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我们天天相见,我当然不必想他,为他担忧,更何况他在我心中又不是什么至高无比殿下,他是我夫君嘛,而如今我们困在此地,我不可以想他,我不可以担心他吗?”
“可以的,可以的!”珍儿头点得像捣蒜一样,一张脸笑得快成一朵花了:“只是,他应该担心你才对嘛,他在凌云苑好端端的,你有什么好担心他的?”
不谙世事啊,不谙世事!雨梦白了好一眼,掩饰住心中的涟漪!“还有啊,想让人家给你办事,就要多给人家好处,不然人家不会尽心尽力的,到时候你就会人财两失!记住,舍不得粮食,笼不住飞鸟!当然啦,我们不能一次性给她这么多好处,要慢慢钓着她,让她明白,我们其实是讲诚信的!”
虽然珍儿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但听雨梦这么一说,马上就想通了,如果可以,她们把自己关在这儿,把钱袋里的铜珠金叶全给他们,她也是愿意的。
雨梦苦笑的看着一脸心思的珍儿,她也说得累了,虽说这床不怎么柔软,但对于累了的人来说,还是很容易睡着的。
珍儿叫醒雨梦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月光从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以至于屋子里还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小姐,吃吧,他们刚刚又送饭菜来了!”
“嗯!”雨梦接过珍儿手中的东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禁暗自庆幸自己以前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吃的不是山珍海味,喝的不是琼浆玉露!当然……,雨梦之所以这种吃相,是不想珍儿为雨梦难过!其实,今日这东西真的不是那么好吃的!估计这家人的下人都比她们吃得好!
“小姐……!”虽然雨梦尽量掩饰,但珍儿还是忍不住哭了。“您就别装了,那么难吃的东西,我都从来没吃过,您怎么能入口啊?”
雨梦咽下最后一口饭,看着她前面空空的碗,笑着对她说:“你都能吃,我怎么就不能吃?大千世界,众生平等,所谓的荣华富贵,岂会与你如影随行一辈子?咽下最后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回头想想也不过如此而已!还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小姐!”还家伙,还不听说了,雨梦越说她竟哭得越厉害了,雨梦索性闭了嘴巴,让她一次哭个够!
就这样过了三日,那个第一次哑着嗓子说话的女子竟再也没出现过,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要不是每日里有人送饭送菜来,雨梦简直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把她们俩人给忘了?珍儿那边好像也没什么进展,人家那两个小丫头硬是坚守沉默是金的真理,不管珍儿说得怎么天花乱坠、唾沫四溅,她们仿佛没听到一样!
主仆二人只能坐在床上,无力地望着窗外,天又快黑了,看来这一天又过了。俩人靠在床边相对无语,至到外面那杂乱的脚步声,和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传来。雨梦和珍儿相对一视,赶紧跑到窗口往外望!人果然不少,每个人脸上还带着笑容,雨梦和珍儿不禁纳闷: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怎么跑这么快,脸上还一副兴奋的表情?
终于,人影与脚步声都远去了,诺大的一个院子里,又只剩下雨梦和珍儿两个被锁在这狭小的屋子里,望屋兴叹!
“睡吧,明日再想办法!”雨梦说了一句,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雨梦不禁苦笑,听天由命吧!
“呜,呜……呜,……!”阵阵呜咽声传到屋子,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分外的刺耳,也惊醒了梦中的珍儿和雨梦。
“小,小姐……你有没有听见?好像,好像有哭声?”珍儿缩着身子,颤抖着声音说,“夜半人静的,会,会不会,是这院子里,闹,闹鬼?”
雨梦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什么妖灵鬼怪,她见得多了,也不怕再多出一个来:“别胡思乱想,别怕,我也听到了!走,去窗口看看!”
从窗口望出去,灰白色月光下,对面朱红色的门前,的确有一个人影,月色惨淡,她又面对着门,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跪在门口不断的抽噎着。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嘤嘤的哭泣声,听着真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也难怪珍儿说她是鬼。她,应该不知道这对面的小屋子里,还关着两个人吧?不然,她怎么可能这样事无忌惮地跑到这里来哭?
“表,表小……,小姐,绒……绒雅来看您了,呜呜!”模糊中,那女孩说话了,如果听得没错,她应该叫绒雅?她口中的表小姐应该就是曾住在那间屋子里了,她如此伤心,难道她口中的表小姐已经故去了?只是,她为什么在这三更半夜才出来祭哭她家表小姐呢,难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雨梦轻轻地对着珍儿一阵耳语,如果真如雨梦想象那样,那可是她们大好的机会啊!
“绒,绒雅,姑娘?”其实珍儿还是有些紧张,总觉得那月光下的人影有些不太真实。
“谁,谁……?”跪着的身影豁地站起,紧张地四处张望着,她应该也被珍儿的叫声吓得不轻。这院子里废弃多少年了,怎么会有声音?一定是她,一定是表小姐回来了。“表小姐,是你吗?我知道,是你,你不甘心,你定是在怪我……!”
