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城雷家

斑驳的树影倒映在伤痕累累的城墙上，碧绿的青苔占住整个墙面，漆黑的城门厚实无华，阴暗的角落杂草丛生。这是一座有了岁月的古城。在城门口，几乎看不到行人，显得异样的宁静。一个灵巧的身影“嗖”的一声穿过城门，口中念着，“你抓不到我。”“少主，你小心点，别摔着了。”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边跟在后面追赶一边喘着粗气，他的脸因为剧烈运动而通红。“笑话，我怎么会摔跤呢？”灵巧的身影停住脚步，两只手插在腰间。“你们这些大人就是喜欢危言耸听。”他嘟着嘴有些不高兴道。看着那张粉雕玉琢、有着乌黑灵动大眼睛的小脸，老人满是无奈。这位小祖宗若是哪天不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他就不是太玄了。可他平时偏又那么讨人喜欢，让人实在厌恶不起来。“少主，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再不回去老祖又得担心了。”那张小脸突然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学着老人的说话语气，却是不伦不类，引得人哭笑不得。“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了。”小脸上的严肃又变为活泼。“让我再玩会儿，就一小会儿。”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一个“一”的手势，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泪水汪汪。看着自家少主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老人实在不忍拒绝。虽然这一招这个小祖宗不知用了多少次，可每次都能牵动人心。老人点了点头。“哦，耶。”小脸上的可怜瞬间消散，只留下高兴，那双大眼睛眯成一条缝。正当他高兴的时候，突然撞到什么东西，摔了个四脚朝天。“谁呀？”他摸了摸小脑袋从地上坐起来。待看清自己撞到的“东西”后他立刻躺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玄儿，玄儿。”苍老的声音呼喊着。可任凭这声音如何呼喊，太玄就是不予理睬。“老祖。”看到太玄撞到的“东西”后，头发花白的老人态度立刻恭敬起来。“管家，这儿交给我吧。”“是。”老人松了一口气。有老祖在总算是没有自己的事了。“好了，好了，别哭了，玄儿，是爹爹错了，爹爹向你道歉。”苍老的声音温和道。他看上去有六七十岁，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花白，脸上爬满皱纹，眼睛看上去却十分明亮。他身穿白袍，身材高大，一双干枯的手孔武有力，站在那里，给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觉。“就不，就不……”“别这样，好吗？”白袍老祖继续温和道。其实他也是没有办法，任他修为通天，威震定海域，就是拿这个小祖宗没辙。若是让那些老对头看到他雷天圣也有这么一天，多半是要耻笑的。他又说了几句，可这个小祖宗就是不买账。他知道，要换一种方式了。“玄儿，你看看这个。”雷天圣的手里多出一颗蓝色的闪闪发光的珠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太玄的注意。“好漂亮的珠子。”“这是自然。”雷天圣笑道，“它叫定海珠，是我们定海域的特产，只产于定海东域的海滨之地，数量稀少，不但好看还能让人延年益寿、容颜不老，对化丹境之下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真有这么厉害？”“爹爹还会骗你吗？”雷天圣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逗得太玄哈哈大笑。太玄笑眯眯地从雷天圣手里拿过定海珠，不哭也不闹了。“玄儿，我们回家，好吗？”雷天圣伸出右手要去牵太玄的小手，却被太玄推开，他撒娇地吐出两个字“抱抱”。“好，抱抱。”雷天圣改成用两只手，将太玄抱在怀中，大步流星地走进城内。城内和城外一样，也是一片萧条。满眼望去，都是些年代久远的建筑，许多的断壁残垣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战火。参天的古木经历了烽火狼烟的洗礼，在它们身上留下的一道道痕迹。偶有行路的人，看上去都是两眼浑浊、白发苍苍。这些人随便走出一个就能当爷爷、太爷爷。他们每个人在看到雷天圣后都表现得恭恭敬敬，那虔诚的目光仿佛眼前这人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循着宽阔的大道，越往深处，建筑便越磅礴大气，构成众星捧月的格局。