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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落霞映枫红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这是《青龙登天道》七篇总的描述,同样也是“乾龙七变”的概括。

《青龙登天道》七篇地第一篇真正名称乃是《潜龙?勿用》,是一篇纳气归一的心法,若是炼至极处可将全身气息、灵识归于“无”的状态,即使源境强者也难以察觉。

而在韶家流传下来的刀法之中,这篇的配套刀法也是以守势为主,但却留有一丝主动的机会,可谓是非常高明的创造。

夏初雪静下心来,因为丹田目前无法修炼,所以不能行气,好在潜龙篇重点讲的如何以灵识之力行于全身经脉,起到抱元守一的效果。

夏初雪识海之中拥有龙魂,此刻开始修炼,龙魂的效果立刻便体现出来了。只见其在功法催动下,龙魂拔地而起,阴阳鱼急速旋转,而剑胚与元灵都隐没不见。

道道黑白二色的灵识之力被龙魂吸入,在喷吐而出,化作一道道青色灵识自识海沿经脉蔓向全身经脉。

与此同时,石殿之中弥漫四周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向夏初雪,顺着识海进入全身,灵识之力开始锻炼其经脉。

按常理而言,灵识之力其实是无形之力,就是人的精神力,是无法作用于身体的,但在《青龙登天道》的催动下显然显示出其迥然不同的一面。

随着夏初雪修炼加深,其身体上开始散发出蒙蒙青光,其周围天地之力翻滚搅动就连石殿穹顶之上镶嵌的宝石的光芒也越发明媚了。

但是一刻钟过去,周围天地之力却又开始沉浸下来,直到两刻钟过去,天地之力几乎停止了活动,穹顶之上的宝石也同样回归了平静,而夏初雪确如静坐的石雕,一身修为变得难以察觉。

修炼之中最是难以擦觉时日的流逝,直到两天过去,夏初雪周身天地之力经过九次翻搅和沉淀,此刻整个石殿之中一片静默,一片漆黑。

穹顶上的宝石已经没有一丝光芒,相信除了真源以上的强者可以感应本源流动,真源之下再难有人察觉到这石殿之中居然有人,因为此刻的夏初雪的呼吸、心跳几乎停止,其体表青濛之光已经与周身环境同化。

而经过这两天修炼,周围天地之力也尽数被夏初雪所吸收。

识海之中,夏初雪化身为龙,依功法吸收转化灵识之力,如今其龙魂比之开始凝实了许多。

夏初雪识海龙魂刚刚形成之际,与元灵一样看着都是一种虚幻之态,而此时却是渐渐有了真实的感觉。

终于,夏初雪感觉自己渐渐与周天融为一体,灵识之力探出体外,不过看见的却是一片黑暗。

夏初雪长嘘一口气,悠悠转醒,意识自识海回归,顿时一种难以忍受的饥饿自腹中传来。

对于大殿为什么伸手不见五指,夏初雪来不及去想,便自乾坤囊之中拿出了食物与淡水慢慢咀嚼起来,待腹中饥饿之意淡去,再狂吞了一番。

吃饱喝足,夏初雪才拿出火折子,打出火来。

火光悠悠,只能将大殿隐隐照现,夏初雪早便感觉石殿之中的变化应与自己修炼有关,只是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

接下来,夏初雪开始催动体表七条龙灵,修炼《乾龙七变》的潜龙体。

《潜龙七变》与《青龙登天道》相互契合,一篇一体,可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七条龙灵已经毫无意识,其实就连化为龙魂的那条巨龙也已经没有意识,想必青铜油灯已经将这八条巨龙都炼化了一番。

当夏初雪催动《潜龙七变》之时,顿时一条龙形现于夏初雪体表,随着功法催生,这条龙灵渐渐开始幻化活动,青龙之力开始渗透夏初雪的皮肤,改造夏初雪的皮肤。

一日之后,龙灵隐去,夏初雪只要一催动潜龙体,其身体便开始浮现一层薄薄的青鳞,同时夏初雪感觉自己的气力正在成几何倍数增长。

夏初雪用力握了握双手,功体一催,顿生龙鳞。夏初雪咧嘴一笑,一拳捣出,便见龙影一闪,轰入石殿墙壁。只听轰隆一声,大殿微微震动。

当然这一拳与刚才那条亢龙被化为龙魂的的为首巨龙一爪扇的撞向墙壁的力道是不能比的。

夏初雪对自己这毫无真气的一拳已经相当满意,当即想试试能否继续修炼《潜龙七变》的见龙体。

半响之后却是无功而返,夏初雪本来也猜测这《乾龙七变》的修炼很有可能与《青龙登天道》的修炼是相辅相成的,这下倒也证明了确实如此。

“看来在未修成见龙篇的情况之下也是无法修炼者见龙之体啊!”夏初雪略作感叹便不再纠结于此,对他而言,能活得如此造化已经心满意足。

在此耽搁的不少时日,夏初雪担心石月清等人早已出关,说不定已经离开,便不再迟疑,来到石壁上的手印处,催动潜龙体,两掌轰在手印之上,便听咔嚓异象,夏初雪眼前白光一闪,便见到石殿之上出现了一个丈许高的石门。