“我们不是你的表小姐,我们在这里,这里……!”珍儿终于确定对面朱红色的门前跪着的是一个鲜活的人了,不禁有些兴奋。要不是窗口太小,她是恨不得把头伸出去的,眼下只能把手伸出窗外,打断她的话,脸贴在窗口上,着急地挥着手。
“你,你,你,是谁?是人,人,还是……?”雨梦不知道从绒雅那边看到这边的珍儿是什么样的样子,但看到绒雅转过身看了一眼这边,却吓得‘咚’一屁股坐在地上,吞吞吐吐说话的样子,估计是被吓珍儿张牙舞爪的样子吓倒了,她跟珍儿一样,也以为看到鬼了!但雨梦还是有点佩服那绒雅的胆识,平常一般小姑娘,应该吓得尖叫一声,然后拔腿就跑了。看她,虽然被吓着了,但还能说话,雨梦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哎呀!我当然是人啊!”珍儿急了,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嘛,看把她吓得,早忘记自己刚刚听到哭声也吓得瑟瑟发抖,胡思乱想的样子了。
那绒雅竟停止了哭声,慢慢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走得很慢很慢,其实,她心中还是有点害怕的。这些日子,府里没听说过有人犯错什么的,就算是府里有人犯错了,也从来关进这废院之中啊?那这个人,怎么会在那间小屋子里?
珍儿哪知绒雅的心思,兴奋地转身对雨梦说:“小姐,小姐,她,她过来了,也许,也许,我们有救了!”
雨梦拍了拍珍儿放在里面的手:“别高兴得太早,还弄不清她的来历呢?慢慢来,别急!”
说话这当头,绒雅已站在了她们屋子前:“你,你是谁?”
“我,我叫珍儿!”珍儿赶紧答道:“绒雅姑娘,你,你可不可以到这边来,窗台这边?”
那绒雅还真听话,果然走了过来。“珍……儿?你是刚来的?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我!”珍儿终于可以把挥得发酸的手收回来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会被关在这里,我和我家小姐是被人弄晕的,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你家小姐?她,她,也被关在这里?”绒雅的声音不觉提高了,在珍儿着急地摆手制止下,压低声音问道。
“是啊,还有我!”雨梦也把头伸到窗口,“你叫绒雅?”
雨梦的出现再次吓了绒雅一回,不过很快地,她便淡定下来,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俩人很久很久,绑了两个姑娘关在这,定会是他!“你们是怎开罪他的?”
雨梦摇摇头:“我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更谈不上何时开罪了她啊!能不能告诉我,她,她是谁?”
“你,你们,不知道他是谁?”绒雅更显吃惊,难不成……?
雨梦只得点头:“但好像,她知道我是谁,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绒雅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那儿,是你家表小姐住过的地方?”既然她不想说,雨梦只得转开话题。
“她,她出事了?”雨梦继续问道。
绒雅看了雨梦一眼,低着头还是不说话,身子却不停的颤动,她又伤心了!
“你们之间的感情好像很不一般?”雨梦继续问道,如果她猜得不错,她们情同姐妹!
“她死了,是被我害死的,一个她唯一信任的人害死了她!”绒雅突然冒出一句,吓得珍儿缩了缩脖子。原来这个女子,竟是个杀人凶手!
“你怎么可能害她!”雨梦自然不相信她的话,她还没听说过害了别人,又深更半夜来悼念被害人的人。
“事实上就是我害了她!”绒雅呜咽着说。
“就算是,那应该也不是你的本意!你家表小姐她不会怪你的!”雨梦安慰她。
“可,可是,她已经不在了!而我却还活得好好的,我却不能死,她永远也看不到我的怅悔了!”绒雅激动地捂着头,使劲地抓自己的头发。
“有你这样的姐妹,她死而无憾,更何况你还有苦衷!你家表小姐,是她的表姐?”雨梦一边安慰,一边问,她说的那个她。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绒雅像突然醒悟似的:“你想让我放你们出去?”
“你我素不相识,这才认识多大一会儿,我就算想,你也定不会答应!我只是看你那么伤心,想与你谈谈心而已!夜深了,你回去吧,我们也该休息了!”雨梦淡淡一笑,说的也是实话,虽然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
“小姐?”珍儿急了,好不容易有个人跟她们有点情投意合,不能就这样放人家走了啊?
“睡吧!”雨梦喝住珍儿,转头不再看绒雅。
珍儿万般不愿,但也不敢违逆雨梦的话,只得不甘心一步三回头地转身走了。
“明晚子时,我会再来!”窗外传来了绒雅的声音。
雨梦和珍儿惊讶地转过头,朦胧的月色下,只看得见那消瘦的身影越走越远,这?是不是说,她愿意帮她们?
带着无比兴奋与激动的心情,雨梦和珍儿在硬硬的床板上终于睡了三日来的第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