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尴尬地看了雨梦一眼,并没有生气:“是的,看着元忆为了你一天天的颓废,我确实想亲自会会你的,但为了古乌我忍了。可后来看着你为了元忆独自上缑山,我便又有些置疑了!”
雨梦嗤笑:“你置疑妖姬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有情有义了?可也正好遂了你的愿,我在缑山能引来轻风,自然也能引来玉锦等人。可是你没想到,我几日之后便又下了山,而且不久后便嫁给了殿下。于是,你更怀疑了,所以便利用元忆对我的感情让他下山查凝血鞭,对吗?于是便有了那次我在訾城巧遇到了他和你们的族人!你说过,元忆孝顺,想必你也利用他的孝顺为你做过很多事吧?那次与陈国交战,我上山求元忆援助,他却不在缑山,想必是公主和族人犯病,你让他回古乌看望公主,至于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这一举动,定会让他比你还着急找到凝血鞭!后来的事更顺理成章,云萧的伤让你们找到了线索,你们也知道玉锦定会放弃找上地母而转向来找我。于是,便有了元忆在洛邑开了家什么‘留仙居’,因为那时你们已查到玉锦与王室中人有所牵连,只是他藏得太深,你们找不到。难怪元忆与殿下突然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让元忆借助王子殿下的身份进入王宫!”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元忆,好多事雨梦终于明白了,轻叹一声,继续说:“元忆重情重义,他是不可能拿我的生命去为你们做事的,他只能利用殿下求才心切和爱民如子的心里,让殿下对他刮目相看。终于,他如愿了,得逞了,可是玉锦并不傻,他身边出现了敌人岂能不知?但他身在王室,知道你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便捷足先登了。便有了后来唐嫣然找到殿下说我的不是,见殿下不为所动,便直接跟踪我,向我索要凤凰泪!元忆自以为自己做事很谨慎,却没有想到玉锦借太史之力早已发现了元忆的动机。元忆不会想到玉锦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他们或许觉得我只是被争权夺势之人挟持,他们一直以为我只是被他们藏在大周王城的某个地方,所以他和殿下只能密切关注王宫里发生的一切。终于发现有人奉了王命秘密出了王宫,如果不是玉锦,他至始至终都不会想到是你把我‘救’了,还把我转移到了古乌吧!”
国主静静地听雨梦说完,点头道:“王子妃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心思如此细密,难怪元忆那小子连命都不要也要救你。但凡一般的女子,身怀六甲,处于现状,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还能如此冷静,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
雨梦冷冷一笑,说:“国主此话差矣,如果我魂飞魄散了,我的孩子怎能保得住?如果我心思不缜密,日后回到大周,我柳家将军府一家大小,我的夫君王子殿下,岂不都受我牵连?”也不知怎么的,说到他们,她的眼眶就情不自禁地发酸,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说:“身为王子妃,却一度地失踪,更何况这一次身系王室子嗣,再遇上一个妖言惑众的玉锦与心怀叵测的太史与王后,我虽不想牵涉他们,而他们终究还是被我所连累!如果说,你的古乌真的哪一天有了灭顶之灾,我是不会同情你的!”
红衣国主冷冷一笑,说了一句雨梦听不太懂的话:“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放心吧,古乌自有古乌的归处,岂会让别人同情?”此时元忆与公主已向他们走过来,国主看了眼他们,轻声地说:“元忆是个好孩子,他一生都很苦,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的关系僵持!”
看着元忆微皱的眉头,雨梦回道:“冤有头,债有主,元忆虽很苦,我也不易,我会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的!”
“不要把我们今日所谈之事告诉他,包括古乌的将来!”红衣国主低声说道。
雨梦冷哼一声:“本王妃自有分寸,至于古乌的将来,你自求多福吧!”
“那,王妃,慢走!”国主回头对雨构笑了笑,元忆与公主此时刚好到。雨梦看到公主与国主对望了一下,国主轻轻地摇了摇头,公主脸上带着笑,便却越显黯然!雨梦不禁暗想:难不成国主本来还有什么话对自己说来着?
元忆看了一眼红衣国主和公主,然后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上了马车。雨梦看见公主眼中泪水涟涟,国主眼圈也有些红。不知为何,雨梦此时却是有些同情他们了,他们看似无所不能,也知道一些过去未来,略懂天文地理,但他们都身负重任,每一个决定都会关乎着一个国家族人的兴衰存亡,不能自在地享受人世间的天伦。
放下车帘,不想再看到他们的离别与情伤。终于要走了,雨梦靠在垫背上,闭着眼睛,轻轻地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轻叹:这一回去,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事呢!
