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村的情况怎样了?”刚睁开眼,便听到隔壁传来子乔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刚好夏荷这边听得到。
“还好,只是人越来越多了!”元忆笑笑,“再这样下去,我这留仙居可就要收不抵敷了!”
“过些日子,我想办法补给一些给你!”子乔说。……
“他们在说什么?”雨梦懒懒的问桌边的夏荷,要是往日里,她定会闯进去问个清楚的,不知为何,自她有了孩子后,事事都提不起精神!
“他们在说男人的事!”夏荷看了雨梦一眼,低头继续做手中的活。
这个姑娘,果然不学好!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婢!
“什么男人女人,你再不告诉我,我便告诉元忆你有异心了!”看着她手中那块红红的东西,雨梦故意激她。
“什么异心,你告诉公子去啊!”夏荷满不在乎,继续手中的活儿。
“那你手中偷偷摸摸地绣着的是什么,敢不敢给我看?”雨梦指着那块红红的绸缎,“哦,该不是给你的意中人的吧?”
“啊,唔,哈哈哈……!”夏荷指着雨梦,先是笑得前呼后仰,继而起身坐到雨梦身旁,递过手中的绣品,“看吧,免得你胡思乱想!”
雨梦接过理了理,原来是个小孩肚兜,上面绣了一半的是荷花,大红配粉红,真是漂亮又贵气。雨梦指着它:“你是给……?”
“给你肚子的孩子啊,我呀,对公子确实是有异心了!”夏荷故意生气道,指着雨梦的肚子:“是因为我对他上心了!”
“夏荷!”雨梦激动得抓住她的手,泪水在眼里直打转:“谢谢!”
“谢我什么?”夏荷轻声叹道,“谁叫痴情人遇到无心人呢?公子知道你不善长这些,故而才让我帮着做了几件!”
“你说什么?”雨梦听得迷迷糊糊,“什么时候说话变那么小声了?”
“没说什么!”夏荷抢过雨梦手中的红绸,“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那位殿下还算是个好人!”
“嗯?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好人,我心里自然明白!”雨梦瞪了一眼夏荷,继而扯着手臂,“好夏荷,告诉我,他们俩到底在干什么?”
“唉,好吧!”夏荷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那位王宫中的大王给逼的,为建什么昆昭台,到处抓壮丁,硬是把一个个完整的家庭,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老百姓逃无处逃,躲无处躲,为躲避官兵抓捕,许多人便开始用自残的方法来保护自己!”
“自残?”雨梦吓了一跳,“怎么个自残法?”
“折断自己的腿,弄断自己的胳膊,让自己变成残废!”夏荷说得眼圈都红了,“官兵定是不会要这种手脚不健全之人去修建昆昭台的!只是,你有门,他有联,官府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们,反而变本加利,让有男丁的家中每月上交一斗谷米粮食。他们已然残废,成了家中的负担,哪里来的粮食可交?不得已,他们只能拖家带口,逃往邻国。走不了的,白日里只能上街乞讨,夜里又不敢回家,只能到城郊外的荒山石洞中避风遮雨!”
果然是个无道昏王,听信谗言,只顾自己享乐,而不顾老百姓的生死!
夏荷接着说:“还好,你哪位王子殿下不是个糊涂王子,偷偷在城郊外的一片荒地里为他们修盖了一些草屋遮风挡雨,又时常弄些馒头,米粥救济一番,才不致于他们饿死荒郊野外!只是,他一人之力,又怎能长久地救济他们?”
雨梦点头叹道:“他说从今以后便要做个糊涂王子,每日里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在做这些事。只是,我竟错怪了元忆,想当初他来洛邑时,我对他说了多少难听的话,让他尴尬难堪,我一直怪他……原来他一直都是在帮子乔!事实上,只有我才是最糊涂的!”
“真是不懂你们!明明关心对方,却又偏偏要把对方伤得体无完肤才心甘!”夏荷盯着手上的绣品,突然一扔,看着雨梦:“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这些日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听说上次差点……,唉!”
“不用担心了,你看我现在,精神多好,除了走路不太方便!”雨梦笑着说,心里顿时被幸福装得满满的。
“那倒是!”夏荷笑笑,“对了,你为他起了名字没有?”
