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烨就在车中,羌浅一惊,急忙拦在唐苏身前,焦急地摇着头,死命不让唐苏靠近车舆帘幕。可她又怕被唐苏识破自己的伪装,不敢对唐苏出手,也不能道出一字。
“怎么了,你这车里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唐苏瞥瞥双眸,面露狐疑,隔着车帘把这马车扫了个遍,终于倚靠车辕目视前方道,“算了,我只是要到前面的那破镇子去,你这车里载的是些什么都与我无关。你放心,我就坐在这里,不会入内的。”
羌浅粗重地喘了口气,却听车舆内寂然无声。她不知戚烨作何打算,也不能贸然回身入内,只得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驾驶马车继续西行。
天气日渐寒冷,夜晚也越发早地就到来。一路之上,唐苏不曾多言,只偶尔用余光瞄一眼羌浅,随时保持着警惕。羌浅身侧不时有纵马骑行的江湖人飞掠而过,不出意外,这些人皆是朝玉门关方向而去。
天际无光时,羌浅驾着马车接近了唐苏所说的镇子。这小镇子可一眼望尽,仅有的一家客栈前却有许多客旅进进出出,随意看看其中一人,都能瞧出有着武功根基。此处距离玉门关大约已不足两日路程,这些人选择在此过夜,明日一早再快马加鞭,用不了多久便可至关下。
唐苏远远望了望客栈,让羌浅在镇子边缘停下了车马,随后对羌浅道:“赶车的,我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银子全都归你,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她说罢便跳下车,独自走向客栈。羌浅看她逐渐走远,急切地退入车内。
戚烨在羌浅入内后缓缓抬目,瞳光却很是涣散,似是身体又有不适。他也同羌浅一样被面具掩去了本来的容颜,羌浅看不见他的脸色不免忧虑,着急地从他脸上揭下了面具。
戚烨的脸从面具下露出,颜色已苍白至极点,甚至连呼吸都显无力,可他仍以虚弱的音色道:“我有种感觉,我们自长江峡口离去的那日,起云峰上发生的变故与东厂有关。你是否也觉得奇怪,霹雳堂与唐门失去消息多时,唐苏却孤身一人出现。而以她的性格,又怎会在那茶肆中时对辽东三煞一再隐忍?”
“我不管她怎么样,我只忧心你的身体!”
“我还撑得住,你多心了。”戚烨道,“这镇子上现下高手云集,唐苏却坚持要来。我想她不是要做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话到此处,他稍作停顿,努力澄定目光,又道:“帮我一个忙,跟上去看一看。”
“我去没问题,可是你呢,你怎么办?”
“再向前稍走一段路有一片树林,你把车马停在林子里,我等你回来。”
“那怎么行,太危险了,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羌浅须臾急红了眼。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那林中某处有座地室,是我的几位义父为防不测所建,他人绝难探其方位,我本就是想与你在那里过夜的。”
羌浅听戚烨如此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依戚烨所指驾驶车马到达树林深处,寻得了那座隐秘的地室。
她燃起火折,背负戚烨走下石阶,竟惊奇发现这室内起居物品一应具全。
助戚烨在床榻上靠好后,她又在床下燃起小火炉,见一切看来妥当,才稍有安心道:“那你歇息着,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