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姑娘!”夏荷轻轻地拉着雨梦的手,示意她坐下。
“没事,我简直是,疯了!”雨梦轻轻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今日是他开张大吉的日子,明明想好要忍一忍的嘛!可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呀……真是太失礼了!
“这个看起来不错!”明月对着夏荷眨眨眼,引开话题。
“光看起来不错有什么用,要吃起来味道好才是真!”夏荷附炎趋势,“来,梦姑娘,你尝尝看?”
雨梦接过,一口吞下肚:“好吃,你的手艺果然不错了!明月,你可得趁此机会多向夏姑娘请教请教,说不定……,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吃到夏姑娘做得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夏荷尴尬地笑笑:“怎么会,以后,你只要想吃了,我随时做给你吃!”
雨梦笑得勉强:“不敢不敢,以后啊,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免得我又惹你们公子不开心!”
终于闭嘴了!
半晌,明月才小声地说道:“王妃,虽说刚才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从元公子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王妃你却有些不对了!”
“姑娘是个明白人,可我们公子也不是个糊涂人啊!我们公子怎么会做对姑娘不利的事呢?”这个夏荷,果真是没白白跟了元忆,说话做事都与他如出一澈!
你们怎么会明白我的心!雨梦没有吱声,她也知道自己有些任性,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子乔他虽是王子,但也是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她真的不想子乔与元忆他们牵扯太多!“明月,你陪夏荷聊,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是的,人在此心在子乔身了,不知他那边怎么样了?想想那李太史还真是放得开,按常理来说,他应该去监视子乔才是,怎么偏偏有闲情逸致跑到这留仙居来了?不过话说回来,监视这种事,他堂堂一国太史怎么能亲自去做?
想着刚刚元忆所说的话:曾几何时,自己的心思全放在了子乔身上,而不顾忌其他人的感受了?
曾几何时,元忆对她如此大声吼过?曾几何时,元忆变得如此小肚鸡肠?曾几何时,元忆不再在自己面前任性了?曾几何时,他们一说话就变得尖酸刻薄、针锋相对起来了?……
一阵寒流穿过全身,雨梦打了个寒颤便惊醒了过来!睁着眼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在留仙居。
“明月!”雨梦张口便叫,口干舌燥的难受!
“她去夏荷的房间了!”
“啊?”雨梦赶紧坐起,“我睡多久了?”
“还早!”什么话这是?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送走所有的达官显贵!”真是个记仇的人,曾几何时,他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了?
“你是说,李太史他们走了?”
“嗯!”惜字如金哪!
“那我可以走了吗?”雨梦抓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那杯水我喝过!”
雨梦瞪他一眼,脱口而出:“难道你想让我把喝下去的吐回你的杯子里?”
“我去叫明月过来!”话不投机三句多,有人终于忍不住了,走出了房门。
雨梦没理他,再倒了一杯水咕咚几口喝了下去。引来走到门口的元忆转过头来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雨梦无视:都用过一次了,还怕用第二次?谁叫他们把这桌上之前的东西收走了,就一只杯子,总不能让她端起水壶喝吧?
“我就不送你了,太显眼!”站在马车旁,元忆开口说道。雨梦没理他,不送就不送吧,还为自己戴顶高帽子!
“梦姑娘,明月,以后常来啊?”夏荷赶紧为他家主子解围,还俨然一副小掌柜的样子。
“会的!”雨梦笑着地回了一句。
“那,我们走了!”明月扶雨梦上车,转身挥手对元忆和明月依依不舍地说道。
坐在马车上,雨梦还是没忍住,今天自己的确有些过份,掀开轿帘:“元忆!”
元忆停住欲转的身子,微笑着看着她。
“对不起!”说出这三个字,雨梦心中才轻轻地吁了口气。
“对不起!”元忆笑了,转身走进了留仙居。
雨梦也笑了,放下帘幔。她知道,他从来就没有与自己计较过。
“王妃!”明月被雨梦莫名的笑得有点不自在。
“怎么啦?”雨梦侧头问。
“你与元公子……?”明月欲言又止。
雨梦笑,轻声说道:“有一种真情,可以平静的相忘于江湖。君子之交,亦或萍水相逢,都可以默默的爱,默默的理解,默默在心里装满祝福,挥一挥手,让春草连绵,落红成阵,风雨由天,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我与元忆,就属于这类人!”
明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遐思无限:“什么时候,我才能遇到这样的一份真情?”
雨梦点了点她额头:“傻姑娘,相思成疾了吧?”
“元公子说得没错,你真是没有一点王妃的样子!”明月撅着嘴,转开头,不再理雨梦!良久,明月又问道:“秋菊姑娘怎么没来?”
雨梦摇头:“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干什么?”