在大道的尽头，是一座规模庞大、设计精巧的府第，其格调、气势远非其他建筑可比。一块古老的匾额高悬门上，两个悠远凝重的大字令人肃然起敬——雷府。大门是敞开的，立在门外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修剪整齐的四季树，青翠欲滴的万古长青藤，形状怪异的人参果……在奇花异草的点缀之下，整个雷府显得神秘莫测。“到家了。”太玄从雷天圣怀里钻出来，欢快地跑进府中。“玄儿，走慢点。”雷天圣一边提醒一边跟上，生怕这小祖宗又出什么事。只见那小小的身影灵巧地穿梭在各种奇花异草之间，活像诞生于大自然的精灵。看着四处活蹦乱跳的儿子，雷天圣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管家。”雷天圣招了招手身后的，原先跟在雷天圣身后的管家便来到他面前。“老祖有何吩咐？”“照看好玄儿，今天可别再让他乱跑了，以免被那些不知情的晚辈伤到。”说罢，雷天圣大袖一甩，飘然而去。“爹爹，你怎么走了？”看着雷天圣越来越远的身影，太玄停下脚步喊道。“玄儿，爹爹有事要处理，让管家陪你吧，有什么需要的与他说一声。”雷天圣回过头向太玄投来抱歉的目光。“那大哥呢？”太玄看上去并不死心，又继续问道。“他也有事，没空陪你。”“这样啊。”太玄厥了厥嘴，失望地将头埋进奇花异草中。雷天圣又看了看儿子，多叮嘱了管家几句，然后才离开。“少主，少主。”管家蹑手蹑脚地来到太玄身边，将他抱起来，那双粉雕玉琢的小脸已经哭成大花脸。“放开我，放开我。”太玄使劲挣扎，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小孩子与成年人相比其优势条件是他可以蛮不讲理，现在的太玄就充分发挥了这一优势。“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有人绑架了，有人绑架了。爹爹，您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大哥，你最亲最亲的弟弟就要永远离开你了……”面对这位小祖宗的无理取闹，管家只觉得头皮发麻。虽然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每次真正面对时他还是感到一个头两个大。“我的少主，小祖宗，别闹，行不。”管家无奈地将太玄放下。太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哭也不闹，只是随手摘了一片蕴神叶含在口中，狡黠地笑了起来。“骗你的，不这么做实在太无聊了。”管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不过，想到太玄刚刚含入口中的东西，管家的心又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少主，你刚刚吃的是什么？”“蕴神叶呀，怎么？我听大哥说过可以提神的。”说着太玄伸了伸舌头，一片金色的叶子躺在他舌头上。“咳咳。”管家差点笑出声来。提神？这都能想得出来，那位实在是太有才了。就算不愿意对这位小祖宗说实话也没必要编个提神的功效吧，那可是……想到这里，管家强忍住笑意道：“少主，你还是快些将它吐出来吧。”“吐出来？这么好的东西干嘛要吐出来？”太玄摇了摇小脑袋，不由分说将另一片蕴神叶塞进管家口中。“少主。”管家的老脸一下子苦了起来，仿佛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欲哭无泪，欲哭无泪呀。太玄不知道蕴神叶的真正作用他雷倾城难道也不知道吗。现在他也只好静静地祈祷了。太玄的小脸骤然化为桃红色，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喷出火来，口中发出异样的声音。他的整个身体膨胀了一大圈，将衣袍撑得粉碎。“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吓我。”管家正要上前，就感觉有一团火从自己的心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但他毕竟经验丰富，立刻坐下来，调动自身的修为与那团火对抗。和他相比，太玄的情况就糟了许多。身体的燥热使他失去理智，只留下人类最原始的野性。他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双脚随意地践踏着地面。他的精力之盛，如同永远也用不尽。管家的额头上沾满汗水，身下的土地也被浸湿了。他的面色正在一点一点变红，可见在与身体中那团火的对抗中是处在劣势的。再这样下去可就糟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句：“老祖，您快来呀，属下快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