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午饭时,雨梦推说身体不适,不便与大伙一同用饭,可碧月姑姑说,胎儿已经大了,为了日后生产顺利,雨梦必须得吃些东西。雨梦只得让明月服侍她在内屋吃,碧月姑姑又说,最好只吃八分饱,否则胎儿长得太快,会对她生产不好。生孩子的事,雨梦也没经历过,被碧雪碧月一说,她也着实也有些害怕了,毕竟这女人生孩子只能靠自己。所以,便一一遵照两位姑姑所说,不得不吃,而且只能吃八分饱。
推说自己太累,打发走明月,这才刚躺下,又被明月叫了起来,正想唠叨两句,却见碧雪碧月两位姑姑恭敬地站在门口。雨梦赶紧换上一脸微笑,让明月请她们进来。俩人为她把了脉,再看看手上的伤口,对看一眼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对雨梦恭敬地说:“夫人脉像平稳,胎儿安好,但还是不宜多躺,要多多走动才是。今日柘皋晚晏也请尽量节制,情绪不宜激动,晚上要早些休息!”
雨梦忙不迭地点头称谢,并让明月给她们端来茶水,谁知她二人称谢婉拒退出了,弄得雨梦好不尴尬!
只得让明月陪着自己出去走走,说实话这柘皋驿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长廊阶梯,就是一间间屋子,又没有什么花草美景,让她多走动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更何况她心事重重!正想问明月,怎么不见香媚与夏荷,却见元忆斜靠在不远处的柱子旁,低头想着什么。他仿佛不经意地一抬头也发现了俩人,便挂着笑容迎了上来。
“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这么会儿便又起来了?”他似乎有些惊奇雨梦会出现在这儿。
感情他还不知道,那两位姑姑对雨梦关怀备至的事!雨梦撅撅嘴,轻轻坐在长廊的椅子上:“这还不得要感谢你的族人,天天给我把脉,还给我列了几条规矩:说我这个时期不宜多睡,要多走动,还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激动,还有吃喝也要节制什么的……!”
元忆好笑地看着雨梦瓣弄着手指,明月也跟着在旁捂着嘴偷笑,雨梦故意一瞪眼,指着元忆:“你说,是不是你指使的?让我睡不好,吃不饱,还不能有情绪!”
元忆无奈地笑笑:“我只是让她们好好照顾你,不能让你和孩子出差错,谁知她们竟让你吃不饱睡不好?看来她们是会错了意,得,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们,不能让她们自作主张,你说你要是吃不饱睡不好,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看着明月在旁捂着嘴笑得不可开交,元忆抚着额,仿佛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明月,听说这柘皋市集上的首饰还不错又特别,香媚和夏荷早早地就出去了,大半日了也不见回来。晚些还要去王宫赴宴,你去街上看看,让她们早点回来,可别耽误了赴宴的时间!”
明月倒不是不情愿,只是,她不太放心雨梦,看了她半日,雨梦就偏偏不吭声,直到看元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才点头。
“什么时候,你变成这样了?”看明月走远,元忆不满地说。
“变成怎样了?”雨梦故作不知,侧脸看着他,“明明是你撵了我的人,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对了,我正想问你,你可知这个柘皋国公的来历?”
元忆动了动身子,看了眼四周:“我也正想问你,你为何一见他神色激动,仿佛认识这个柘皋国公似的?”
雨梦一怔,是的,当时她差点都要上前询问了,元忆岂能看不出来?或许是自己当时太过莽撞了,源哥哥一向稳重,既然他装着不认得自己,定有他的缘由?自己又何必如此偏执?白了一眼元忆:“我什么时候神色激动了?我只是觉得柘皋王竟如此年轻,有些惊异罢了!”
元忆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他怎可能会认识你?”
这句话反倒引起了雨梦的不满:“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大周的王子妃,他虽为柘皋一国之主,也是要岁岁向大周进奉的,为什么不可能会认识我?”
元忆笑了笑:“要是让他知道你是大周的王子妃,我估计你是回不了洛邑了?”
雨梦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这话从何说起?怎么说,柘皋也只是大周的诸侯国之一,难道他们胆敢蒙逆大周不成?还是他们一直都有此野心?”
元忆看了雨梦一眼:“看来你不知道的真是很多!现在有几个诸侯国把大周放在眼里,你的殿下没告诉你?柘皋虽小,但却并不比其它诸侯国弱势!”
“你想说什么?”雨梦盯着他,“难不成他知道我的身份后,还想囚禁我不成?”
