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很快便到了，来者是个高个子的女医生和一个戴着口罩、听声音很年轻的男护士，女医生说要立即进行接臂手术，迅速把薛明青带走了，索三纳哭哭啼啼地跟着一起出了门。白芳芳表示要留在现场等警察，何家晋也就跟着留在了现场，临走前，女医生冷冷地说：“这个事情，我们肯定也要报警的。”
薛明青临走前不忘气若游丝地对着白芳芳埋怨了一句：“你，你这样让我今年怎么跑广马”……
终于，薛家豪宅恢复了宁静，已过凌晨3点。
白芳芳和何家晋坐在地上，与夜色和血光相伴，垂头丧气。半天的光景，一切都变了。
何家晋终于耐不住寂静：“师娘，要不，你跑路吧。”
听了这话，本来面如死灰的白芳芳苦笑了一下，“跑什么啊，这种情况，坐不了几年牢，而且我的认罪态度这么良好，又积极帮助被害人接受治疗，犯罪情节又不严重，说不定2年就搞定了，说不定只要1年呢。”
“师娘知道这么清楚。”何家晋一下子情绪好一点儿了。
“我学过嘛……”白芳芳带点得意地看了何家晋一眼，接着，两个人苦中作乐，呵呵呵得笑着，笑过之后，白芳芳一摆手，说：“报警吧。”
谁知说警察警察就到，想是那酷酷的高个子120女医生已抢先报警。
何家晋想起方才盯着地板上薛明青那只断手的情形，他记得自己分明看到那血色的手指还动了几下，当时他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这辈子不会再好了，将来可能会一直沉浸在这血腥的恐怖回忆里萎靡不振。但其实，他哪里有自己想的那么脆弱，警察那场那时，他的状态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于是，面对两个警察，何家晋开始了洋洋洒洒的讲述，他的记忆力此时发挥了作用，只听他把这屋内的那场争斗，丝毫不差地重现了一遍：白芳芳怎么追上去的、从哪儿追到了哪儿，薛明青在哪儿摔倒、在哪儿爬起来，白芳芳在哪个位置、打中了薛明青身上什么地方，用得是直拳、摆拳、勾拳，还是没有章法的乱扑棱……
年纪较长的警察觉得他啰啰嗦嗦有点烦人，打断他问道：“最后那一刀到底怎么砍的？”
本来充满自信的何家晋，忽然有点迟疑，他走到白狼挂毯旁边，看了看依然坐在地上、一副受害者模样的白芳芳，说：“是在这个位置砍下的，但具体怎么砍的，我没看清楚，我就眨了一下眼，身上就溅得都是血，你看这狼头上也溅了一道血，我当时被这狼眼睛一瞪，吓了一大跳，然后就……”
然后他就继续讲一些不是很重要的细节。
因为自己干的事被讲得过于清楚了，白芳芳听得心里烦躁，一边插嘴说：“讲这么详细有必要吗！”一边手扶着墙上的白狼挂毯，想站起来，谁知那挂毯一下滑落，薛明青的太太、潘逸青那副硕大的油画肖像哗得一声显山露水，画中的潘逸青高高在上睥睨全屋，右手轻抚一束白花，花瓣上隐约扭结着嫩嫩的、似黄似绿的条纹。
画中女人那袭孔雀蓝长裙太耀眼，晃得白芳芳有些透不过气：“这家人确实变态，墙上挂些山水画不就行了吗，这女人看着还没有刚才那匹狼顺眼。”一回头，却见何家晋望着画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警察先生，我们被这个女人利用了，把照片送到武馆的，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