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笑了笑:“气氛一下子变得好严肃,我怎么觉得这场饭局变成了宗教研讨会了?”
米克将红酒一饮而尽:“那么接下来就聊点轻松的,请问,露丝小姐,”他故意装模作样地说,“您认为金·凯瑞这家伙到底能做出多少种表情呢?”
露丝摇了摇头:“不清楚。”
“那么……看着我的脸。”米克说着,开始模仿喜剧明星金·凯瑞,做出各种各样滑稽可笑的表情,露丝捂着嘴,笑个不停。
埃林顿将八捆羊皮纸卷轴陆续平展开来,得到了八幅杂乱无章的正方形彩色油画。白雪一眼就看出,这八幅油画其实是由一整幅画按照八等分分割而成的,于是她蹲在地上,开始像拼拼图一样,将这些油画按照会合理的秩序拼接在了一起,最终形成了一幅《蒙娜丽莎》大小的新的长方形油画。
油画的主色调非常黯淡,呈现出古老的深褐色。画面的正上方是片小水潭,但由于纸张的限制,只画出了一半。在小水潭边有两个人,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对女子。母亲跪在地上,眼睛侧视着潭水,她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部,另外一只则胳膊向外伸展着,手指已经触碰到了画纸的边缘。
在她的身旁,正有一名赤身裸体的看上去不足两岁大的男孩在潭水边嬉戏。
《岩间圣母》!
白雪觉得这幅油画的画风和色彩的处理,以及绘画技巧上的高超水准,都像极了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著名画作——《岩间圣母》!这幅画不仅仅像是出自达芬奇的手笔,而且从构图、人物,以及其他各方面上看来,都像是《岩间圣母》的一部分。她立刻打开了阅览室中央工作人员区域的液晶电脑。
她连上互联网,将《岩间圣母》输入到了“谷歌图片”里。很快,谷歌强大的搜索引擎系统将《岩间圣母》的高清照片显示了出来。
她又用埃林顿那拥有一千万像素高清摄像头的诺基亚手机,把平摊在地上的那幅油画完整地照了下来,然后通过从电脑柜里找到的USB数据线将这张照片传进了电脑里。紧接着,她又用作图软件将这张照片调整到合适的大小,然后将它的顶边与《岩间圣母》照片的底边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了一起。
完美!
虽然由于光照的不同导致两幅画的明暗色调有着明显的差异,但是,两幅画的内容确实完整地拼合成了一幅画。小水潭变得更加完整了起来。现在终于可以看出,那位母亲所看着的不是潭水,而是小潭对面最右侧的那个穿红色长袍的女人。
“太神奇了!”埃林顿面对着电脑屏幕,不由自主地惊叹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两幅画竟然拼接到了一起!”
“我想我们刚刚破解了围绕着这幅画作争论了数千年的旷世谜团,埃林顿。”白雪深吸了一口气,语调中透露出激动与崇敬。
“旷世谜团?”埃林顿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雪点了点头:“是的。埃林顿,你作为一个天主教教徒,应该了解耶稣受洗的故事吧?”
埃林顿拍了拍胸脯说:“当然。根据《圣经》记载,希律王为了除掉当时还是个婴儿的耶稣,于是就命人杀光城内所有两岁以下的孩童。但是,由于约瑟受到了天使的启示,于是带着圣母玛丽亚以及耶稣,找到了当时在约旦河一代传教的约翰。于是,约翰在一个岩洞当中对耶稣进行了洗礼。”
白雪满意地说:“嗯,很好,《岩间圣母》讲的就是这个故事。”
“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到约翰?”
“约翰就在里面,你没有看到吗?”白雪故弄玄虚。
埃林顿将眼睛朝着屏幕凑得更近了些,他凝神细看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只看到了两个女人和两个赤身裸体的婴儿。”
“左边那个婴儿就是约翰;而右边那个……就是耶稣。”
“什么!?”埃林顿大叫了起来,神情诧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约翰那个时候应该是个成年人才对,怎么会像这幅画里的这样……?”
“是达芬奇特意处理成这样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使整幅画以圣母玛丽亚为中心,而不是以约翰为中心。”
“你是说……中间这个女人……是圣母玛丽亚?”
“是的。”
埃林顿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哦,我的天哪!耶稣受洗的时候,玛丽亚应该是不在场的啊!达芬奇这家伙怎么能够胡乱篡改?”