夏初雪踏步而出,石门之外,仍是石殿。只是这石殿更为广阔,穹顶之上,更有一颗巨大的发光宝石,将石殿照的犹如白昼。

石殿正中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大圆形石台。石台之上,石月清、雪残垣、姜蚩,三人正盘膝而坐北、西、南三面。

雪残垣、姜蚩听得听得身后机括声响,都笑吟吟转身与夏初雪打招呼。而石月清却仍然闭目静坐,只不过早在机括声刚响的时候便睫毛便颤了颤,眼皮之下眼珠转了两转,显然也是知道了夏初雪出来,可是其现下对夏初雪感觉实在难以言说,便装作不知道,自顾自地静坐。

夏初雪与两位兄长打过招呼,便也跃上石台,这才发现石台之上刻着一个十分繁复的阵法。

阵法覆盖了整个石台,夏初雪一眼望去,竟有几分眩晕的感觉,而在阵法中心附近,无数刻痕分别聚于东南西北四个掌印。

“这是什么?”夏初雪呆呆看着脚下阵法,心神似被所夺。

“哼!”石月清一声冷哼将夏初雪心神拉了回来,继续道,“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上古传送阵法。”

“快来快来,就差你一个了!”雪残垣笑道,“我们估计只要将四灵之力输入就能离开了!”

石月清看了夏初雪一眼,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轻哼一声,别过头去,贝齿轻咬下唇,竟是一番娇羞可爱的模样。

夏初雪顿时略有尴尬的一笑,他也是在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佳人,只得悻悻走到东方掌印前坐下。

雪残垣见状却是一脸坏笑地对夏初雪挑了挑眉,悄悄伸出大拇指。

夏初雪老脸一红,当是没有看到,心道:“石月清对我态度怎么这么奇怪,难道其心境之中的一切她知道了?”想到此处,顿觉大有可能,心中不禁大跳,有些担心石月清因此不高兴,却又隐隐有些期待呢。

姜蚩见状心中略显纠结,他性格向来不受拘束,对心中认定坚定不移,却在其余石月清遇袭那晚被石月清的清冷之姿深深打动,如今见石月清与三弟只见似乎已经情愫暗生,心头微微有些发酸。

“姜蚩啊姜蚩,你堂堂九黎男儿,应活得潇潇洒洒,走的堂堂正正,如今怎么也被儿女之情所羁绊?”姜蚩暗自宽慰,目光渐渐坚定起来,“若是石月清对三弟并无感情,我还可以与三弟公平一争,但如今他们既已成有情之人,我自当放下。难道这点小事还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么?”

姜蚩一扫雪残垣、夏初雪二人心中顿生一种豪迈之情,不由大笑数声。

三人见姜蚩忽然大笑,都是心中诧异。雪残垣却是松了一口气。

“笑什么笑?还不快动手!”石月清冷声呵斥,目光却落在夏初雪身上。

四人再无异议,都是讲手贴在了各自前方的掌印之上,顿时大殿之中幽暗的玄武之力、火红的朱雀之力、青色的苍龙之力已经银色的白虎之力荡漾开来,各占一方,却又有交互融合的趋势。而此时四人身下石台之上光芒也渐渐亮了起来。

终于石台之上白光愈来愈亮,最终掩盖了整个大殿和其中的所有力量。最终,在白光极盛之时忽然一缩,刹那之间石殿之中光芒一盛一暗,便归于黑暗。

夏初雪在白光将所有人包裹的时候,心中忽然闪过临行时师傅剑中阙的交待。

……

与豫州大地相隔数十万里之遥的冀州大地乃是九州的中心所在,因为天帝峰正是坐落在此。

冀州之南,一处山水之间,晚霞如火,枫红遍地,不知是晚霞染红了大地,还是枫红侵染了天空。

枫林深处自有流水潺潺,晚风拂来,枫叶遍地而散,却是只闻水声鸟鸣,不见水踪莺飞。

枫林深处,几座木屋、木亭,古色掩映,枫林环抱,别有风情。

小亭之中,有木桌木凳,木桌之上放着一盘棋,黑白子交替而落,下棋人落子极慢,往往半柱香才落一子,如此下去,这盘棋不知要下到何时。

“好友,你输了!”执白子的下棋人一子落下,哂然笑道。

枫叶随风而卷,漫向木亭,却在木亭三丈之外徐徐落下。

执黑子之人也不恼,手中羽扇轻挥,亦笑道:“论下棋,我自是不如你的!”

