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梅洛于瞪了洛宁一年,眼神有些嗔怪,但却显得风情万种。
洛宁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梅洛于欲语还休的表情,轻轻耸了耸肩膀,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的话,也是可以不说出来的,我不会介意,真的不会。”
若说一遍还好,但洛宁却重复了两遍自己不会介意,反倒让人觉得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梅洛于的牙齿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手指却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裙摆,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洛宁一眼,眼神有些闪躲,有些犹豫。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将原本紧闭的窗户吹开了,就连蜡烛也灭了,屋中瞬间阴暗一片。
洛宁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站起身说道:“我去关窗子点蜡烛,趁着这个功夫,你好好的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告诉我,不要想着逃避问题哦。”
关窗子和点蜡烛,两件事前后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梅洛于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洛宁却已经坐在了她身边,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洛宁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却让梅落于无所遁逃。
被洛宁逼得有些着急了,她干脆咬咬牙冷声道:“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接下来,梅洛于就讲了一下他和太子之间的事情。
太子沈默溢其实是洛宁娘亲沈琦溢的双生哥哥,两人出生的时间差不过只是一刻钟而已。
但当时宫中十分混乱,皇上为了保证自己为儿子的安全,便使用手段让他成为了当时宫中并不受宠的一个妃子的儿子,而沈琦溢的真实出生日期却被他隐瞒了下来,生生的往后推了一个礼拜,才让她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俩其实是亲兄妹。
梅洛于和沈琦溢从小就是闺中密友,两个人的感情十分要好。
而梅洛于也是通过沈琦溢结识了太子。当时两人都是情窦初开,彼此约定终生。
因为梅大将军的关系,因此皇上也十分赞成这桩婚事。
但大公主是一个十分强势的女人,她想要将西苏国,变成自己的,因此暗中使用手段,让太子身患重疾,不得不在床上卧养多年,虽然没有罢黜他的太子之位,但是皇位已然与他无缘。
而当时皇上对沈琦溢的过度宠爱,也引起了宫中其他公主的眼红,因此她们一起设计,让沈琦溢背上了一桩命案。
为了保护她,皇上不得不连夜将她送出西俗国,不然她绝对会在众人的利益压之下成,成为一具尸体。
而自从太子卧床之后,他自认为自己已经配不上梅洛于,因此三番两次的,让自己的心腹上没将军府退亲,深深的伤了梅洛于的心。
她一气之下,也随着沈琦溢去了南海国,进了丞相府,暗中保护着她。
但是当她赶到丞相府的时候,沈琦溢已经病入膏肓,即便她使出浑身泄力,也没有救下她的命。
当初在南海国的时候,梅大将军就休书一封,告诉他太子的病情正在恶化,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梅洛于的心中始终有着太子,因此她才会,连夜赶回西俗国。
即便如此,她去太子府拜望的时候,还是被阻拦了下来,以至于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始终没有机会见太子一眼。
当洛宁说出她可以用手术,帮太子治好顽疾的时候,梅洛于替他高兴外,同时也在暗中期待着,自己是否可以和他重归旧好。
这种感情一直困扰着她,也折磨着她,让她在痛不欲生的同时,又满怀欣喜。
洛宁听完梅洛于的描述之后,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也说不出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
梅家兄妹和她的娘亲舅舅注定要纠缠在一起,这一世是他们负了梅家,但是感情这回事,贵在心甘情愿心安理得,究竟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洛宁现在想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治好太子,让他有能力去争夺皇位,然后再将当年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这样她才能够安心地和慕寂梵回到南海国去,共同抵抗东辰国。
他将梅姨娘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眼神十分坚定的说道:“你且放宽心,这一次我即便是使出浑身气力,也一定要将舅舅治好,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身为外甥女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末了,洛宁又俏皮地笑了笑,补充道:“我可是期待着让你成为我的舅妈呢!”
“你这孩子!”梅洛于嗔怪的瞪了洛宁一眼,但心中却隐隐有些开心。
天色已经不早了,洛宁再度打了一个哈欠之后,便懒散的说道:“我现在得立刻回去睡觉,养精蓄锐,保证明天的手术。”
“快去吧。”
洛宁往外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梅姨娘,试探性的问道:“不如明天你和我一同去太子府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小瑶和柳宁烟又有些毛手毛脚的。”
梅洛于知道洛宁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给她和太子一个机会,压抑住心中翻涌着的感动,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早,天刚朦朦亮,洛宁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将今天做手术要用到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以后,这才去餐厅吃早饭。
今天的事情至关重要,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察觉到异样,因此洛宁并没有按照之前的方法,再次假扮成梅洛涂的随从,跟他一起进入太子府,而是在里应外合的情况下,悄悄的潜入了进去。
好在梅洛于也会一些轻功,因此这件事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太子一大早就起了床,在管家的帮衬之下,坐在了手工制成的轮椅上。只是那轮椅跟现代的并不同,它虽然有轮子,但却是没有办法自由滚动的,必须得有人在后面推着才可以。
为了让自己快点恢复过来,太子这段时间非常听话,衣食起居全部都按照洛宁叮嘱,因此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恢复了大半,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比起之前,那命悬一线的感觉来说,好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洛宁刚一走进房间,看着太子坐在窗边看书的模样,就笑着说道:“舅舅,你今天气色看上去不错,看来你这几天的状态还是挺好的。”
“是啊,为了顺应你帮我治疗双腿和顽疾,我当然得好好听话了不是?”太子轻轻地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洛宁,只是当他看到缓缓走进来的梅洛于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起来,双手放在桌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洛宁却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轻笑着说道:“舅舅你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的话,我就开始动手给你做手术了,手术的过程疼痛在所难免,我希望你可以忍住。”
“好。”太子只是下意识的点头,眼睛却不敢再往洛宁的方向看,生怕再一次看到梅洛于的时候他会失控,而梅洛于看着他对自己的反应,心酸的低下了头。
直到洛宁不经意之间捏了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她这才轻轻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事。
手术要用到的东西一切都准备就绪,洛宁和梅洛于将太子搀扶着躺在了床上,她将太子小腿上的裤子撕掉,露出了那双已经有些变形的腿,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凸起来的痕迹,看上去十分瘆人。
梅洛于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而看着太子的眼神,满满都是心疼。
这几年来,他到底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太子却像没事人似的,轻笑着说道:“虽然看起来可怕,但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你们不用担心,宁儿,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了。”
洛宁只是轻轻地点头,没有说话。她从工具箱中拿出了一套银针,小心翼翼的扎在太子双腿上的穴位之上,很快就有黑色的血从里边流出来,凸起的东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
等黑血流淌的差不多了,洛宁在用一个散发着异香的瓷瓶,在他的小腿上来回晃动,梅洛于密切的注视着这一切,十分警惕。
但是她他看到许多像指甲盖儿一样的白色肉虫,从太子的腿里钻出来的时候,她的喉咙一阵滚动,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白色肉虫便是下在太子体内的蛊,还散发着一阵恶臭,只是看上一眼就十足的倒胃口。
太子也没有想过,这东西竟然在自己的体内滞留了这么久,一想起就感觉全身毛骨悚然,但洛宁叮嘱他不要乱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他只能用手紧紧的抓住衣服,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洛宁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但她的额头一直在冒着冷汗,一滴一滴的,看得出来,压力十分之大。
直到四个小瓷瓶都被装满了之后,洛宁这才松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看着梅洛于脸色苍白的模样,有气无力的说道:“舅舅体内的蛊虫已经清除完毕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帮他恢复双腿的力量,这就需要你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