白雪耸了耸肩:“达芬奇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体现母性的崇高和伟大,是具有特殊含义的。”她停了一下,然后指着最右边的那个女人说,“你猜猜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埃林顿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说:“不知道。”
“天使乌列。”
埃林顿又开始拼命摇头:“不,怎么会这样,乌列应该是个男性天使形象,而且,为什么这里面的乌列没有翅膀?而且,你看,你看乌列的手,他的手为什么要指着约翰?我实在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雪笑了笑:“很多人都有你这样的疑惑,埃林顿。其实《岩间圣母》共有两幅,一幅收藏在卢浮宫,一副则收藏在伦敦国立美术馆。在伦敦的那一幅,天使乌列的手指是放下的,没有指向任何人,而且他的脸也没有像巴黎那幅那样,面向我们观众。”
“为什么会有两幅?”
“因为当时达芬奇因为不满酬金于是就将最开始画好的那幅卖掉了,也就是现在收藏在卢浮宫里的那幅。而伦敦的那幅,是后来在教会的要求下,重新画的。后来,科学家利用红外线技术在伦敦那幅画上扫描出了一幅被覆盖在底下的草图。草图只画好了圣母玛丽亚的形象,其他的均为完成。”
“达芬奇为什么不直接按照原有的草图画下去?”
“那是因为当时教会一定要一幅与原作一模一样的《岩间圣母》,所以他只好放弃之前的草图,重新按照原来的那幅图临摹的。我原本以为达芬奇没有把那幅未完成的草图继续画下去,但现在看来,他不仅画了,而且完成了。”
埃林顿猜到了。“你是说……我们刚刚发现的这幅……就是……”
聪明!白雪点了点头。
“是的,其实我们一直搞错了很多事情。真正的圣母玛利亚和耶稣不在《岩间圣母》上,而在我们刚才发现的那幅画上。”
埃林顿被彻底震撼了。“那么……”他问,“人物又有了重新的定义?”
“是的!”白雪开始解释起来,“刚才发现的这幅画和《岩间圣母》拼接之后,你是不是发现这幅画上的这位母亲在看着小潭对岸也就是《岩间圣母》中的乌列,像是在对乌列呼喊着什么?”
“嗯,是这样。”
“你再看乌列的手,他是不是在指着约翰?”
“嗯。”
“我现在想说,其实那个女人并非乌列,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那个被我们认为是耶稣的小孩儿,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白雪说出了一段非常绕口的话。
埃林顿挠了挠头:“我不太明白。”
“好,为了便于理解,现在我来把人物重新定义一下。我把我们刚刚发现的这幅图命名为《失落的岩间圣母》。那么现在开始。其实《失落的岩间圣母》上的这对母子才是玛丽亚和耶稣。而《岩间圣母》上面的最左边的小孩儿依然是约翰,中间的可能是约翰的母亲之类的人。而右边的这个女人和这个小孩,这可能只是一对普通的母子。”
“嗯,这么一来人物关系就详细多了。”
白雪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我就来讲这个故事了。很简单的一个故事。”她咽了口唾沫,然后接着说,“圣母玛丽亚带着小耶稣来到了岩洞里。这时,约翰正在他母亲的陪伴下为一个普通母亲的儿子洗礼。玛丽亚隔着小潭远远地朝着对岸问道:‘请问谁是约翰?’这个时候,对岸那位母亲便伸出一只手指向了约翰,仿佛是在说:‘他就是约翰。’请注意约翰的母亲抬起的那只手,那只伸出去的手的正上方,仿佛是在示意那位母亲把手放下。”
全新的解释!
埃林顿窒息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突然,他意识到了关键:“可是,我们忙活了一大通,什么都没有解决啊!圣棺呢?耶稣的圣棺在哪儿?”
“列奥纳多·达·芬奇就是关键。”
“此话怎讲?”
“《岩间圣母》这幅画跟水有关,因为是讲耶稣受洗的故事。其实,达芬奇这个人一生当中设计过很多发明,但大多数,都没被实际建造出来。我记得曾经有一幅设计图上,就构建了一个和水有关的机动轴。只要在多个凹槽当中注满水,水就会从凹槽中漏下去。这个时候,漏下去的水会触碰到里面非常精确敏感的齿轮。多个齿轮一旦配合起来转动,就可以形成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拉动机关。”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碰巧看过达芬奇的生平。”
“可这发明跟圣棺有什么关系?”
白雪笑了笑说:“那么埃林顿,我们现在有几个凹槽?”
“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