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宙忽就觉得无法呼吸,一颗心跳得飞快无比,这是什么状况?
她昨晚没回家,他也没回吗?还好死不死的住在同一家酒店?她是不是该为这个难得的默契举杯庆祝一下?
还有,哥在旁边,她该怎么办?哥会看出来吗?
韩小宙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又恢复了冷静,她倒想看看,这个男人会怎么做。
尽管自己答应了,但终究还是没有签字,他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临时反悔吗?
想到他竟然在自己没签字的情况下就那样纵容了厉莉娜的行为,她的心头就有说不出的恼怒。
萧绝也是错愕的,想不到他们也在这时离开,扯了扯嘴角,终于是没有说话,他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小宙没料到他会如此淡定,她在心里暗笑着,韩小宙啊韩小宙,你到底在期望些什么?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到底,你还是比不过他的冷血,人家早已把你当成了陌生人,在他的心里只有一种答案一种选择,你还在这里可笑地想要争一口气。
“对了,小宙,你该对这位先生说声谢谢才行。”
齐子阳一见萧绝进来,想起来昨晚的事情,就算衣服不用赔,道个歉也是最基本的礼貌吧。
“哥,你在说什么啊?”
韩小宙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昨晚吐了一家一身,不应该说吗?”
“什么?我吐了他一身?”
韩小宙震惊了,半天才低声反问了一句,手指往萧绝的方向一指,眼睛则紧盯着哥哥的眼。
“是啊!”
一直在努力克制痛苦的齐子阳,根本就没意识到妹妹的不正常,在他的脑里,也确实想不到如此形同路人的两个人会是夫妻,而当他知道的时候,时光已经不能再倒流了。
多年之后,齐子阳得知这个在电梯里偶遇过二次的男人带给自己的妹妹这么多痛苦时,他很后悔自己怎么没趁机揍他几拳。
韩小宙哭笑不得,哥哥竟然要她对这个抛弃她的男人说谢谢,短暂的难堪过后,她的嘴角竟奇异地开始了上扬,吐了他一身?也好,也算给自己出了一口气,他当时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了他提出离婚后的第一丝快意。
原来,自己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啊,也会存有这种睚眦必报的阴暗心理。
电梯到了一楼,齐子阳退了房,走出酒店之际,正想伸手叫计程车,又转身走到了韩小宙面前。
“生日礼物我得要,我可是每年都给你寄,礼尚往来嘛,你说是不是?”齐子阳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他不想露出任何破绽,那样,他会觉得辜负了妹妹的心意。
是的,他是男人,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事已至此,自责和愧疚如果有用的话,那就是好好地珍惜她的这番牺牲。
“我……”韩小宙失了声,礼物,礼物在家放着呢,在她和萧绝曾经意义上的家。
“给我一个吻吧,可以吗?这个礼物,会是全天下最好的礼物!”齐子阳低声地呢喃着,粗犷的脸上仿佛装着无比的认真,一点点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韩小宙还来不及思考之际,齐子阳已经快速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逗你的,小丫头!”
韩小宙无声地笑了,真好,这就是她的哥哥。
其实,就算失去婚姻,她还是拥有很多,有爱她的妈妈,哥哥,还有对她如亲生女儿的继父,情如姐妹的可可,这些,都已经足够让她支撑下去。
哥哥的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又分开,只有那残留的微温的感觉,才证明了它的存在,可那一份暖意,却直接烫热了她那颗失意的心。
哥走了,他的离去,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样,都快得让韩小宙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一切似乎都很完美,她即将签字离婚的事实,现在还是只有她一人知道。
正想打车回家,萧绝的车却“嗖”地一下停在了她面前,用眼神示意她上车。
刚刚的一幕,他都远远地看到了眼里,他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莫名情绪。
“你考虑好了吗?”
他想,找时间不如碰时间,就顺便了结了吧。
“我考虑好了。”
韩小宙也毫不客气地打开后门坐了上去,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这辆车,除了结婚那天和他一起从C市开过来坐过一次,今天算是第二次。
两人一起回到了家,还是一样静悄悄的公寓,餐桌上昨天的早餐还纹丝不动地摆放在那里,空气里隐约还飘浮着韩小宙习惯了的香味。
韩小宙走过去打开冰箱,倒了一点牛奶,喝了一点,才觉得胃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回到卧室,拿起被她放在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书,找了一只笔,咬紧了牙,手却还是有点抖,平常字写得挺漂亮的,但今天,多少有些扭曲,失去了美感。
当她签完后,看到萧绝正倚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她的眼神很深邃,她微微一笑,冷冷地抛过去一句,“怎么,你以为我不会签吗?”
萧绝应该要高兴她如此干脆的,但又发现并不是那么高兴,只是皱了皱眉,淡漠地开口,“你会签字的!”
萧绝的内心有从来没有过的笃定,看过昨天的她,他知道,她不会挽留一个只会伤害她的男人,而这一点,让他的内心,有着难以名状的失落。
韩小宙有那么一秒的愣怔和悲哀,他竟然能如此看透自己的内心,她简直输得一点残留的余地都没有。
是的,尽管心中再恼怒,但她真的没想过用不签字来为难他,因为她从内心不屑,不屑拥有覆水难收的婚姻。
“房子我不要,但是,我要住到租到合适的房子为止,行吗?”
韩小宙想了想,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可以,这段时间,我不会回来住的。”
萧绝心知她是绝意不会接受自己的愧疚了,没再勉强她,他总觉得,他选择离婚,似乎是比出轨更大的一个错误。
韩小宙打开衣柜找衣服,门口,萧绝深远而冷冽的视线一直凝视着那抹瘦弱而又坚决的背影,直到她将要回头之际,他才猛然调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