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国主冷笑一声:“我想这就是师父不让族人走出灵魂洞府的原因吧,这就是世人的世俗,事情的真相都没弄清楚,就乱给别人定罪!他们何曾见过我们祭神?”
雨梦鄙夷地看着红衣国主:“世人本就世俗,所以才有人心不足,可你们还不是……,你们还不是一样贪心这长生之术,可现在你却在这里假惺惺地说着风凉话,什么‘可世人怎么会明白,练成长生之身的痛苦?’可见你比世人更世俗、虚伪!”
红衣国主苦笑:“是,师父他是说有朝一日如果我们要是修成他授之法术、吃完他冶炼的丹药,便可得道长命,我和妹妹当时确实很向往。可师父也说,得此术却要承受剥皮挖心之苦,人间悲欢离合之痛。我们兄妹也确实想贪此长生,才苦练那法术,吃下丹药!可那是使命,我们一生下来就必须承担的使命,保护族人!”
停顿了一会儿,国主继续说道:“我们从此不再老去,族人也越来越多,我们便自立为国,称做古乌国,我为国主,妹妹为公主!可族人却并不能像我们一样,他们虽然喝灵魂洞府的石浆水,但他们始终也是人,只是比外界其他人活得长命一些,他们会生老病死,是我们法力不可为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能承受的,可是这样年复一年,一代一代,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熟悉人离自己而去,就像有人在我们身上生生地挖去了一块一块的肉,真的是生不如死。后来我把古乌国交给了妹妹,而我便去了缑山隐居!”
雨梦总算理出一些头绪,嗤笑:“想不到国主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做事缩头畏脑!只是事情的并不如你想,你虽想就那样隐居一生,后来却与圣母相遇,她本就是长生之身,可以与你永远地生活下去,你想也未尝不可。谁知你后来却遇到了元忆的母亲,你们一见钟情,相知相惜,你忘了她是普通平凡的女子,也忘了自己已是长生之人,你们义无反顾地生活在了一起。元忆十八岁那年,她患了恶疾一病不起,连精通医术的你也束手无策,你甚至还低声下气求圣母能给你还魂草,只是未果。
最后,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你们而去,你伤心痛苦之余,你留下元忆独自一人在缑山,把你师父给你的玉佩留给元忆,带着元忆已逝的母亲从此不知所踪!其实你是带着她来到了古乌国,因为这里有你师父救你们时留下的上地母,或许她可以救回她的命!可是你一直都找不到它,于是把她如元忆对紫月一样保存在古乌!终于你听说了有人拥有凤凰泪,于是你又开始到处打听。只是你做梦都没想到,元忆其实早就知道那个人便是我,但他并没有告诉你,而真正的上地母其实被你师傅做成了玉佩送给你们,它们其实一直都在你和你妹妹身上,而你却一直找了它好多年!”
红衣国主哈哈一笑:“说得对,当我知道这块红玉就是上地母时,我的确有些激动,为救元忆的母亲,我确实曾经为找灵丹妙药走遍了各地,她的离去的确让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但我却知道不管是上地母还是凤凰泪,都是不可拿来救她的。常言说,已死之人,必要入土为安,我又怎会把元忆的母亲留到现在。所以,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并不是想用你身上的凤凰泪去救她,就算她未被我埋葬,我也不会拿凤凰泪去救她,因为她承受不了,就如那位紫月姑娘一样!当然,这次把你请来古乌的原因,要凤凰泪,也是为了救人,而她,肯定承受得了它的!”
“请来?”雨梦几乎想拍案而起,“既然现在已有了上地母,你为何还要用凤凰泪?”
“上地母是要经过冶炼的,用那种残忍的手段去冶炼,我绝对办不到。再说,妹妹身上的那块玉,根本没有幼蝉显现,我怎知它是上地母?”红衣国主突然冷着脸说道。
“可凤凰泪已渗透了我的身体,你就可以取得吗,而且我肚子里也有孩子,这样对我,你就不残忍吗?”雨梦有些愤怒.
“比起用两百童男童女,我只能这样做!”红衣国主冷冷地说道。
雨梦冷笑,继而静了静心,说:“用我们两条命,去救一个人,在你眼中就是正常的了?他到底是谁,比元忆还重要吗?比元忆的母亲还重要吗?”
