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刚把丹药放入口中,就感觉到那丹药立刻化了开去,融成一股清凉,不用水送服,便已吞咽下肚,赵雍砸吧了几下嘴巴,似在留恋,又似在回味,只是抿来抿去,只是觉得它的味道中除有一丝腥甜外,也无甚特别。
“难道长生丹便是这味道?可自己也没有感觉到此丹所带给自己的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难道这道士果真是在欺骗孤?”霎那间,赵雍的心里闪过许多的念头,此时的赵雍刚从绝望之中挣扎出来,他可不想再次回到绝望里去。
赵雍刚想询问那道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一旁的来福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赵雍疑惑道:“来福,你怎么了,为何如此看着孤?”
来福声音发颤的回道:“皇…皇上…你…你的脸…”
“孤的脸如何了?”赵雍奇怪的抬起双手想要抚摸一下自己的脸到底怎么了,可却瞧见自己的双手肤色不知何时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赵雍惊异着撩起衣袖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来福,孤的脸是否也是如此模样?”
“是。”
赵雍正要再次开口,却突然感觉全身奇痒无比,霎那间又是一阵万针穿刺般的剧痛袭来,直疼的赵雍凄厉嘶吼起来,紧接着便看见赵雍全身的毛发都在渗出丝丝的黑血,只一会儿,赵雍便成了一个血人儿。
这突发的情况可是把来福和冥泷吓坏了,来福惊恐的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喊叫,只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龙床之上翻滚挣扎、凄厉嘶吼的赵雍。而冥泷在异状突生之时虽然也是一惊,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转身凝聚全身的功力向那道士攻去,在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这道士所为,定是这道士想要毒害皇上,所以,他必须先把这道士制服,才能向他逼问解药。
只是,面对冥泷这全力的一击,那道士却只是轻飘飘的往旁边挪了半步,手中的拂尘随后一挥,看似缓慢,可冥泷却惊讶的发现自己避无可避,那拂尘准确的点在了冥泷的胸口,顿时,一股巨力传来,冥泷手都还未触及到道士的身体,自己便已经倒飞而去。
原本,冥泷以为道士的这一击自己不死也废了,可落地之后的冥泷却发现,自己只是摔的比较惨,那想象中的伤势却是没有,冥泷爬起身来盯着那道士刚要说话,却听那道士却已经先开了口。
“你不用奇怪,实话与你说,以贫道之武艺,若要杀你与这皇帝,实在是轻而易举,根本不必费这许多周折,贫道既然说过此番是来向皇帝献长生之法的,那就不会骗你们,皇帝现在这般模样,也是因为丹药的药效在发挥着作用,它正在改变着皇帝的身体,那排出的黑血正是一直隐藏在皇帝体内的杂质及病因。”
冥泷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这道士,可是看着还在龙床上痛苦挣扎的皇帝,冥泷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皇上这般痛苦,难道我们只能干看着?”
“哼,你急个什么,难道还怕贫道毒死这皇帝不成!”
“你…”冥泷一字出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只能愤怒的盯着那道士:“我还就是怕你把皇上毒死了。”冥泷心中想着,却不敢将之说出,只能心中暗自腹诽道。
不知过了多久,赵雍嘶吼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那原本挣扎、滚动的身体也安静了,此时来福才从惶恐中惊醒过来。
只见原本干净的龙床,因为赵雍的滚动,被其渗出的鲜血染的到处都是血渍,看上去有些恐怖。
而最恐怖的,却是赵雍,此时的赵雍真真是与一个血人无异了,原本贴身而睡的雪白內衫已经被鲜血染红,紧紧的黏在了赵雍的身体上,而赵雍的整个皮肤上,也黏上了一层暗黑色的鲜血,只是这血干涸的太快,已经变成了厚厚的血痂。
赵雍躺在龙床之上,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般。
来福颤着身体,走上前去,跪在龙床边,壮着胆子把自己的手缓缓的伸向了赵雍的鼻尖,只是,他的手才伸了一半便停住了,却是来福的手被一只血手给紧紧的抓住了,来福低头一看那手,身形便是一颤,原来那是赵雍的手,等来福抬头再往赵雍的脸上瞧去,已经发现,原本闭着双眼的赵雍已经睁了开来,那眼神阴冷幽深、充满警惕,却再没有了之前的浑浊暗淡与绝望死气。
“皇上,你…你没事吧。”来福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问道。
“你希望孤会有何事?”赵雍冷冷的盯着来福说道。
“不…不是的!”来福赶紧摇头,解释道:“只是你刚才的模样,真的是把奴才吓坏了!”
