那珠菩提幻心莲与吾相伴而生,都已经在此地等待了无数岁月了。”
夏初雪看着老树人沧桑的眼神,感受其言语之中所包含的无尽感慨之意,不似有假,便疑惑问道:“菩提……前辈,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树人微微一笑,这时茶壶之中忽然沸腾起来,一缕乳白烟气自壶嘴笔直伸出。
夏初雪鼻子轻轻一动,便感觉浑身精神大震,五感说不出地清晰振奋,识海之中仿佛有一股清泉涤荡而过,一种玄妙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却又难以握住。
夏初雪震惊莫名,指着茶壶叫道:“真……真的是……万年琼玉髓!”
这时九尾灵狐也是嗅了嗅弥漫在空气之中的万年琼玉髓雾气,然后充满不屑地瞄了夏初雪一眼。
夏初雪顿时怒道:“小狐狸,你这是什么眼神?万年琼玉髓你知道不?那可是连源境强者也会动心的物品。”
老树人见此不由莞尔一笑,伸手示意夏初雪淡定,道:“小友别激动,刚才正是灵狐口渡玉液给你,你才会如此之快地清醒!”
夏初雪闻言心中一愣,想到适才见到的九尾灵狐嘴角的乳**体,原来……夏初雪不知为何,并没有生出恶心的感觉,反而心中一片旖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呃!”
老树人看了夏初雪与同样别扭的九尾灵狐一眼,含笑着为夏初雪与九尾灵狐各自斟上一杯茶。
夏初雪看着茶杯之中那乳白之色的液体之中一抹嫩绿沉沉浮浮,袅袅升起的雾气依然让人心醉。
“菩提前辈,这真的是万年琼玉髓么?”夏初雪再次问道。
老树人含笑答道:“这的确是玉髓琼液,不过是否万年吾便不做保证了。”
老树人显然是说笑了,琼玉髓不到万年是不可能凝聚成液的,这一点夏初雪还是可以肯定。
浅嘬一口,顿时满口溢香,更有一股清凉之极的能量顺喉而下,直接汇入心脏之中。夏初雪并不确定其心脏在吸收了三滴万年琼玉髓之后到底有了什么具体的变化,但每一次使用青龙登天道或是在危机关头,其心脏便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想来便是与此有关。
“菩提前辈,不知道您刚才说那只骷髅不会再攻击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适才陷入的幻境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就是您总说您在此等待的缘分到底又是指的什么?”
夏初雪放下茶杯,便将心中疑惑一股脑地抛了出来。
老树人却是微微一笑,道:“小友别着急,且听吾先讲一个故事。”
夏初雪与九尾灵狐皆放下茶杯,做出一副凝神静听的样子。
“久远之前,有一位得道高僧身受重伤,无意之中来到此地,为人所救。当时正值神州战乱,救助高僧的那一家人只不过是寻常百姓,高僧一身修为被敌人打散,始终无法恢复。第二年那家人竟然被战火波及,其所在的整个村落都化为灰烬,得道高僧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一身伤势更加严重。看着百姓罹难,高僧誓言斩尽人间罪业,还百姓一个平安世道。最后高僧在一个山洞之中面壁数十载,一朝顿悟,一身修为尽复,正当其出山之时,却是天雷大作,空间化为无数裂缝,那位得道高僧却是被空间裂缝卷入,再未出现。”
老树人讲到此处,眼中尽是缅怀之色。
夏初雪听得出那位所谓的高僧的胸怀与志向,但还是好奇地问道:“菩提前辈,高僧所指为何?”
原来神州虽大却是并没有僧人这个说法,也无佛家传承。
老树人道:“高僧即修佛得道者。”
夏初雪更是纳闷,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并无“佛”这个名词。
“佛又是什么?”
老树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夏初雪的心,道:“佛在人心,人心慈悲便是佛。”
夏初雪似懂非懂,倒是九尾灵狐一阵出神的样子,似乎有所领悟。
夏初雪难得想,便直接问:“那这个佛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老树人笑道:“并无关系。”
夏初雪抓狂了,道:“那您老说得缘又是什么?”
“你我之缘,不是佛缘,亦是佛缘。”
夏初雪真想一口逆血喷出,这说得跟绕口令似得,让人如何听得明白啊。
“您还是说明白一点,我听不太懂啊。”
老树人依然含笑道:“佛缘便是因缘,你与吾存在之因,便是你与吾今日相见之缘。”
夏初雪仍然听不懂,便不插话。
“吾乃是当年那位高僧悟道所种下的一粒菩提种子,受其佛法渲染,承载其佛法传承。而你因天地本源而出生,乃是能够寻找到佛缘传承的唯一人选。”
夏初雪这位明白了一点点,那就是似乎是要自己去寻找什么人,但什么说什么自己“因天地本源而生”,就让其又搞不懂了,不过这好像与其出生有着什么关系,或许这也是寻找自己父母的一个契机,夏初雪自然不会放过。
“菩提前辈,你说我因天地本源而生是什么意思?”
老树人疑惑道:“难道你不知道?在你之体内留有天地本源的源初之印。”
夏初雪心头一惊,这什么“源初之印”说得还挺邪乎,但自己确实一无所知啊。
九尾灵狐此刻听到老树人说到夏初雪,也不由凝神静听起来。
见夏初雪摇摇头,老树人便解释道:“所谓源初之印乃是本源诞生的印记。天下间有一些拥有十分强大与奇特的体质或者天赋,这些人往往在其血脉进化中十分接近天力量之本源。”
夏初雪闻言点点头,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老者继续道:“但是这些人无论天赋如何强大,但其血脉毕竟只是受到一些特殊原因的影响而进化,是终究不可能直接蜕变为天地本源的,除非他们修炼真气、元气、最后掌握本源之气,参悟造化,成就掌源之能,其才有可能拥有无限接近本源的体质。但是,你却不一样!”
