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文没醒，老板他们顺便付了医药费，已经回去了，叶西和妈妈报了平安，拒绝了母亲要来帮她看着的好意，留在医院里看着林文。
雨淅淅沥沥，还在下，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乌云实实的，不见散开的趋势。
叶西有些忧心忡忡的望着窗外，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夜里凌晨，林文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了。看见坐在床边上的叶西，林文突然一笑，说道：“这梦感觉真真实，有些不切实际呢……”
见他醒来说了糊话的叶西失笑，说道：“你说我是梦，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他疑惑了一下，“我在哪里？”
叶西靠近他，轻声说道：“你在医院啊，你淋了雨，忘记了？”
林文愣了一下，推开叶西，说：“别靠近我，不就是梦吗？尽管梦这么真实，醒来不照样是那样子吗？”
“哪样子？”叶西仍旧是微笑问道。
“呵，和你说了，你就能明白什么吗？你又不是她……”林文自嘲道。
“她是谁？”
“你不认识。”
“谁说我不认识，万一我认识呢？”叶西疑惑，这个她是谁？她吗？
林文不再说话，又闭上眼。
病房里一阵寂静，雨已经停了，只是乌云未散，树叶上凝聚的小雨滴慢慢地滴落在草坪上的水洼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林文突然说：“你知道吗？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好难受啊，心就像揪起来一样。我不想这样的……这么久了，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像陌生人一样……”
叶西静静听着，突然打断他的话，转移了话题：“林文，今天你为什么要去那里买那个东西？”
“东西？”林文沉默了一下，眼里似涌起怀念，“那是一个晴天娃娃，那是我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那个，触景生情吧。说起来，我还没有正经请她喝过茶呢……”
叶西想起，那个晴天娃娃她还放在那个盒子里，随着她和林文分裂，那个盒子也到了杂物间的一个角落，连同茶具。
她敛下晦暗的眼，低声道：“她有没有说过，她其实不喜欢喝茶，她只是喜欢那个烧茶的人……”
“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从一开始那个烧茶的人第一次给她烧茶的时候……”
“第一次递给她茶的时候，茶香缭绕在鼻尖的时候……”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喝茶吗？因为茶太苦，太苦，她闻着就好像闻到了当初爸爸走的时候，身上的味道，苦涩、刺鼻、一股中药的味道，所以她不喜欢一切带有苦的东西，她喜欢甜……”
“可是，”叶西话锋一转，“她偏偏爱上了一个清冷，浑身带着茶香涩味的男子，那个男子长得就像天人一样，她好自卑，她装着一脸不顾及的样子，止不住想要靠近的心，最后，她丢心了。但是为什么那个男子是富家子弟呢？她很怕，她远离他，可是她最终还是不能心如止水，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她看到那人站在雨中的时候，一脸失落的时候，她还是上去了。
现在，她坐在医院里，坐在那个人的身边。”
话语停了，病房里没有声音，月光冲破厚厚的乌云，像是照进心底的一束光，像是照耀着人们的圣光一样，透到病房里来了。一片明亮。
林文看着坐在床边上的那个女子，有些陈旧的老衣服，黯淡老土的花纹，披散长乱的头发，现在的她，正笑着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