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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鲜血洗礼

阴霾的天空下,一道道刀芒如虹,如流星划过战场,直奔山丘之上骑着异兽,身披暗红盔甲的妖无颜而去,刀芒之后,一道人影拖刀疾驰。

妖无颜大笑一声,长身而起,黑芒破空,妖无颜举刀静立半空。

轰——轰鸣之下,刀芒泯灭,在半空之中化作一道巨大的元力风暴。一道银色刀芒横斩而过,风暴顿时被一分为二。风暴之后,司马天暴掠而出。

砰——山丘之上真元肆掠,摧枯拉朽,二人瞬间战在一起。

城楼之上,薛重大喝一声:“诸位,身后是我们的同胞,眼前是我们浴血奋战的战士。身为修士,我必斩尽妖族,护我同胞!”说罢,也不管众人反应,纵身一跃,已落入妖族大军之中。手中短刀挥斩,一片片刀芒激射,周身妖族顿成肉泥。

众人心中震动,他们之所以前来助阵,不就这个原因么?现在薛重身先士卒,以一己之力杀入妖族,一腔热血顿时直涌脑中。

最先反应的竟是石月清。就在薛重掠入妖军的瞬间,石月清便紧随其后,长戟一抖,带起一片寒芒,数名妖族已被绞入其中。

紧随石月清而去的是陆峰与姜蚩,二人目中都泛着猩红,嘴角挂着一丝嗜血的狞笑。不同的是陆峰的双目猩红中满是复仇的快感,而姜蚩目中的猩红却是单纯的兴奋。

夏初雪不知道姜蚩为何兴奋,但他却明显能感觉到这位大哥虽然年轻,却似是经历过无穷杀戮的。

随后众人也反应过来,紧随着掠下城去。夏初雪双目爆睁,大喝一声,提剑纵下,心中是恐惧、是兴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脑中满是雷泽入侵青焱城时的情景,是那一片白光之下,眼前一切的轰然倒塌。这是他心中的障,雷泽摧毁的不仅是他的家,还有他儿时的信念。

如今,他带着寻找父母的信念出发,心中也满怀着报仇的想法,但那复仇的想法却又是让他心神恍惚,因为每当想到要去复仇,心中都有一种七上八下的感觉,他在恐惧啊,恐惧那道摧毁一切的白光。

夏初雪此刻要紧牙关,心中却是掀起涛浪:“斩尽妖族,护我同胞!斩尽雷泽、斩尽雷泽啊……”

夏初雪甫落地,便觉身后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转头一看,正是雪残垣。两人四目对视,即使雪残垣双目有薄纱遮掩,但夏初雪依然看到了一种坚定,一种鼓励。夏初雪心中微动:“是啊,我现在也有兄弟,我不再孤独了!”两人微微一笑,便是冲入妖军。

随着众人加入战局,战场之上所剩的两百铁骑的压力也稍稍减缓了一些。不少“狩”看到修者的加入,也是转身便攻向修士。

众人并没有什么配合作战的经验与默契,自然都是各自为战。他们有的善于正面冲杀,有的善于偷袭,有的善于以诡异的身法游斗。

但有几人却是相对出众,在他们周围几乎没有一合之敌的妖兵。首先便是石月清,手中长戟舞动,身若穿花蝴蝶,长戟过处,妖兵尽化冰屑;其次是薛重,他所修功法虽比不上石月清,但招式狠辣,周身真气化作巨狼虚影,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此刻夏初雪催动小丹田之中的巨大气丹,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流入手中长剑,剑锋之上一道玉质气刃锋锐无匹。夏初雪剑法迅疾,挥舞间也有不少妖兵葬于其手。

刚开始的时候,望着眼前无穷尽的妖兵,夏初雪便心中发虚,而当一只四目小妖挥舞着长刀向他看来时,他心中一紧,全力猛催体内真气,下意识地侧身横剑,一道半米长的剑气瞬间将四目妖兵切成两截。当夏初雪回过神来,看着那鲜血直飙的小妖,一些妖血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

目中的猩红,口中的干涩以及扑鼻的血腥瞬间传至大脑,让他一阵眩晕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就在此时两只妖兵见有人族,都挥着长刀直奔夏初雪而来。

噗、噗,两声轻响,锋锐削薄的长剑自一只妖兵的前额透出,剑尖距离夏初雪的脸庞不到一米。溅出的鲜血落到了夏初雪的脸颊上,冰冷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寒颤,意识也恢复清明。

强行压制了反胃的感觉,夏初雪看见身前一只妖兵额前一个血洞,正在倒下,而另外一只妖兵额前一段剑锋正在缓缓抽出。随着剑锋抽出,那只妖兵一软,便倒下了,随之而现的是一张俊美至极的脸庞,双目之上覆了一层薄纱。