夏初雪问道:“我如何不一样?”
“你之血脉之中便隐藏源初之印,只要有一天将之激发,你一身血肉便有可能回归本源。”
夏初雪听着心中一沉,这并不像是什么好现象。
“什么叫做‘回归本源’?”
“便是本本源同化,化为一团让任何源境修士都垂涎欲滴的本源之气。”
九尾灵狐听到此处,竟尖叫一声,人立而起,双目满是紧张之色地盯着夏初雪与老树人,显然是十分担心夏初雪的状况。
夏初雪却是并未惊慌,而是问道:“这是否就是说我将失去本我意识?”
老树人点头。
夏初雪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拥有这所谓的源初之印,转念一想,又问道:“这是否说明我的父母体内也有此印?”
老树人道:“不错,你父母之中必然有一方体内拥有源初之印,你方能传承。”
夏初雪心中一颤,他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源初之印所带来的危害,而是迫切想要知道既然此印如此特殊,不知道能否通过此点来寻找父母的下落。
夏初雪颤声问道:“那......那这种血脉可以相互感应吗?”
老树人讶异地看了夏初雪一眼,却是没有想到夏初雪的首先反应并非是关心自身安危,而是想要通过此点来寻人。
九尾灵狐怒视着夏初雪,似乎对其这时候脑子想的居然不是自己安危问题而十分恼怒。
老树人淡淡道:“不能。”
闻言夏初雪顿时十分失望,对他而言,寻找父母的意义远大于一切。
不过夏初雪转瞬又回过神来,毕竟这么多年来,他早就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前辈刚才说与我有缘,我想不会眼看着我失去意识吧?”夏初雪转念一想便问道。
九尾灵狐闻言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想通了,这才白了夏初雪一眼,自顾自地趴下去喝茶了。
夏初雪狠狠瞪了九尾灵狐一眼,但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老树人哈哈一笑,道:“小友聪明。那位得道高僧并非这一时空之人,自其被卷入空间乱流,便再也不曾回来,留下的一段无头亦无尾的佛缘在此地静静等待了不知多少岁月”
“当初那位得道高僧离开之时便留下三枚菩提幻心莲种子,言道:‘双莲花开时源来应缘!’去年终于等到双莲花开,吾便知道高僧箴言终将应验。”
夏初雪双眼一眯,问到:“前辈如何知道我便是应缘之人?”
老树人饮了一口菩提茶,反问道:“方才所经历的幻境,想必小友仍历历在目吧?”
说到此处,夏初雪目光不由瞟向了老树人后方静立在巨树旁边的巨型骷髅,方才经历不论是幻境之中擎天巨柱所引动的沧海桑田变化还是突然突然出现的骷髅偷袭亦或是最后一刻自己仿如天地神明一般的感觉,都让他刻骨铭心。
夏初雪道:“前辈幻阵真真假假,让人难以捉摸,实在叫人赞叹!”
老树人哈哈一笑,道:“小友,你想多了。吾并未布下任何幻阵,只不过是对你略加考验。你所经历幻阵,乃是由你本心而发。”
夏初雪摇摇头,表示听得不是很懂。
老树人也不生气,解释道:“菩提幻心莲有幻心之能,能根据不同人的心境本源而幻化出人类内心最深处,血脉最本源的事物。乃是修炼心境最佳之物。”
夏初雪心中一惊,转瞬不由火热起来,心境修炼乃是真正强者必由之路,菩提幻心莲既有此秒用,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那刚才我在幻境之中所经历的现象又代表什么?”
老树人言简意赅地道:“本源!”
夏初雪深深呼吸,慢慢平复复杂的心境。今日与老树人这一席话,夏初雪所得到的关于自身情况是在太过震撼。关于本源的说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可信。
夏初雪再度问道:“但前辈仍然未有言明所谓‘缘分’到底是什么?”
老树人道:“佛之缘,在于渡。但所渡者为谁,却是没有人能说得清。唯有那一株菩提幻心莲的莲子能够寻找到那人。而要彻底激活菩提幻心莲,则非你不可。”
夏初雪略一思索,便道:“按照前辈所说,应该是拥有源初之印之人便可,那么又为什么必须是我呢?”
老树人含笑道:“缘之所至,命之所归也!”
随后解释道:“神州虽大,但源初之印却只有真正诞生在本源天柱之中的生灵才可拥有,而能够激活血脉之中的源初之印,却又是更加偶然的机会。这天下能够有你一人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夏初雪惊道:“前辈说我已经激活了血脉中的源初之印?”毕竟方才老树人说过当血脉激活,被本源同化,那自己便会彻底失去意识,夏初雪可不想发生那种事情。
老树人道:“小友莫急!从你心境来看你体内源初之印确实有着苏醒的迹象。不过菩提幻心莲却是同样于本源之中诞生的神奇之物,只有炼化一颗莲子,便可让你在本源之中保持本心,不至迷失。”
夏初雪这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那菩提幻心莲,夏初雪直接问道:“那现在需要我怎么做?”
老树人长身而起,笑道:“现在,便需要你唤醒菩提幻心莲的生命力,让其自然结出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