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升至半空的太阳,暖暖地照射着大地,对于女人们来说,是一个很适合逛街的日子。
“小宙,你说我给你哥买什么礼物好,衬衫,领带,还是……”
A市最大的百货商场,新世纪商厦,七楼男装部,方可可难得地蹙起了眉,甩了下额前的碎发,一张帅气中性美十足的脸,神采飞扬间带着兴奋的潮红,活泼的眼眸快速地闪过一丝羞涩。
韩小宙却听而未闻,似被如来佛施了隔空定位法般,正站在一身穿米黄衬衫的男模特儿前发呆。
这款浅浅的竖条纹衬衫,穿在萧绝身上,应该会很合适吧?
萧绝是她的丈夫,去年大学毕业后,继父公司有难,一场商业联姻,将两个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她正在思考妈妈昨晚电话里关于主动这个话题,妈妈说,夫妻之间,总有一方要主动一点,幸福也会随着努力慢慢靠近。
她知道妈妈是对她的婚姻心存愧疚,尽管自己不觉得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有多难受,但明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送点什么,应该也算正常吧?
她原本是不太记得的,只是妈妈的电话提醒了她,她想,萧绝应该也不会记得这些。
“喂,韩小宙,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还是想起你哥对你的好,想要吃回头草了?”
方可可半天没听到回答,看到她神游,忍不住戏谑地调侃。
韩小宙无奈地摇了一下头,这个偶尔也会天马行空的姐妹淘也不知脑袋里在想什么,她都已经结婚了,还老是拿哥哥对她保护过度的事来取笑她,难不成她还真想看她和哥哥来段婚外恋不成?
她自己暗恋哥哥的那点小九九,早已是两人心中不算秘密的秘密了,还能当个没事人一样的打趣,真是服了她。
“我在听,可可,我说,你就给他买领带吧,我很想早日改号叫你嫂子呢。”
韩小宙也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满意地看到方可可的脸升上可疑的绯红,又慢慢地转为失落。
“小宙,你说,我会有希望吗?三年了,你哥对我,比你家萧绝还冷呢,每次都是我热脸贴冷屁股,真他妈犯贱,是谁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害得我老是在找这个答案!”
“怎么,没自信了?是谁说,工作一年就能爬上副总监的方可可,会是未来A市的一颗闪亮星星,星星这么快就失去光芒,可不像你的作风噢!”
韩小宙失笑,很少看到方可可这样患得患失的模样,爱情,还真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放心吧,我方可可的感情天空,会是一片灿烂的,就算你哥永远也不会看见我,我照样会找到自己的一片天,我可不会吊死在一颗树上,自己努力过了,人生就不会有遗憾。”
方可可瞬间又恢复了她乐观向上的天性,听从建议开始挑选领带。
韩小宙被方可可的话刺激得心里微微一动,终究还是招手向服务员示意,包起了那款衬衫。
萧绝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吃饭了,每天都是半夜迷糊之际,隐约觉得身旁有一个温热的身躯,而等她早上醒来,却又不见他的人影,他似乎就是回家打了个盹,换了件衣服,如果不是白色的枕头上偶尔可以寻到他的发丝,浴室里会有他换下来的脏衣服,白天可以接到他的电话,她完全可以去警察局立人口失踪案了。
结婚才一年,就出现了这种七年之痒的危险信号,做妻子的,是不是该好好改进改进?
韩小宙一边看着服务员有条不紊的动作,一边无聊地自我评价,也许,真应该花点心思在经营婚姻上,尽管他一直是淡淡的,但她们之间相处还算和平,虽谈不上爱,但也不讨厌。
那头的方可可也挑好了领带,兴冲冲地走了过来,拉着韩小宙又去了内衣专柜。
“小宙,我送你这个,给你明天当秘密武器怎么样?”
方可可手上拿着一套黑色蕾丝的内衣裤,很邪恶地晃荡着。
“少来。”
韩小宙看到那薄如婵翼的黑色小丁字裤时,看了看四周,忙不迭地挂了回去,这死妮子,纯粹是整她。
她和方可可,两人从小学开始,初中,高中,直到一起离家就读A大,同系同班同宿舍,这缘分,可不是一般的深,两人之间,可谓情比金坚。
“哎,我说韩小宙,你就不能多元化一点,男人的眼睛是很容易视疲劳的,每天看你那保守的米老鼠和小白兔,要是把他害成了不举,你可是要负全责的。”
方可可有些懊恼地责怪,都已经是结婚的女人了,还老是清纯得像个大学生,一点也不懂得男人的劣根性。
韩小宙很是无语,她既无意辩解她没有那么幼稚,也做不到和她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讨论老公是否不举这个话题。
不过,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她知道方可可是为她好,她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对她的关心。
作为闺蜜,结婚内幕她是很清楚的,当初还力劝她不要拿自己的幸福玩火,毕业后坚持留在这里,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陪自己吧。
“你呀,就是个死脑筋,我告诉你,多得是穿得清凉的女人在那里排队等着你老公呢,你不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方可可见韩小宙拉着她就走,忍不住就又开始碎碎念。
其实她一直都认为他俩不是太适合,虽然从没亲眼和萧绝打过照面,但光从杂志上看,就有一种太过森冷的气质,很难接近的那种男人,他们的相处,很难想像会有什么浓情蜜意的时候。
但光看这一年,萧绝也从未主动传过什么花边绯闻,她忽然就开始相信人生总会有奇迹,说不定,他们的婚姻也可以慢慢地走向幸福,这也是她如此不遗余力地怂恿的原因。
韩小宙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她用二秒的时间坚定了她这一年来对他的认知,比起女人,工作应该是他心里更为亲密的爱人。
“对了,如果我穿那个明天洗白白爬上你哥的床,你哥会不会兽性大发,当场把我吃干抹净啊?”方可可见劝不动她,忽就开始对自己突发奇想。
“我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韩小宙也非常配合她的工作纾压三步曲,第一,开心购物,第二,来点泡沫式幻想,第三,大祭五脏庙。
明天,继父的儿子,她法律上的哥哥齐子阳会回国,后天是他的生日,她们今天出来,就是准备回家的礼物的。
“算了,被丢下床没面子,何况,真要这么做,也得等我找了其他男人破了处才行,要不然,这样打击自信的第一次,我才不要!”
方可可害怕地甩了甩头,其实还真想这样做一回,然后彻底死心,出国已经三年了,他可是从未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纯粹是单相思,有时她还真佩服自己这种不放弃的坚持。
没有理会她的自我清醒,韩小宙有些意兴阑珊地打了一个哈欠。
“走吧,看你这个样比我更累,果然家里多个人就是不一样,我工作完了可以不管不顾地睡,你还要照顾你男人呢,不折磨你了,看你这样,我买衣服的兴趣都没有了。”
方可可再次在心底感叹韩小宙那股与世无争的淡定,拉着她走了出去。
也真是累了,昨天才完成新产品上市,好久都已经睡眠不足了。
两人打道回府,韩小宙忽地瞟到不远处一对进入香奈儿专柜的出色男女,他们就像自然的发光体,不用刻意也总能轻易地吸引人群的视线,男人的身材很挺拔,臂弯里挽着一个时髦高挑的女人,亲密地走在一起,看起来很登对,只是那个男人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七分眼熟。
下电梯的时候,韩小宙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男人,很像萧绝,自己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