执白子者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却是一位长发飘散,锦衣宽袍的中年人。中年人踱步走到小亭边缘,负手而立,眺望万里红枫,道:“好友隐于山林,好不快活,我可羡慕得很呐!”

而执黑子者却是手执羽扇,着一身素衣,相貌颇为年轻。青年人素衣之上绣着云霞图案,自有一种高雅出尘的气质。

闻中年人话语,青年之人手中羽扇慢摇,笑道:“好友知命乐命,无论前路如何,心中清明畅然,好不潇洒,何必羡慕我这个山林野人,还把话说得这么酸溜溜!”

说罢,青年人羽扇在木桌之上一抹,便见棋盘、棋子消失,一套精美茶具出现,自顾道:“我这一丈山上其他好物没有,但有红叶为茶,虽不及天山冰莲清冽甘醇,但也别有一番味道!今日刚好新芽饱满,好友你可是赶上了时候!”

中年人闻言大喜,回到座位,道:“咦,能喝道好友泡的茶,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青年人闻言一笑,当下唤出童子,将茶壶抱了下去煮茶。

不一会儿茶香袅袅,一壶沁人心脾的红叶茶便放在了木桌上。青年人放下羽扇,先用第一壶洗了茶杯,再冲上第二壶,倒出两杯,并像中年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中年人见状拿起茶杯,先轻轻闻了闻茶香,再慢口品尝。

“入口甘醇,随即微涩,茶入舌根更有辛辣之感,但入喉一刻却是清香甘甜,回味无穷。茶如人生,莫过如是。果然是茶中极品!”中年人细细品味,悠悠一叹,由衷赞道。

青年人微微一笑,道:“好个‘茶如人生’!只是世上又有几人能品得茶中真味?”

正在两人品茗之际,青年人忽感心头一悸,笑容一凝,桌上羽扇径直翻飞跳起,青年人表情凝重,一掌击在羽扇之上,只见羽扇倒飞而出,凭空竖立在小亭之外一米处。

中年人见状亦是眉头一紧,只道好友应有所感应,即将施展秘术。

果然,青年人手中香茗泼洒而出,茶水直奔羽扇而去,同时纵身而起,掠过茶水,脚尖轻点羽扇,翻飞而起,同时羽扇随身而走,扶摇直上,而茶水却在其身下化为一面水镜。

青年人于半空站定,手执羽扇,凌空舞动,其舞姿说不出的优雅和谐,仿若向天祈福,又似祭祀神明,并有歌声伴随而起:“执羽扇而问兮,乾坤乎其难明;踏方圆而舞兮,命运乎其有辨……”

随着青年人的动作,其脚下水镜之中光芒忽明忽暗,而四周天地之力仿佛受气牵引,百丈之内云霞下降,枫叶飞起,在其身侧盘旋整个山峰,形成一幅蔚为瑰丽的画面。

中年人眉头微皱,青年所施展的术法隐隐牵动命运之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但这一次,似乎不同寻常啊。

一炷香过去,天色渐渐暗淡,青年人身姿停下,四周天地之力也渐渐散去,枫叶重新回归大地,云霞消散,其脚下水镜同样一溃而散。

青年人纵身而回,却是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深深看了中年人一眼,道:“我仿佛看见了命运的紊乱。神洲似乎另有灾劫啊!”

中年人闻言也是脸色一变,半响之后,目光仍是坚定地道:“你知我心意早定。至于神州未来,我相信天定有数。”

青年人闻言也是长叹一声。

便在此时,枫林旁,虚空一阵荡漾,一位紫袍紫冠的中年人踏步而入,正是数日前在豫州诡异林外出手救下夏初雪等人并击杀黑白杀手的那人。

亭中的两人见状,脸上喜色浮现,纷纷向紫袍人见礼:“太首!”

而紫袍人也是微微躬身,道:“天帝,落叶先生,古怀仁有礼了!”

晚风拂过,三人衣袂飘摇,几片红叶翻卷而起,打着旋儿,没入了满山枫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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