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济成还是把钱送来了,在事情结束的第二天就派了一个人要走了路其远的账号。对方说方济成身体还是虚弱,不能亲自来道谢,待身体好了必将前来。路其远也是唏嘘不已,并且开了一副定心安神补虚益气的方子让那人带了回去。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胡喜妹把路其远叫来:“其远,今天你给我准备些东西,那个翠香的残魂养的不错,今天我要引灵塑魂了。”
一提这事路其远就兴奋了起来,真的能把翠香救回来,路其远心里多少也会好过一点。另外这个引灵塑魂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不亚于上帝一样,这跟重新做个人区别不大了。不同的是人家不用药引子,直接就开弄。而胡喜妹必须用,得有这人的残魂。
胡喜妹要了琥珀一两,稻米一两,人血一两,黄豆一两,纸钱一串,高粱焖的饭三碗。另外还有黄纸一刀,线香一把,木梳一把,镜子一面。这些东西把路其远要得稀里糊涂的,别的都好说,那人血一两还必须要路其远自己的。东西都备齐了,就差人血了,路其远说上医院买血浆都行。
咋整,放血吧。这个玩意一两有多少谁都没经验啊,路其远找了把小刀磨的飞快。先用火烤再用酒精好顿消毒,然后攥着刀瞄了半天手脖子,路其远还真狠不下心。打小就在山上,师傅师叔师兄弟们都挺惯着路其远的。你看他吭哧吭哧打别人行,要让他嗖嗖的拿小刀割自己,真下不去那个手。
胡喜妹在旁边看了一会,见路其远握着刀在那比量着,就是不动手。随口就骂了一句:“这么墨迹呢。”轻抬右手趁着路其远没注意,搭在路其远的肘弯里往后一带。呲的一声就给路其远手脖子带出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来。我去,再长点这一面就都割开了。
邓佳慧皱着鼻子拿碗过来接血:“其远哥,疼不疼啊?”
路其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心里话:还疼不疼?你试试啊?
俩人唠着嗑这血就接了一碗,路其远看着胡喜妹,胡喜妹看着路其远:“那个姑奶奶,行不行啊,还不够啊?”
胡喜妹瞪大了眼睛:“你傻叉吧,我就要一两,你这都多少了?还不够啊。”
我去,够了你早说啊。路其远赶紧抢过梅媚递来的创可贴沾上,那边一上秤,去了碗还半斤高高的呢。
路其远腿都直发软,幸亏是拿个小碗,这要是个盆?胡喜妹看笑话不知声,自己还不得放一盆啊?
胡喜妹咯咯一笑:“捡了便宜还卖乖,以后有你高兴的时候。”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戌时三刻,这是胡喜妹掐算的时间。在离凡尘的门口把香案摆好,本来还有不少人好奇的往这看呢。胡喜妹伸手一划,手指划过之处就像拉上了一幕漆黑的大帘子,把香案和这些人都圈了起来。不过帘子上下都没有封口,下可见地,上可见天。
琥珀,稻米,人血,黄豆,纸钱,高粱米饭摆在了地上,然后胡喜妹从怀里掏出一根七色的长翎在地上画了起来。一开始路其远还以为胡喜妹就是画个圈,后来看图案越来越复杂,而且他渐渐的感觉到那复杂的图案越来越玄妙,直接就看呆了。
足足画了有半个小时,这图才画完。谁都没看出名堂来,就连胡秀波也是看腻歪了。没办法,没东西看,只能看这个。胡喜妹把这里圈住了,别人看来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圈子里的人也看不出去,转圈也都漆黑的。
画完了图案,胡喜妹把线香插进供桌上的香炉里,一共是五个香炉,每个香炉里插了三根香。唯独中间的那个香炉,中间三根香,最后又在边上插了九根。
做完了这一切,胡喜妹把镜子放进一个装满水的水盆里。把黄纸铺在供桌上开始打表上奏:天宫玉帝,南无诸佛。今有弟子上奏义仆翠香,虽命尽为鬼身,扔念主大德,护主心切,魂飞魄散。弟子以五谷养魂,望玉帝佛祖垂怜。弟子引灵塑魂,切莫见怪。
打一张表文那黄纸就飞起一张,摇摇晃晃直上天际,在空中嘭的一声化作火星不见。胡喜妹越来越快,一气打了十二张表文,全都飞起不见。
打完了表文胡喜妹好像消耗了极大的力气,脸色都有些苍白了:“其远,你过来。”
路其远急忙走上前去,等着胡喜妹的吩咐。
胡喜妹把那把木制的梳子递给了路其远:“挨着把梳子梳齿掰掉,一次只能掰一根。”
路其远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事实在太简单了。也不敢多说话,接过来梳子用眼睛看着胡喜妹。胡喜妹一点头,路其远就往下掰梳子齿。
啪的一声,第一根梳子齿就掰下来了。这还需要我吗?这活小孩都能干啊。路其远继续往下掰梳子齿。
越掰越难掰,当路其远掰到倒数第七根齿的时候,路其远几乎要使上全身的力气。
