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青心中好奇,他虽不善剑法,却也能看出方才沈渊所用的剑招中,除却几招不知出处以外,其余招式竟同时用了武当、峨眉、华山、少林四派剑法,不免琢磨:“他到底师从何派?”
“下一个谁上?”
小胜一筹,沈渊胸中顿时豪气丛生!
方才这一场打斗闹出极大动静,引来客栈内外纷纷来瞧热闹。
“有什么可看的?”他们输了一合,吕红脾气暴躁,举着板斧冲着围观者大声喝骂道,“滚、滚!”
门外百姓一哄而散,客栈内的也都跑回房内,不过也有好些胆子大的又返了回来,毕竟老百姓让锦衣卫吃瘪,还是头一次见。
“老二,算了,愿意看便让他们看。”
庞青与王海搀着典寿,将他扶至一旁,又道:“老二,这一回你来教训教训他!”
“我来便我来!老子早就等不及要会一会这小子,好叫他知道天高地厚!”吕红挥动双斧,只见其中一面斧上,昨日沈渊一剑扎漏的小洞格外显眼。
躲在柜台里的掌柜探出头来,瞧着那一片狼藉,一脸肉疼。抓着先前立的字据,看了又看,收好藏在怀里,生怕遗失了。
“打吧打吧,便是将这客栈拆了,只要有这字据,我也就不怕赖账!”
掌柜小声自语,只听一旁伙计突然插嘴:“掌柜的,即便如数赔偿给你,这锦衣卫的钱又岂是好拿的?”
“去去去!”
掌柜的嗔道,不过心里泛起的嘀咕。那伙计自知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
此刻沈渊手腕一翻,挽了一个剑花,剑尖斜指朝下,单手负手而立,轻吐浊气!
“哇呀呀!”吕红大吼一声,两柄板斧宛若旋风向沈渊袭来!
自古用斧、戟者,皆大力之士。那典寿孔武有力,吕红更是高大魁梧。
板斧厚重,但在吕红手中却轻如鸿毛!虽说沈渊的北冥剑亦属重物,但相比之下,北冥剑的分量还是照那一对板斧差了一筹。
只见吕红使着双斧左右齐抡,势大力猛,沈渊只觉劲风扑面!沈渊向后一闪,将将避过!那吕红不依不饶,双手举过头顶,双斧大力劈下!
刹那间,沈渊双脚成弓,双手握剑,只听“铛”的一声,便与吕红硬拼了一记!以力打力,吕红大吃一惊,他本以力量见长,可突然发现,眼前这小子力量居然不下于他,吕红内功稍逊,但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却也难逢敌手!
不过下一刻,吕红便明白了,并非沈渊力量与他相当,而是沈渊内功深厚、真气澎湃,这才相持不下!
同时沈渊也注意到,吕红的功夫毫无花哨,一招一式都是杀人技!沈渊心道:“臭老头曾提过边军武功,招招致命,莫非这便是边军功夫?”
这时只瞧吕红往后一撤,收回斧子,举斧才要砍来,猛的一看斧刃,方才与北冥剑相撞之处,竟被生生磕出两个豁口!再瞧沈渊手中长剑,完好如初!
吕红心下大悟,忽然喊道:“慢!”
“怎么?”沈渊闻声,刚要冲上来,却戛然而止!
“此战不公!”吕红一脸不服,“你需换了剑再来比过!”
“我就这一把剑,凭什么你说换便换?”
“我这对斧子乃镔铁所铸,十分坚硬,可碰了你那铁剑,却被磕损成这般模样!”吕红说着伸出斧子与众人瞧,“你手中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分明占了兵器之利,否则我四弟也不能输在你这毛头小子手上!”
听得吕红一说,庞青急忙捡起双戟去瞧,果然那戟身已是残破,不堪再使!不过这时典寿插嘴道:“二哥,是我输了!莫要再讲其他!”
“可......”
吕红还要张口,却被沈渊打断。
“比试之前,并未约定,自然是各凭兵器,你的斧子不济,反倒赖我么?这算什么道理!照你所说,不如我弃了剑,直接让你砍罢,砍死了算你赢,没砍死算我赢,岂不直接?再不行,你们四个齐上,我就站在此处,任你们打杀可好?”
沈渊阴阳怪气的一阵揶揄,这一番话让他们四个颜面尽失,青红相替。
“你这......”吕红指着沈渊,双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
“行了,老二!你要打便打,不打便认输!”