“受人之托嘛!”明月说。
“受人之托?”雨梦看着明月,难道是?“柏良吗?”
明月惊异地看着雨梦,表示默认!那次去临安,雨梦就发现柏良看秋菊的眼神有点特别,但没想到这小子真的心思暗许啊!
雨梦苦笑,含沙射影地说:“你回去告诉他,早点收起那点胡思乱想的心思!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看来以后,真的要少去留仙居才是!人家那边全是美女俊男,而凌云苑里也有不少的泛泛之辈啊?连眼前这个忠心护主的女子,也对元忆的态度来了个急转弯,不得不防啊?还有一个珍儿,唉!
“为什么?”明月不甘心地问道!
“为什么?”雨梦严肃地说道:“一个是殿下身边的侍卫,一心为国,终身侍主!一个是江湖中人,天涯海角,居无定所,做事随心所欲!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管刚开始有多少的海誓山盟,想要永久的走下去,都要经历重重艰辛,需克服种种困难!要容忍对方各种不良生活习惯,起居习惯,说话做事的习惯!人的一生不是很长但也不短,有的东西刚开始你能容忍,但时间长了,你就会忍无可忍了!到时候,你再看他,就什么都不如意,什么都不顺眼,或许到头来,弄得个伤春悲秋,各奔东西!若落得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双方在各自心中做个永久的知己!”
明月低着头半天不说话,雨梦知道,她的话对明月打击很大。把她心中那一丝丝希望给抹灭了!但为了能让他们悬崖勒马,她必须阻止!
“所以啊!”雨梦继续说教,“还是找一个普通的人相伴一生,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王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明月突然抬起头。
“问吧!”
“当初你选择殿下,而不是元公子,就因为元公子是江湖人吗?可殿下也不是普通人啊?”真是得理不饶人啊,拿她说的话来呛她。
雨梦苦笑:“当初,我没有选择!”
马车里再次恢复了安静,看来今日不是什么黄道吉日,真不该出门!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个月。夏季的炎热也慢慢地来临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夏夏炎炎正好眠!雨梦这几日就是如此:早上睡到烈日当空,吃完早点,在后院花圃里散散步,偶尔进宫给老太后、大王、王后请请安,用过午膳便又睡了,这一午睡便会睡到傍晚时分,晚上子乔有时回来得稍晚,她便又睡了。所以有时候子乔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什么时候走的,她全然不知,因为她睡得太死了!
“王妃呢!”这日珍儿正服侍雨梦用完早点,子乔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雨梦吃惊地抬起头:“殿下今日怎么得空,不去监工?”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是天天早出晚归,不过听说进展不是很大,大王似乎不是太满意。
子乔苦笑:“以后,或许我都不用再去了!”
“噫,这是为什么?”雨梦赶紧让珍儿为他沏了一杯清茶。
“父王嫌工程进度太慢,已着手让李锦贤亲自监工了!”子乔叹了口气。
“他接手就接手罢,殿下当初不也是不想做这种得力不讨好的差事吗?怎么现在一脱手,反而愁眉苦脸了?”雨梦递过茶水。
“还不是那位李太史,你怎么会明白那只老狐狸?”子乔站起身,挥手让珍儿收拾着出去,“想当初,朝廷东征西抢了多少老百姓来洛邑,引来了多少的怨声载道!我好不容易把他们安抚下来,他又在父王耳边巧言令色,说什么照我现在的速度,明年也完不了工!于是,父王便下旨把此事交给他办,这以后,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要在他们手里不得安宁了!……”
“殿下的心思我明白!”雨梦上前握住他的手,“殿下在那,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些慰藉,给他们一些补给。可如今,殿下可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子乔点头叹气:“最让人气愤的是,今早父王竟封李锦贤为昆昭卫指挥,让他每日前去监工。这个锦贤的阴狠,谁人不知?虽然我和贵弟极力反对,但父王还是一意孤行!”
“贵,他真的也反对让锦贤前去监工?”看来,他还不算太笨,他还知道锦贤这个人不是个好人。或许,如他所说,谁叫他父亲是太史呢,周王室需顾及他家的权位!
“只是,父王心意已决,我和贵怎可奈何?”子乔对自己的父王真是心灰意冷。
“殿下!”雨梦紧紧握着他的手,“殿下以后若不再在父王面前提昆昭台之事,或许那些工人们还会少受些苦!”
“为何?”子乔惊讶的看着雨梦。
雨梦摇头苦笑:“殿下平日何等明洁,如今果真是心急则乱了。李锦贤是什么人?阳奉阴违、做事心狠手辣,如果他诚心与殿下作对,殿下越是维护这些人,他定是越发狠心地对付他们!假若殿下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反而无从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