路其远全身都见了汗了,他惊讶的瞅着胡喜妹:这是什么玩意?这是木梳吗?啥时候这玩意质量这么好了。
胡喜妹这个时候脸色好看一些了,瞪了一眼路其远:“别看我,赶紧掰,不能停。”
路其远手上的劲一点也没敢歇,终于倒数第七根梳齿折断。
这个时候开始有了变化了,本来挂满星星的天空此时有乌云在汇聚。星星一颗颗的减少,乌云却越来越厚重,竟然像是往这里压了下来。本来在这个周围封死的小圈子里,不知道从哪里竟然刮出风来。这风扫过人身,让人从皮肉一直凉到了心里。
水盆里也不平静,不断的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地上图案中的六样东西正慢慢的发着金,白,蓝,绿,红,黑六种光芒。那光芒就像刚刚燃烧的灯芯一样,不太明亮,还不是的往外崩着火星子。
“快,继续,别停。”胡喜妹那边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挤字。
路其远也着急啊,手里倒数第六根梳齿光弯它就是不折。路其远一咬舌尖,接着这股子疼痛,一使劲这根梳齿也折断了。
天上乌云立刻就是一个翻滚,水中的气泡冒得也是更急了。六样物品的发光的碎星像是有了牵引一样,如风中烛火,都在向路其远的放心偏离。
还有五根,路其远咬着牙在使劲。这根弯曲的弧度更小,路其远咬了三遍舌头才把这根梳齿给拿下。
黑云翻滚中仿佛有战鼓擂响,只是距离尚远,隐约的轰隆不断。风越来越大,不少人的一脚已经猎猎作响,水中的气泡破裂声已经连在了一起。不时的有六色的碎星飘落在路其远的身上,路其远正在对着倒数第四根使劲。
这一根路其远连掰带咬,折断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路其远的牙龈上。路其远一张嘴满口是血,让不知道的人看见准吓一跳,还以为电影里的吸血鬼呢。
鼓声渐近,乌云几乎要试探着往下延伸了。水里的气泡此时都弹出在空中破裂,风声呜咽,让人心寒,六色碎星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往路其远身上飞。
三——路其远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吃奶时什么样,但是路其远确定,自己绝对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啪,声音如同仙乐一般悦耳,还有两根。
乌云有如一条巨蛇,近的那端已经就在头上不足十米的地方。风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但是那阴寒才是最可怕的,直入人心。水盆里已经没有了气泡,好像有黑乎乎的东西要冒出来。六色碎星此时已经成了六道发光的匹练,撞入路其远的身体。此时路其远就像一个混合器,六色匹练撞入路其远的身体后,又混成了璀璨斑斓的虹带向水盆射去。
二——这一根在路其远的巨力下几乎连弯都不弯,怀疑自己的手指会先承受不住而折断。牙齿,手指,路其远像一头发了疯的狗一样撕咬,终于悦耳的声音响起,还有最后一根。
乌黑的云蛇已经下降到离人的头顶不足五米,阴风已经已经吹的人有点站立不稳。别说梅媚,邓佳慧,齐琳娜她们,就连大牛也是用手遮脸,身子摇晃。胡秀波圆睁双目,喉中发出了隐约的嚎叫,硬抗狂风。从路其远身体发出来的虹带直径已经达到了二十公分粗细,那水盆仿佛深不见底,虹带就那么无限的灌输到里面。黑影已经从水盆里升起了半米多,一头黑发直达腰际,正是一个人影。
最后一根,路其远恨不得拳打脚踢,能使的劲一丝都没有保留。路其远此时像个恶鬼一样,眼眶被瞪裂,满脸是血,嘴里淌着带血的口水,样子穷凶极恶。
“快,快,其远,要来不及了。”胡喜妹抬头看几乎要压到头顶的黑云,急的直跺脚。其他人都在跟狂风搏斗,踉跄不止,更没有时间来看路其远。
“啊——”路其远一声大叫,咔嚓,咔吧,两声脆响响起。最后一根梳齿折断,同时,路其远的下颌脱臼了。一时间云住风收,眼看就压到人的乌云就像从来也没有出现一样,天上又是繁星点点。那噬人骨肉的阴风也不见了,每个人立刻感觉到温暖的温度,差点都哦了出来。
地上的六样东西此时早就全化作彩色的星点末入了路其远的身体,路其远也没有保留,虹带全都末入水盆。
那人影本来是黑的,此时就像被涂上了颜色,已经从里面出来,站到了地的中央,正是翠香。路其远躺在地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脸的血:“姑奶奶,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啊。”
胡喜妹也累坏了,看来一眼路其远:“你以为呢,重入六道,引灵塑魂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