“岂止囚禁?”元忆说,“恐怕你们母子性命堪忧!”
“为何?”雨梦吃惊地问道,记得那日源哥哥对他王姐说:她是大周人,我何必对她客气,这些年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
“这话要说到很多年前了,具体我也说不清,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元忆叹了口气,“应该源起于他的祖父定王之弟平公子了吧,平公子与当时的定王也称得上手足情深。为了还是王子的定王能顺利坐上王位,平公子可是出了不少力,可不知为何,当定王坐上那高高在上的王位时便给他封了个柘皋王。把他赶到了这遍地光秃秃穷乡僻壤的柘皋,明为守护柘皋这一方净土,实则是让他永远回不了王城。平公子就是平公子,他并没有颓废,而是带领柘皋百姓开荒种树,意外地竟发现了柘皋遍地的乌金。这一发现让平公子兴奋不已,柘皋在几年内便富裕了起来,这柘皋百姓简直把平公子敬之为神了!只是定王岂会让他过着与世无忧的日子,于是谕旨一封,让柘皋每年需进贡乌金五车,珍珠玛瑙无数……!”
“他们抗旨?”雨梦问,王宫的陈年旧事,她的确不曾了解。
“抗旨?”元忆苦笑着说,“当年柘皋才新起,岂敢抗旨?”
“但是他们为何憎恨王室中人?就因为当年先祖定王贬他来了此地?”雨梦追问。
“你的反应果真是越来越退后了!”元忆无奈地看了雨梦一眼,“从柘皋到洛邑有多远的路程,五车乌金与那么多珍珠玛瑙,在途中岂会一凡风顺?小小柘皋定是不能保证能平安送达,于是请求定王派人押送,可定王并未许允。果然第一次在途中便出了事,被抢劫一空。可定王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还定了个办事不力之罪,想要把他贬到更偏远的地方去,还好当时的太史并不糊涂,知道柘皋国公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于是劝说住了定王。只不过从哪以后,柘皋国盛产乌金一事被传遍了天下,哪些日益强大的诸侯国岂会放过这一块肥肉,欲夺其土地,占其乌金。柘皋缕受侵犯,大周却从不伸手调解缓助,柘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眼看便要不保这一方圣土,幸得我古乌族人及时出手相救,柘皋终于赶走了掠夺者!古乌国人神秘强大,神出鬼没,神勇非凡,可能是慑于古乌的威望,大周王室也对柘皋王改变了态度,竟然把上贡的珍珠玛瑙免去,还把进贡的乌金车数改成了两车。柘皋国公也以为就此相安无事了,可又在那年定王生辰之日发生了一件事,让柘皋对王室中人恨入之骨。”
雨梦动了动身子,坐久了真的是有些感觉不舒服,元忆扶她起来,接着说:“那年柘皋国公携柘皋王妃进宫贺寿,辞别定王回到驿馆,却发现自己的王妃已悬梁自尽了。”
雨梦讶然地看着元忆:“悬梁自尽?”
元忆看了雨梦一眼:“后来找到王妃的贴身丫头,原来女眷用完晚宴,柘皋王妃身子有些不适,便告辞其他女眷,带着丫头回驿馆。刚一出宫门便遇到喝得醉熏熏的国舅爷,这位国舅爷平常倒也没什么恶行,可不知为何,那次见到柘皋王妃竟起了色心。与王妃见礼后,见只有王妃主仆二人,竟一路尾随王妃到了驿馆,见丫头侍候王妃睡下出去了,他趁着酒兴溜进屋子把王妃给……凌辱了!丫头回屋后见王妃吊在梁上,尖叫一声吓得转身便跑,恰巧遇到正晕头转向找出路的国舅爷,得知柘皋王妃进已悬梁自尽,吓得酒全醒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王妃的贴身丫头推进了驿站的水井中,还好井中水并不深,那丫头被救了上来……”
“虽然大王得知是国舅爷糟蹋了王妃,但却并没有过重地处罚他,只是对柘皋王略加安慰,从宫中选出两位艳丽的女子赐于他,便打发他回到了柘皋!回到柘皋后,柘皋王悲愤交加,从此不再纳贡!”元忆叹了一口气,“大周国大却内弱,对古乌总是有些畏惧的,只能由着柘皋王,反而为了补偿柘皋王,每隔几年都会赐与美人给柘皋为示好,但有了这种事,你说,柘皋王还会真心对周王室的人吗?他会对你这个王子妃手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