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娘,恁酸,又苦,摘这一篓子干啥。”
苏秀德叨叨咕咕,但还是把果子倒进了木盆里搓洗着。
楚七这孩子自打那天呕吐醒来后,就好似变了个人,那会还以为她是被脏东西上了身,过了那么些日子,苏秀德也是渐渐习惯了,猜着是孩子八成是受了刺激。
苏秀德把篓子里的油柑果洗干净后,照着文楚七的吩咐,倒到簸箕里头,拿到院子那晒。
她们娘俩被黎氏赶出来后,只能住着清家的这个破烂的老宅子,勉强也能遮蔽些风雨。
忙完手里的活,苏秀德又坐到那荔枝树下织草鞋。
不一会便见着文楚七又挎着篮子回来了,篮子里兜着几个地里拔回来的大蒜头和一小抓的野山椒。
苏秀德看着她是去了趟菜地,把手里的活一放,凑了过来,压低着声音问着:“你刚才下地里拔蒜头,没给你阿婆瞧见吧?”那黎氏把她们干出来时,可是说了狠话,这清家地里的一切都不准她们去碰。
要是知道这九儿去拔了蒜,怕是又得上门闹。
“放心吧,这时辰,外头连狗都没有一条。”文楚七安抚着。
进了伙房把手里的篮子挂了起来,在灶台那矮柜那翻了翻,找出了她前几日晒好的海带。
村里人管这叫昆布,孔家的渔船外出打鱼时,渔网总会兜回些许,这玩意煮起来不咸不淡如同嚼蜡,几乎没人吃,都被丢在了沙滩上晒成了干条。
文楚七捡回来后,晒干搁到了柜子里头,这会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往木盆里舀了半盆水,海带干浸到了水里,顺便洗了把手,回屋子换了身干衣服,这才拿着碗筷吃午饭。
黎氏把她们赶出家门时丢给他们一小袋老米,每天搭着苏秀德到地里去捡的一些番薯熬粥,下饭菜就是清重锦偷偷塞给他们的那缸子咸菜干。
文楚七虽然是吃腻了这番薯清粥,但是为了不饿着肚子,也是勉强地喝下去了一碗。
把碗筷刷洗干净后,蹲在灶台那起火,柴火燃起后,往铁锅添了满满一瓢水。这时泡在木盆里的海带也彻底软开了。
她拿出菜刀跟砧板,顺着海带的纹路切成细长条,中间裁断,一股脑地倒进铁锅滚烫的开水里。
趁着海带焯水的功夫,她找了个干净的小碗,从抱回的破缸子那舀了半碗的酒醋。
这可是个好东西,她每天刻意从祝家那走过,等的就是哪日吴菊香的酒酿坏了,能有这酒醋出来,今儿还真是被她碰到了。
铁锅里再加上几勺酒醋,再煮片刻,看着海带丝已经有些透明,这才拿着筷子把海带夹起,搁到竹篮子滤水。
趁着海带凉下来的功夫,文楚七把从地里拔回来的蒜头拍碎,切成沫,野山椒也切细。把放凉的海带放进干净的木盆里,倒入蒜末,再倒入野山椒碎,撒了一把碾碎的盐粒,再添几勺醋。
清空锅里的水,等着铁锅烧干后,文楚七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勺猪油淋进了锅里。
这盖缸底的猪油是她娘的私房钱买的,若是乱霍霍,怕是要被念到耳朵起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