“小夏。”雪残垣收剑转身,盯紧随时来攻的妖兵,口中对身后的夏初雪说道:“血,是战场唯一的颜色。生在这个杀人与被杀的世道上,我们所走的路必然是鲜血淋漓。所以血,才是生命的唯一。杀戮是生命必经的过程。这是世道的法则,你必须适应它。”说罢长剑一挺,剑气纵横,杀入妖群。那剑气,分明是血样的颜色。

看着雪残垣的背影,纤瘦却挺拔,仿佛一道秉立的锋芒。

雪残垣的话语在夏初雪的脑中掀起了轰鸣。“血?杀戮?”茫然四顾,他看见周围妖兵狰狞可怖,隐约间一道寒霜般的娇影在妖兵之中纵横、一道巨狼虚影在咆哮杀戮,还有大开大合如砍瓜切菜般已如血人地姜蚩,还有那身影闪烁,袭杀妖兵的陆峰……周身画面收入眼底,又汇入脑海,在脑海组成一幅画卷,那画中是杀戮,是鲜血。

夏初雪识海中的星空一震,星空中无数神秘星辰瞬间一闪。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脑海之中回旋,夏初雪感觉那幅杀戮与鲜血的画竟然仿佛有种凝实的感觉。而一股杀戮的疯狂与渴望竟自那画中喷薄而出,灌入夏初雪的四肢百骸。

“啊——”夏初雪仰天一啸,那杀戮的疯狂让他感觉到身体似乎充满了想要宣泄的力量。脑海中只存一念:“雷泽,我终要你血债血偿。”

夏初雪双目通红,反手一剑,将近身的妖兵砍翻。长剑一挺,剑气挥洒,已杀向周围的妖兵。

正在战斗中的雪残垣感觉到了夏初雪的动作,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这个世道的残酷,他是亲身体验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杀戮的觉悟。如果夏初雪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的话,他也只有被这世道所吞噬。

虽说夏初雪表面上只有真气境的修为,但他不仅在小丹田之内凝结了气丹,而且这气丹中的真气压缩和储存量恐怕是别人凝丹境的修者也比不上的。而修炼《无心初剑》的夏初雪灵识的强大更是堪比丹华境,而且其识海之容量甚至已经达到了真元境强者的程度,只是夏初雪对其的控制里还差了很多。

但有这样的后盾,夏初雪的持续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此时夏初雪杀戮之意已起,剑锋之上剑气锋锐无匹,竟有种愈杀愈勇的趋势。

噹,一柄黑刃横空而过,与炙冰剑在空中碰撞出了一窜火星。

这是夏初雪首次被挡下。

一双通红的眼睛自夹杂着暗红血迹的头盔之中透出,那目中的疯狂让夏初雪不由为之一震。这正是一只“狩”。

那浑身包裹在黑色甲胄中的“狩”整整比夏初雪高了一个头,两只弯角自头盔之上伸出,强壮的身体仿佛一座小山。

“人类,你让我兴奋了!”那双角“狩”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下汉口獠牙的大嘴,狰狞而兴奋的说道。

夏初雪眉头一挑,顿时看见不远处一个刚在城楼之上认识的修者倒在血泊之上,下半身已经消失,双目爆睁,死状凄惨。夏初雪心中一沉,一股悲痛涌上心头,喝道:“妖怪,去死吧!”说罢,挥剑便刺,一道剑芒喷出半米,直指了双角“狩”的心脏。

“喝!”双角狩怪叫一声,黑刃之上青光闪烁,一把磕开剑芒,便是一步踏出。那双角狩人高马大,这一踏步,便是道了夏初雪跟前。紧跟着双角狩举刀便朝夏初雪面门劈下。

这双角狩动作一气合成,快如闪电。但夏初雪识海中指南针般的“无心剑胚”却是更快一步。眼看两人距离不到半米,退已是必死之局,夏初雪不退反进,左手一拳轰出,击在双角狩胸前,同时右手长剑一横,架住了斩落的黑刃。

本来双角狩势大力沉的一刀,夏初雪是挡不住的,但双角狩却是吃了夏初雪全力一拳,胸前一痛,倒退而出,手中黑刃自然便没了力气。

砰、砰、砰,双角狩连退三步,三步便是三米,每步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三步之后,双角狩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血液。

经过源力洗礼的夏初雪,一身经脉、骨骼是何等坚韧,再加上夏初雪全力真气输出,这一拳也只让双角狩退了三步,可见这双角狩的身体是何等强悍。

“哼,再来!”双角狩怒吼一声,目中猩红更浓了几分。

双角狩身子一低,单脚一跺,黑刃一挑,身子便如炮弹一般,朝夏初雪急射而来。

三米多的距离,夏初雪根本就没有时间躲。眨眼之间,夏初雪只看见一道残影略过,便至面门。仓促之间,夏初雪长剑插地,真气喷吐,识海中精神卷动,竟带动真气在身前构筑了一道气墙。

