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醒来的时候，身旁的被窝早已凉透，夏殊已经走了。跟夏殊在一起后，秦离发现自己上班再也没有迟到过。因为夏殊的休眠时间不长，可即便夏殊每次都起得比秦离早，但是以他那黏人程度，两人不在床上腻歪一段时间是绝对不会起来的。可今天夏殊居然一大早就独自走了，想起昨天被自己问的忍无可忍的夏殊一掌直接劈晕自己，秦离忍不住给二爪子打了个电话。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没了？”
“没了。”秦离顿了顿，“你分析出什么了吗？”
“夏殊终于发现你配不上他了？”
“……呸！你，你不要给我胡说八道！我现在是以着万分的紧张和严肃来向你探索这个问题的结果及其严峻性，你再给这么不正经，我保证几分钟后你将进入我的黑名单！”
“好啦好啦，我只是开开玩笑嘛。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幽默细胞了。”二爪子哈哈哈笑了好几声，才发现秦离根本没笑，“咳，不是啦。夏殊这个行为的确值得让人深思。恩，哦！对了！港狗有一次也是这样。”
“然后呢？”
“然后他就向我求婚了。”
“……”
嘿嘿嘿。真是的，讨厌死了啦，求个婚还偷偷摸摸的，死样。
在秦离的满怀期待下，时间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月。于是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准备晚上去左右敲击夏殊的想法时，惊喜总算来了。
晚上回去时秦离特地去超市买了夏殊最喜欢的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站在公寓的楼下，抬头意外地发现家里的灯还是暗着的。明明记得今天夏殊走得很早。
莫非是想给在下一个surprise？哎呀，讨厌啦。
秦离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就听到‘砰’，紧接着是迎面而来的纸彩带。微眯着眼，听到夏殊极快地跑开来。还没反应过来，耳边跟着响起生日歌。然后出现一点烛光，夏殊端着蛋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阿离，生日快乐。”
诶……什么……原来只是在下的生日到了吗……
精心挑选的衣服，额前的刘海尽数被撩了起来，衬得夏殊整个人都成熟了几分。烛光在他的眼睛倒映，轻微扬起的唇角。夏殊在蜡烛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氤氲朦胧。
算了，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原谅在下自作多情了。
“阿离，你快尝尝看，这是我自己做的。”等秦离许完愿，夏殊迫不及待地邀功。
“所以你这些天一直在夏辰殊家学做蛋糕？”
“恩！”
“……在下一开始还以为你……妈的，丢脸……”
“恩？”
见秦离不回答，夏殊不死心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还以为你喜欢上别人了，靠，别再问了，吃蛋糕！”
在下死也不会把自己自作多情以为你要求婚的事情说出来的！
“诶，胡说！我才不会喜欢上别人的！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还怀疑我？”夏殊的语气中充满了埋怨，仿佛秦离是出了轨的丈夫，“倒是阿离，曾经还喜欢过别的男人。我至始至终可是只喜欢过阿离一个人的。再怎么抱怨，也该是我先抱怨吧……唔……”
不得不说，夏殊有时候总会祥林嫂附身。这次不等夏殊把话说完，秦离直接含着满嘴的奶油凑上去死死地封住他的嘴巴。
“又，又占我便宜。”
“……”
夏殊抓紧秦离的手，紧张道：“阿离，你别紧张。”
“我看你更紧张吧。”
“我才不紧张，我是男人。我不能紧张。”
“哦，那你先进……”
“我……我不敢……”
“你不敢个屁啊！我生日那天你要见家长的一鼓作气去哪了？”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
“你以为这不是第一次？”秦离深吸了几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来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敲门后没多久门就开了。开门的是秦罗一，秦离自己也想不起上次自己见秦罗一是什么时候了。她唯一记得的是秦罗一那时候两鬓还没那么多白头发，她还记得小时候秦罗一可以把她举得老高。可更多的记忆是秦罗一跟萧情两人相互吼着。后来秦罗一和萧情离婚，各自组了家庭。刚开始那几年的春节，秦离是轮流过年。只是后来秦罗一和萧情分别有了自己的孩子，秦离反而更加格格不入。后来的后来，就没怎么联系过了。如果没算错，秦杉应该都已经上高中了，秦罗一早就不年轻了。
婚姻是坟墓，没有感情的婚姻好比厮杀场，秦罗一和萧情厮杀了多年，秦离成了埋葬品。一开始会想念，即使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可至少是有个家。后来时间长，许多的念头也就消散了。