三辆马车,雨梦与明月、香媚同乘一辆,元忆与夏荷一辆,走在最前面,那两位白衣妇人一辆跟在他们的后面,三位白衣飘飘的车夫。说是车夫,其实应该算是几位高手吧!可能是以为雨梦睡着了,香媚与明月竟也没有吱声,迷迷糊糊中感觉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什么事?”香媚一直坐在雨梦身侧,她一出声,雨梦便也睁开了眼。
“此地平坦,请夫人下车行走片刻,老是坐在马车里会影响胎蕊!”雨梦听出来了,是那位为她把脉的碧雪姑姑。她们从不叫她王妃,只叫夫人,可能在她们眼中,国主的女人才能叫王妃吧,古乌以外的国家的已婚女人都是夫人。
香媚转头看了一眼雨梦,雨梦点点头:“下去吧,我知道多走动对胎儿有好处!”香媚和明月似乎想说点什么,雨梦笑了笑:“出来这么久了,他们担心也担心过了,不必在乎这两日,再说,我这也是为了孩子!”
要说明月这丫头就是机灵,雨梦话音一落,她便掀开车帘下了车,然后拿出圆圆的鼓凳放在地上。雨梦半弯着身子在香媚的搀扶出了马车。抬头看见元忆正在马车旁对她伸出手,雨梦微愣了一下,便笑着把手伸向他,他会心地笑了,像个孩子!
“累吗?”元忆轻声地问,从夏荷手中拿出水袋递给雨梦。
雨梦轻轻喝了两口,递给香媚,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位白衣女人和车夫答道:“不累,只是累了她们了!”
元忆皱着眉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只伸手招呼一行人慢慢向前行走,顺手接过明月递过来的披风,为雨梦系好,做得那么理所当然,让雨梦愣神了半天才缓过来。夏荷早带着香媚和明月在前面开路,雨梦与元忆慢慢在中间走着,后面三个车夫牵着马车慢慢地跟在他们身后。雨梦一边走,一边左右看了看,问:“这不是那次我们来时的路吧?”
“不是!”元忆说,“那条路虽近但太危险。这条路直达柘皋,柘皋国小民善,且盛产乌金,打造的兵器更是锐利无比。许多日益强大诸侯国都想攻而取之,但每次的侵袭都会得来无影去元踪的白衣神人相助,把侵扰之国打得落花流水。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敢再有非份之想了。柘皋自然知道是神秘的古乌人在暗中相助,所以柘皋上上下下对古乌都十分敬重,也算是古乌唯一的友国吧。当然柘皋国人至今也不还知道古乌国身在何处!”
“哦!”雨梦点头,“这个什么柘皋我倒是听殿下提及过一次,听说一直不是很太平,现任柘皋王好像听说上任不到两年!但是你确认从这条路走就很安全吗?”
元忆笑笑,“你要是不相信我,再走一段你就会明白了!”
雨梦撅了撅嘴,不以为然:“哼,故弄玄虚!”
“你,就不想知道,子乔他们的状况?”元忆转开话题看着雨梦,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住在王城,又是王子殿下,自是平安无事!”雨梦说。
元忆有些吃惊地看了雨梦一眼:“你是王子妃,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王城失踪,他岂能安心?说什么平安无事?你可知他为了你,心力憔悴,食之无味,夜不安寝?对太后、大王他们说你受不了酷暑,去了嵩山避暑,可一出王宫又派人秘密打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因为再过两月已是秋季,而且你堂堂王子妃岂能在外生产?”
雨梦叹了口气:“这是人之常情,我岂能不知?难道你要我不顾腹中的孩儿像他一样心力憔悴,夜不安眠,整日唉声叹气吗?我的身世你最清楚,在这个世上,我腹中的孩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用我来告诉你吧?殿下自然是担忧我们,但他却是安全的,而我的孩子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作为母亲,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如果自怨自艾会害了他的!”
元忆看着雨梦,半天,说了句:“梦儿,对不起!”
雨梦苦笑:“天生一人,必有一命,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呢?”
“要不是父亲……!”
“好了!”雨梦打断他的话,“元忆,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
“如果!”雨梦轻笑着说:“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有什么不测……!”
“你在说什么呢?”元忆突然大声朝她吼过来,前面的香媚三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雨梦连忙朝她们摆了摆手。元忆接着轻声说:“不许胡说!”
“元忆!”雨梦右手扶着腰,走了好长一段路了,有点累了。“此一回大周,会发生什么事,我们谁也说不准。就算有老太后为我撑腰,殿下疼着我,像我这样经常莫明不在凌云苑的王子妃,怎会不引起李太史和王后的猜疑?他们会放过我吗?再说还有……”
“我自会进宫解释!”元忆看着雨梦,坚定地说:“梦儿,你不要多想,元忆定会用生命来护你周全!”
“你傻呀!”雨梦轻轻地嘀咕了一句,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