“都不知是男是女,怎么起名字?”雨梦笑,轻轻抚着肚子。
“也是!”夏荷又傻笑了。
“怎么,夏姑娘可是想到了好名字?”俩人谈得正欢,元忆和子乔便走了进来。
“没有!”夏荷突然害羞起来,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谈论这些呢!
“我到是想到了一个女孩儿名字,但正如梦儿所说,不知是男是女,倒是不好拿出来献丑了!”元忆笑着说。
雨梦不禁侧目,果然是近朱者赤,现在连说话也变得文诌诌的了!
“哦,说说看?”子乔显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雨梦也来了兴致。
“雪禅!”元忆沉呤了一下,便说了出来。
“雪禅?”子乔眼睛一亮,“果然好名字,高雅亮洁!女孩儿起这个名字,果真是好!”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殿下的长子长女,也是大王的嫡长孙嫡长孙女,怎轮得到我来起名?只不过今日高兴,大家说笑一番而已!”元忆笑着说。雨梦看他倒不像是在说笑,他说的都是事实,谁叫子乔是王室中人?
雨梦轻轻一叹,之前没想过那么多,王室中好多事岂是她能想象的?突听子乔呵呵一笑:“虽说不能用你起的名字,但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只是不知元公子能否应允?”
“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元忆笑笑,“说不定我是求之不得的呢!”
“元公子博文能武,古道热肠,等孩子出生后,便拜元公子为义父,跟着他既能习武练剑,又能学得做人处事之道理,可否?”子乔看着雨梦。
雨梦一惊:他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该不是看云萧不能为他所用,而改打元忆的算盘了?这次竟然把自己的孩子都搭上了!殿下啊殿下,说什么做个糊涂王子,原来你的心是永远都不愿平静下来。可你怎知元忆是何许人也,他与云萧怎可为你所用?
雨梦看了一眼元忆,也不管他高兴不高兴,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诚如元忆所说,怎么说他(她)也是大王的长孙、长孙女,如若我们私自让他(她)跟着元忆在外习武学文,岂不是说大周天朝无能人了?大王面上无光,岂能同意?”
子乔微微一笑:“梦儿你多虑了,只要我帮元公子在宫里有谋个职位,让父王看到元公子的文才武略,那时再请奏父王让元公子教导王儿,便就顺理成章了!”
“不可!”雨梦想都没想便阻止了。
而子乔与元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看着她:“为何?”
雨梦一愣,没想到元忆也会这样问,而她竟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想当初,是因为云萧先拒绝了子乔,她便说了一些理所当然的理由。可今日元忆,他竟没有拒绝之意,而且当着他的面,自己要以什么理由来说服他们?子乔看雨梦的眼神,明显地有些惊异!为什么每每他想纳用她身边认识的人,她都会拒之千里?
见雨梦不说话,元忆看着她,突然一笑:“殿下有心了,想来王妃或许想得更远,请殿下不必怪她。想我元忆是什么身份?一介游民,殿下的子女不是王子就是公主,我何德何能能做他们的义父,与殿下、王妃平起平坐?虽说我自负一身武艺,也通晓些许文理,但宫中场面我何曾见过,殿下虽有厚爱之心,如若一个不妥,连累了殿下,岂不辜负了殿下一片真心?”
“我……!”雨梦看看子乔,再看看元忆,竟无语对质。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正是这个意思!
子乔握着雨梦的手,笑得如春风拂面:“她一片真心为我,我岂有怪她之理?其他的事暂可放置,只是这孩子认义父之事,我可就要作主了!你不会拒绝吧?”
元忆看了雨梦一眼,呵呵一笑:“既如此,那元忆便高攀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子乔,是一块随圆形鲜红的玉坠,通体透亮,一看便是无价之宝。
雨梦正欲推辞,元忆便笑着说:“这块玉我自小带在身上,磨得有些亮了,今日拿来送给孩子,作为信物吧。”
子乔倒不推辞,接过来递给雨梦,让她收好,雨梦只能微笑接过,如果她还反对,不但会惹得眼前这两个男人不高兴,而且子乔真的会怀疑她的用心了。
“夏荷,今日放伙计们休息一日,关掉店门。准备饭菜,备两坛好酒,今日我要与殿下不醉不休!”元忆对着身侧的夏荷挥手道。
“诺!”雨梦正要阻止,夏荷已转身走开,唉!
于是几人便移步到第一次的雅座,那里可以边吃饭边看窗外的景色。雨梦百般无聊,便坐在窗沿看着窗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