红衣国主眼圈一红:“她在我心中与他们一样都重要,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与我生死与共,与我共守古乌,我自私地离开古乌,让她一人担负起古乌全族人的安危,而今,她遇难了,我怎会袖手旁观?还有,如果她这样走了,与她同修炼狱之术的三百族人便也只能……”
“你是说,元忆的姑姑?难怪我们在古乌已十来天了,也未见过她一次!”雨梦一惊,“她,她,不是练了长生之术吗?”
“是,她就是本国主的妹妹,古乌国的公主!”红衣国主仰望天空,“当年国巫被师父打败,但他并没放弃对上地母掠夺,他以收徒为名,招兵买马,培养了无数爪牙,学习巫邪与恶术,四处寻找上地母。死前遗言,就是让他的后代子孙和徒弟必须找到上地母,炼治长生珠,为了找上地母,夕日的雪域残城被他们重新翻了一遍,玛雅山也几乎要被他们掀过来了。那些都可以容忍,要不是那年他们要挖掘元忆母亲的坟墓,把公主惹急了,公主怎会忘了师父的遗言,不再踏上玛雅山?”
“她违背师父遗言,遭了天谴?”雨梦问。
红衣国主冷冷一笑:“那次公主带了五百族人前去与那些巫邪拼战,哪知对方用的是邪术,而她们拼的是武力,那一战下来,虽然对方没有得胜,但族人却吃了大亏,去的五百族人死伤过半。公主护着剩下的人回了灵魂府洞,安排妥当后便上了玛雅山,去了师父曾经住过的山洞,当年国巫轻易便被师父打败,她知道:师父的洞中肯定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终于,她在师父的石座下找到密室的机关,得到了炼狱之术的秘诀!”
“炼狱之术?”雨梦打断红衣国主的话,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那简直就是一种生不如死的酷刑。
红衣国主似乎有些痛苦:“我想师父之所以没传授给我们炼狱之术,是因为它属修行中最邪恶的一种,甚至可以堪称巫术!它主要是以盅惑人的心志,让其犹如身在狱中,受尽剥皮抽筋、掏心挖肝之苦,让其痛苦不堪,缓慢地死去。故修炼之人必须绝情绝义,心无旁岱,只要内心有一丝的波动,便会走火入魔,受万剑穿心痛而丢掉性命,这或许也是师父不传授于我们的原因,但公主从小受苦,心高气傲,自谕意志坚定,定能炼就此术.于是精心挑选了洞府中意志最强的三百族人,发了血誓,便一同修炼……”
雨梦接过红衣国主的话,说出了所有故事理所应当然发展下去的情节:“人非草木,岂会无情?再说,你们虽是长生之人,但七情六欲俱有。在修练的过程中,公主爱上了一位族人,于是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但是情这个东西岂能是克制得了的,越是想忘掉越是想得更多,终于她走火入魔了!”
红衣国主惊奇地看着雨梦,似乎想说点什么。雨梦轻轻一笑:“我是女人,所以我明白!只是不知国主要怎样拿出我身上的凤凰泪去救她?”
红衣国主似乎有些为难:“如果可以有其它方法能让上地母合成一珠,我是不会用你身上的凤凰泪的!”
雨梦冷冷一笑:“国主可真会安慰人啊,明知要能让上地母合成一珠,只有一种方法,会伤害无数家庭幼小,会天地不容,遭来天谴!而你师父也曾告诫过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它合二为一,你现在能说出这种话,我真是该感谢你!”
国主看了一眼雨梦身旁的明月,说:“难怪他会喜欢你而放弃几百年的守侯,你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雨梦一愣:原来所有的事他都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关心着元忆!可他既然知道得那么多事,她与元忆认识了多久他怎会不知,他也应该早知道自己身上有‘凤凰泪’这件事,为何之前他还装作不知道?不对,他吃惊的是他没料想不到元忆会把这绝世上地母送给自己吧!
突然产生一种无耻的想法,雨梦问:“如果当初我与元忆在一起,而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孙子,你会为了你的公主妹妹而舍弃你的孙子吗?”
红衣国主看了看雨梦:“只可惜你说的是如果!”
雨梦苦笑,看着天空,转身扶起明月说:“明月,看来你是对的!我现在成全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做个祭坛,也算是为我和孩子送行吧!”
“王妃!”明月又要下跪,被雨梦伸手拦住。
“我虽是王子妃,但也没见过你所说的‘红香升天’,你我主仆一场,你可得为我办好这件事!不然我就是下了地狱也定不饶你!”雨梦带着笑,说着恶狠狠地话,听得明月泪水盈盈,还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