砰,气墙破。夏初雪下腰压剑,又是噹一声,长剑与黑刃刚还相磕,夏初雪瞬间感觉一股大力夹着让人全身刺痛的气息涌入,剧烈的危机之感让身体不由一颤,不由向后急退。

识海中“无心剑胚”一颤,一股冰雪气流自脑海涌出,瞬间便流遍全身经脉,那刺痛的感觉便消退了,但那中针刺的感觉依然让夏初雪出了一身冷汗。那一刻,仿佛一阵黑暗吞噬了身体,虽然只有一瞬,但依然让夏初雪感受到一阵可怕。

双角狩轻咦一声,他想象不出眼前这个只有真气境的人类到底是如何能在他那样的速度下防住那一招的,而且还能祛除妖气对真气的腐蚀。他可是用这一招杀过不少人类修者,就是那些凝丹境、塑丹境都不一定能挡下这一招。

夏初雪轻咳一声,带出一丝灼烧之感。那片刻的刺痛全身的黑暗让他真有种临近死亡的感觉。压下心中余悸,夏初雪知道战场之上是不由得自己丝毫停顿的,不然那死亡的感觉或许就要成为真正的死亡了。

后退的夏初雪甫一停下,心思百转之中,再次催动全身真气,识海中“无心剑胚”搅动冰雪世界,一股冰凉涌入手中长剑。

“喝!”夏初雪扭身挺剑,剑气如雪,扫向双角狩。

这段说来话长,其实一切都在两人电光火石地一攻一退之间。

双角狩刚才收招,不料夏初雪的反攻会这么快,而且那凛冽的剑气比之开始更让人汗毛乍起。

双角狩一刀隔开长剑,便觉一刀极寒之感涌入手臂,让他动作都僵硬了一瞬,不由大骇。心思一震,催动全力,不停挡下夏初雪迅疾的剑锋。

脑中“无心剑胚”光华不断,灵识翻涌,夏初雪一身真气挟寒冰之力不停宣泄。剑光纵横,在双角“狩”周身顿成一道剑网。但很快,夏初雪便觉真气翻涌,后力不济,但双角“狩”却是血目爆睁,挥刀势如劈山。夏初雪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只能孤注一掷了。

双角狩何尝不越战越惊,他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手中黑刃越来越重,大喝一声,浑身一震,全身妖力聚与一刀。

“剑气高寒倚幕空!”夏初雪全身真气聚于长剑,剑网凝成一剑往前一送,一道半米长的银雪剑芒直指双角狩心口而去。

砰——当空劈落的黑刃与长剑相撞,夏初雪感觉一股大力如泰山压顶灌入手臂直奔全身袭来。夏初雪受不住里,噗一声喷出一口鲜红,长剑插地,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再观双角狩,只见他保持着劈刀之势,爆睁的双目似不甘、似不信,但都已无神色。胸口之上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血洞周围还覆盖着一层寒冰,这双角狩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呼——”看着双角狩缓缓倒下的尸体,夏初雪长舒了一口气,这狩果然不是那么好杀的。再观小丹田之内,气丹已经黯淡了,浑身气力也如潮水般退去。

周围一群妖兵见夏初雪与“狩”战斗,都躲得远远的。此刻夏初雪杀了“狩”更是一时间吓得普通妖兵不敢上前。幸好如此才让夏初雪有了短暂恢复的机会,否则如果当双角“狩”刚死的时候,周围妖兵便一拥而上的话,那夏初雪就定然横尸当场了。

深吸口气,夏初雪调动灵识游走全身,顿时全身毛孔皆张,大量的真气猛然汇入体内,让小丹田中顿时充盈了不少。虽然夏初雪现在所修无心初剑只能动用识海中的寒冰灵识,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精神力的使用,而且他发现在恢复真气的时候,调动越多的灵识,恢复速度便更快。

有所恢复的夏初雪不敢过多耽误,环目四顾,十米之外不少妖兵正挥舞着长刀,对着自己不断吆喝,似进非进,看来自己杀了“狩”的震慑作用还没有完全褪去。而远处,夏初雪看见不少人族修士都与“狩”战在一起。

虽然死在石月清、薛重、姜蚩、陆峰等人手上的狩不少,但所剩人族修士已经不到二十人,面对汪洋大海一般的妖族大军,不由让人心生绝望。

就在夏初雪心沉谷底的时候,身后城门之上传来一阵大喝:“大胆妖族,竟敢犯我城池,还不受死。”话音甫落,便见一道数十丈的刀芒破天而过,向着妖族大军便挥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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