闻言,赵雍习惯性的想要冷笑出声,只是嘴角一动,牵扯到脸上覆盖着的血痂,一阵难受,又动了动身体和手脚,发现全身都是如此难受,也就忘记了与来福的谈话,放开来福的手腕,说道:“还不赶紧去备好香汤,你想让孤一直如此模样示人吗?”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来福磕着头回道,刚要起身,却听珠帘外,宽阶之下的冥泷声音响起。
“来福总管,皇上怎么样了?是否无事?”
来福那边的情况冥泷早已察觉,只是距离龙床相距甚远,又在宽阶之上,珠帘所挡,赵雍与来福的说话声也轻,故而也不知真切,方有此一问。
来福刚要说话,却听赵雍已经说道:“冥统领不必担心,孤没事。对了,仙长如何,你可莫要为难仙长啊?仙长果真神异,你所赐之丹也是神妙非常,只是孤现在不便示人,待孤沐浴一番,再召见仙长,与仙长畅谈,并答谢仙长的赐丹之恩。”
赵雍有此一说,是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那丹药对自己的改变,虽说刚才的情况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种痛苦之下,可当他在经历了那般的折磨,实际挺过去之后,却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死去,自身的身体反而格外的轻松,原先的那种晕眩胸闷、虚弱不堪、咳嗽不止全身酸软等等的症状早已去除殆尽,虽说现在被血痂所缚,但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想来自己必是已经绝地重生了,心中的那种兴奋,真的是无法言语,再想到此丹是那神秘道士所献,思之此人必不简单,且刚才自己虽然生不如死,但还是隐约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故而才会如此说道。
“贫道在此,贫道无事。再则皇上乃大秦正统,地位尊贵,献与此丹给你,理是应该,不必言谢。”
道士说完,原以为皇帝还会回话,却见那名为来福的贴身太监已经拨开珠帘走下宽阶而来。来福先是对着道士躬身一礼,然后转头对旁边的冥泷说道:“冥统领,皇上现在需要沐浴更衣,命你先领这位道长去兴庆殿等候。”
“是。”冥泷听后,对着龙床的方向单膝跪下领命,然后对着道士冰冷的道:“道长,请吧!”
道士见冥泷模样,便知他对自己刚才所为还心有芥蒂,笑了笑,也不说话,随着冥泷而去。来福见两人都已经走了,又回头看了眼龙床方向,赶紧出得殿外去命人准备香汤去了。
兴庆殿,皇帝设宴之处。
冥泷与那神秘道士来到这里等候,不一会儿,便有宫娥太监往两人的桌案上备上蔬果点心,酒水小菜,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心思在这,俱都无话。
道士只知在那闭目打坐,冥泷则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神秘道士,也没有说话,这倒不是他还在为方才之事介怀,而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道士了。
除了神秘的来历,远超自己的武艺,更重要的还有源自自己从见到这道士后,心底莫名冒出来的一丝感觉,那感觉很奇怪,也越来月强烈,似乎自己从前就认识他,且一直就认识他,这与自己梦中见过他的那种感觉又不一样,这种认识,这种熟悉,似乎,似乎他是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一般,这种想法使得冥泷心中大惊,比之面对生死还要惊恐,让冥泷本能的觉得应该离那道士远些,如此种种,也就造成了使得彼此相对而坐,却无言诡异的场面。
时间就在这诡异的场面中过去,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闭目打坐中的道士却忽然睁开了双眼,冷冷的双目看着对面被自己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的冥泷,面无表情的面容忽然现出一丝高深莫名的笑容来。
也正是这时,来福那尖细的声音自殿外传来:“皇上驾到!”
正感无措的冥泷闻言暗送一口气,方才自己正盯着那道士沉思,没想到他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使得自己好不尴尬,暗自奇怪自己似乎对那道士越发在意,也越发惧怕起来了。正想着,只见皇上已经哈哈大笑着快步进得殿来。冥泷见到皇上的模样,又是一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