“爸爸。”
秦离一脸懵逼地看着呆萌模样的夏殊，满腔的悲伤全部被打散了，化成‘日了狗了’四字。
“你就是夏殊吧。”
伸手拉回上前一步的夏殊，秦离嘴巴张开半天，始终没喊出那个爸字：“……有点急促，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没有。快进来。”秦罗一也显得有些紧张。
“阿姨和秦杉不在吗？”
“恩，你阿姨送秦杉去补习班了。快进来。”说完，看秦离没什么反应，秦罗一又补充道，“你妈也会来了，正在里面坐着。”
“……哦，那正好。”比起见秦罗一，秦离更不知道该怎么和萧情相处。
秦离进去的时候，萧情正玩着微信。看到秦离也没有太多表态，淡淡地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听着语音。这次在夏殊开口前，秦离就给他使了个眼色，警告他不要张嘴。
“你们先聊，我去再准备些水果。”
“夏殊，你去帮忙。”
可即使秦罗一和夏殊离开，萧情也没有抬过头，更别说聊天了。在以前的相处中，两人的沟通便不多。萧情说的，秦离听不下去；秦离说的，萧情不想听。
“你们现在住哪？还是我和秦罗一给你买的那个房子？”秦离还在想着如何开口时，萧情漫不经心地突然问道。
萧情整个人倚在沙发上，视线还在手机上。比起几年前她丰满了些许，眼角的皱纹被遮掩住，往年妩媚的大波浪发被剪成了短发。萧情变了许多，可她的说话语气依旧那样。平静时冷淡，激动时歇斯底里。但无论怎样，这些年她过的是极好的。
“恩。”秦离收回视线，看着萧情修理过的美甲。
“呵。”萧情微微抬起头，眼珠上斜瞥了一眼秦离，轻笑了一声，“你的眼光怎么比我还差？我当年嫁给秦罗一起码他还有房有车，你现在找的这个就是个吃女人软饭的？我以前在你面前秦罗一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你总是不高兴。我还以为你眼光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呢。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跟秦罗一离婚？一个女人能吃多少年青春饭？你要用你的青春去换取你应得的金钱。秦离，别装什么清高了。”
“所以沐沐到底是谁的孩子？”
萧情随手拿起一个靠枕砸向秦离：“秦离！”
秦离知道沐沐是萧情的底线。跟秦罗一离婚后，萧情过的是****的生活。一度地打胎，萧情再次怀孕的机会是很小。所以她对几年前刚生下的女儿很是疼爱。萧情是几年前才结的婚，嫁给一个富豪。可那富豪是上了年龄的，精子存活率不高。所以孩子出生后八卦也就跟着起来了。
秦离抓住扔过来的靠枕，放在一旁。看了一眼萧情，也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她就知道沟通最后会变成针锋相对。
“小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将来不要跟你一样。我假如跟一个人结婚就是一辈子，绝不半途离开；我们之间可以有争吵，但不能为了争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所以无论是喜欢一个人还是跟一个人在一起，我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当面对我喜欢的和喜欢我的，我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后者。可是，当真正遇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发现你们当初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深了。我动不动就会想到你们。”
“夏殊是我克服心理障碍才决定要相处的人，他就是我用青春换来最好的财富。就像你，你总认为我这是装清高，你总说钱是最重要的，可是萧情，现在对你而言沐沐才是最重要的吧。你现在还会为了金钱而抛弃她吗？其实人都一样。我牵扯到沐沐你会不高兴，你牵扯到夏殊我也会不高兴。我喜欢谁，我爱谁，我要和谁一起相处，我都已经决定好了。你没参与我的过去，更没资格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喜欢夏殊，我要和他过一辈子，并不是让你来贬低他的。”
“你以后不要哭着来找我。”
直到秦罗一从厨房里端着削好的水果出来，才打破客厅尴尬的气氛。
“聊完了？”
“恩……”
“刚刚在厨房听到你的声音，怎么了？”
“被气的。”
“其实我那时候都听到了。”回家的路上，夏殊轻声道，“阿离，我会一直喜欢喜欢阿离的，所以我们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我不会抛弃你，你也不要抛弃我。”
“我当然知道你个一根筋不会离开我。”
“那阿离呢？”
“如果我抛弃你呢？”
“我会杀了阿离，然后吃掉阿离。”
“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