庞青脸上终是挂不住,他知道吕红不过是直肠子,少心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加上先前沈渊一阵作弄激将,叫他愤愤难当罢了。
只不过,沈渊方才所言的确不错,自己兵器不济,实在怪不得别人,总不能叫他拣跟木棍与吕红对打,岂不更叫人笑话。这四个人轮战一人,本就不公,此刻又有何道理怪沈渊剑利?
“哼!”吕红气鼓鼓的收了斧子,“老子不打,亦不认输!”
言罢,自顾的走至一旁去生闷气!庞青瞧着,只道他这个二弟也是倔脾气,轻叹一声,便不再理他,冲着沈渊道:“我这二弟不通人情,万望见谅。”
沈渊瞧着,仍是一脸不悦道:“你们下一个谁来?用不用我先将剑扔了?”
他故意瞟了瞟吕红,只见他满脸通红,似是有些回过味儿来。
庞青才要上前一步,却被王海拦下,道:“兄长且慢,让我先会会此子。”
只瞧王海精瘦矮小,眸如鹰隼。沈渊心知不能小觑,此人能称上四大金刚,定然有过人之处!
王海微微拱手,道:“你便用这宝剑,我亦能胜你。”
“哼,废话少说!”
话音一落,只见二人动作迅疾,瞬间便拼了一记!
王海发劲勇猛,气势逼人!一双铁尺或点或捅、或劈或崩,手随心转,法从手出,那招式灵活多变,又无多余动作,当真是“快、稳、准、狠”!
二人一来二去,或攻或守,沈渊竟一时隐隐落于下风!王海身法稳健,攻守之间进退自如!沈渊稍不留神,即刻吃了痛,只瞧那右手铁尺击中沈渊左肋,左手趁着一瞬的空隙,猛然朝中脘穴点去!
情急之下,沈渊微微一侧,躲开了要穴,不过还是叫那铁尺捅在右腹之上,顿时只觉一股内劲冲入体内,“嘭”的一下便倒飞出去,撞在柱子上!
沈渊使剑一撑,硬是没倒!
不禁暗暗心惊:“到底是小觑了他们,没想到王海这一双铁尺竟是这般出神入化,刚中有柔,柔中带刚,方才攻他那几剑,就这么被他避实就虚的化解,反倒自己吃了暗亏,若非刚刚躲闪及时,恐怕当时便没了反击之力!”
见沈渊吃了亏,禾南絮在一旁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再瞧沈渊吐了吐气,提剑便上!
猛然一记黄莺穿柳,直刺王海面门,王海以气发力,左手铁尺缠住剑身,右手朝沈渊下盘疾扫,只听一声闷响,沈渊左腿又挨了一记,险些站立不住!
瞬间沈渊一个侧翻,缓住身形,他知道王海这一双铁尺攻守紧凑,更善于贴身!
他飞快使出一记横扫千军,剑风刚猛,叫王海刹那不敢近身!就在这眨眼间,王海往前一蹿,只瞧沈渊登时俯身持剑一扫,同时避过铁尺!
王海大惊,脚下一顿,只觉小腿一凉,还来不及去看,自己便不知为何飞了起来!
原来沈渊瞬间使出潜龙升天,只见他原地旋转,霎时腾跃于空,那剑影绰绰,王海竟被他带到空中,登时漫天布屑!
下一瞬,沈渊一转剑面,于空中向王海肋下狠狠拍去!遂听“啪”的一声,再瞧王海嗖的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嘭”震起一阵烟尘!
“三弟!”庞青大惊,连忙去瞧!
同时沈渊也落在地上,左腿一屈,单膝杵在地上,随后吃力的用剑撑起身子,站立起来!
“你伤得如何?”禾南絮见状,慌忙来问。
沈渊笑一笑:“姐姐不必担心,不过是皮肉之伤,修养两日便好!”
他倒不是逞强,王海那一尺的确是手下留情,否则必然是伤筋动骨,不过,这一下也够沈渊疼上几天。
这时庞青扶起王海,左右看了看,除了这一身衣裳,从上至下被沈渊划的破烂不堪,便只有肋下一条青紫。庞青与王海心中感激,若是生死搏斗,想必王海早已丢了性命。
“多谢沈兄弟手下留情!”王海拱手行礼,“王某输的心服口服!”
“彼此彼此,”沈渊笑了笑,指了指腿“最后那一下,是还你的!”
闻言,王海开怀大笑,庞青瞧着,不觉诧异:“自己这三弟,平常最不苟言笑,怎的一番交手,让三弟转了性子?”又抬头望向沈渊,暗暗称赞,“有趣,实在有趣!”
沈渊迎向庞青投来的目光,朗声道:“这次轮到你了,莫忘了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