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说,凤卿救她,是他多管闲事。
凤卿不怒反笑,松开抓住洛宁的手,脊背靠在椅子上,慵懒地说道:“本阁主可是听说,你之前特意询问过,有关于本阁主的信息。”
“特意”二字,凤卿咬的很重。
洛宁一脸诧异地看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她的表情又恢复如常。
以凤卿的神通广大,想要调查洛宁的一举一动,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洛宁当下也知道,凤卿既然敢这么直白地问她,便是已经查到证据。在这种情况下,若想继续反驳,可能会适得其反。
洛宁很快便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的思绪。她轻轻地将筷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凤卿那张被面纱遮住的脸,淡淡地说道:“阁主一定要知道。”
“当然。”
“如果,我不愿说呢?”洛宁勾唇一笑,笑得格外邪肆。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凤卿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桌上的盘子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瞬间裂开,盘中的东西也在桌上肆意飞动。
强!
真的很强!
这是洛宁在面对这股气势的时候,心中唯一的想法。
这种内力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不是洛宁那单薄的身体可以抵抗的。
但是她的倔强和自尊却不允许她败下阵来,所以她用自己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桌子,不算长的指甲里全是木屑,本就白皙的脸此刻苍白一片。
这种情况仅仅只持续了一分钟而已。但就是这一分钟,对洛宁来说却宛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凤卿勾唇冷笑,身上的气势徒然增大,本就费劲全力在支撑的洛宁,终于抵抗不住这股压力,直接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声。
她只感觉自己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疼痛。
洛宁咳嗽几声,感觉自己的肺都快从身体里咳出来了。
但是她的目光却始终看着凤卿,眼里没有愤怒,只有坚定的神色。
她要变强,要变得和凤卿一样强!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强者为尊!
这在每个世界都是不可能更改的规律。
虽然在前世,洛宁是国际特工,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但是在这个拥有内力和轻功的世界里,没有人教导的她,一切只能重新来过。
凤卿本就为洛宁的坚韧所震撼,在看到她眼中的那抹坚定的神色以后,对洛宁的探究又更深了一个层次。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徐徐地走到洛宁跟前,居高临下地面色苍白的她,冷声说道:“刚才为何不求饶?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不会这么用力?”
洛宁本想回答,但一开口,就开始猛烈地咳嗽,从嘴里溢出来一股腥甜的味道,竟然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血全部喷洒在了凤卿雪白的血渍上,纯洁的白色和刺眼的红色融合在一起,竟形成一种妖艳的图案。
凤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鞋子,微微皱眉,却没有生气。
这要是被他的属下看到,一定会大为吃惊。因为凤卿的洁癖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终年一身白色,只要有一丝杂色,他定然会勃然大怒。
而面对洛宁这个罪魁祸首,凤卿却并未生起要杀死她的念头。
凤卿看着洛宁微微皱眉的模样,缓缓蹲下身,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到洛宁面前,轻声道:“我拉你起来。”
当凤卿正常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就像是湍湍流淌的小溪发出的声音,清澈悦耳,竟让洛宁听的有些入神,下意识地就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但是当她的指尖和凤卿的手接触的那一刹那,她的脑袋突然一阵刺痛,猛地意识到不对劲,急忙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一脸警惕地看着凤卿,防备地说道:“魅惑之术,你的声音竟然有魅惑的功能?”
“哦?”凤卿微微挑眉,轻笑着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察觉到我的魅惑之力,还能在第一时间抵抗住的人。仅凭这样,便足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洛宁瞪他一眼,冷哼着说道:“那我岂不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随便你。”凤卿无所谓地耸耸肩,从地上站起来,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白靴上的血迹,又看了眼洛宁,冷声道:“吃完饭将饭桌收拾好,然后找凤舞,去千秋阁找我。”
丢下这话,凤卿便大踏步离开,再没有看洛宁一眼。
待他一走,洛宁整个人都瘫软着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凤卿在的时候,为了不露怯,所以她一直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然而待他一走,所有的疼痛都在第一时间倾盆而出,让洛宁苦不堪言,只是片刻的功夫,精致的小脸上就是一层薄薄的汗水。
当她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到有一人靠近了她。
洛宁费力地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正好对上了一双棕色的眼眸。
而后,失去了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王府内。
慕寂梵双眼空洞地坐在床上,裸露的肌肤上到处都是明显的疤痕,有几道是新添的,但更多的,却是旧的伤痕。
赵信的手里拿着膏药,正小心翼翼地替慕寂梵擦药。这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做起这种事情来,却也小心翼翼,动作温柔,竟有一种和谐的感觉。
当赵信将药膏抹在最深的那个伤口上时,毫无防备的慕寂梵发出了一声吸气声,眉头紧皱,冷声说道:“还是没有洛宁的消息吗?”
听到这话,赵信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属下已经派人将荷花湖里面翻了个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些兄弟有没有受伤意外的?”慕寂梵想了想,开口问道。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阴晴不定,但是对于自己的手下,他更多的是倾心相待,所以他手下之人,个顶个的衷心。
赵信如实说道:“只有极少数的人,因为在湖底泡的时间有些久,所以着凉了。属下已经找大夫替他们看过,都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行。”
“好。”慕寂梵微微地应了一声,而后道:“这一两天,给他们放一次假吧,大家忙碌了这么久,都有些累了。”
赵信应了一声,替慕寂梵将衣服穿好,而后有些犹豫地说道:“王爷,在我们搜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事,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知道。”
“说。”
“荷花湖的边缘有些奇怪。”赵信如实道。
慕寂梵正在系扣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着赵信,稍显苍白的脸上是一抹沉重的表情,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湖底的边缘,泥土像是刚被人填上去的,和周围的都不一样,所以我才说有些奇怪。”
“荷花湖的下游是什么?”
“琼冶河。”赵信想了想,说道:“那琼冶河风景靓丽,不过几年前,被凭空出现的未央阁夺了去,从此以后,那琼冶河就成了未央阁的地盘。传闻未央阁阁主凤卿格外喜欢待在那里。”
“是吗?”慕寂梵无意识地说道。
此刻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刚才赵信说话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浮出来似的,但消失地太快,慕寂梵什么也抓不住。
他只得将这份异样压制住,看着赵信,继续问道:“调查出乎当日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吗?那些黑衣人,恐怕是死士吧?”
赵信点点头,道:“那些确实都是死士,而且都是大将军府中的。”大将军,江魏延,江淑仪之父。
常年驻守边疆,和洛杰一样,都是百姓眼中的好官,然而实际上,都是心思叵测的家伙。
这江魏延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除了那些无知,只求安稳生活的老百姓以外,整个南海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都知道,他的野心极大,洛杰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而且他这人极为奸佞,狂妄自大,从来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手握兵权,皇上一时半会儿也制服不了他,所以只得将他拍到边疆去。
这一次,只因临近慕寂梵的诞辰,皇上特地下达命令,他才得以回朝。
却不想,一回来便将矛头指向了慕寂梵。
慕寂梵冷笑一声,俊朗的脸上满是邪肆的笑容,大声说道:“既然这江魏延如此不老实,本王倒是不介意,好好地陪他玩一玩!”
“咔嚓!”随着慕寂梵手握拳头用力,他手中原本握着的东西应声而烂,从他发白的指关节看来,他的心中此刻正被一团怒火包围。
“赵信,传令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把洛宁找到!”
“可是王爷……”
慕寂梵冷眼望去,赵信尚未说完的话消了声。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道:“洛宁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死掉,我相信她。”
慕寂梵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为何这么坚定,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念头这样跟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