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林顿摇了摇头:“你不是基督教徒,你不会明白的,即使是基督教徒,有很多也不明白这份神圣的情感。”
白雪无奈地嘟了嘟嘴,然后说:“你看到密码锁了吗?”
埃林顿点了点头,他指着矛杆与矛尖交接口处身陷下去的环形凹槽说:“就在这里,你仔细看看里面,可以看到一个绕成环状的密码盘。”
白雪借着车内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确实如埃林顿所说,凹槽内真的有密码盘。由于密码盘的颜色和命运之矛的青铜色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不仔细观察几乎很难看到。密码盘共有六环,每环均有十个符号。在矛尖与密码盘相邻的地方画有一条标示线,想要打开这道密码锁就必须将每环上的正确的符号按照正确的顺序转动到标示线这一条直线上。白雪仔细将密码盘上次序错乱的符号抄录到了一张白纸上。
F B Y c + 6
E = π J x 1
β × b e ∞ 2
α W d f α 8
A ÷ m n ^ 0
D N v p & 3
+ Z i g · 5
- 0 j q - 7
^ 1 γ 8 ÷ 4
∞ 3 2 5 4 9
根本就是一堆乱码!白雪几乎想要将这张白纸揉成团扔出去。“如果不知道密码的话,这些字符的组合加起来至少有上千上万种,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也得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破开!即使是用计算机来处理这些字符,也需要一个多星期!”她说罢,将这张纸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是不是应该试着将这些字符归个类?”埃林顿胡乱拨动着密码盘说,“没准归类之后条理会清晰起来也说不定。”
“那也没用。”不知为什么,白雪的情绪变得异乎寻常的悲观,或许是接连几天惊心动魄的经历已经将她的意志力推到悬崖边上了吧,总之,她感觉她自己的承受力快要抵达极限。此刻,她感到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你来归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我实在是太累了!”她说着,将纸片递给了埃林顿,然后再次闭上了双眼。
“嗯,你歇会儿吧。”
埃林顿接过纸片,开始了归类工作。
柯布是被人拍醒的,有人在拍打他的脸。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位特警正呼喊着他的名字,想要唤醒他。他在特警的帮助下,从冰冷的地板上站了起来。他感到自己双腿发软,一屁股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他举目望向周遭,大理石弓形穹顶高耸在头顶上方,使人目眩神迷。
这里是圣彼得和圣保罗大教堂。
正殿大厅。
柯布弯腰捡起近旁的一个空罐子,这才回想起来,他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类烟雾给弄晕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就在他刚刚回过神来的时候,祭台上方有位特警冲着他喊道:“柯布长官,我想你应该来看看这个!”柯布浑身酸疼,他疲惫不堪地站起身来,朝着祭台走去。
“是爱马仕·雷诺参议员。”那位特警指着一具仰靠在阶梯上的尸体说,“看上去,爱马仕参议员先生已经死了,长官。”
柯布俯下身子,朝着爱马仕参议员的脖子仔细看了看。他被割喉了!柯布盯着爱马仕喉咙上深深的伤口凝视了数秒,此时伤口上的血浆已经凝固,流淌在地上的血也已经干掉变成了一滩浓重的深黑色。他顺着血迹将目光向一旁移去,发现在距离尸体一步之遥的台阶上平躺着一块尖锐的黑色石块,石块上还带着血。
这就是凶器!
但柯布不知道的是,这块石头就是从彩色玻璃窗上卸下来的著名的月球石。卡尔用月亮的一部分杀死了爱马仕参议员,十分巧妙地完成了对月亮女神的献祭。
柯布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十分。
他打电话回局里向约翰尼·诺顿副局长汇报了情况。诺顿副局长在电话中表现得怒不可遏,他厉声训斥了柯布一顿。他认为那些烟雾弹是白杨、白雪以及埃林顿修士和那个叫卡尔的绑匪一起释放的,他认为他们可能仍然躲在教堂内,于是他要求柯布以及与之随行的那十位特警留下来,对大教堂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
现在,局里已经派出成批成批的联邦探员到华盛顿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搜索去了,诺顿副局长要利用调查局强大的地毯式搜查能力将白杨他们找到,哪怕他们是躲在了地缝里,也要掘地三尺,将他们给挖出来。局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加班加点地干活,他们各司其职,进行着这项十分艰难的任务。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柯布放下手机,语气严肃地冲着特警们高喊道,“副局长已经下达了命令,他要求我们对教堂进行一次彻底的搜索。我想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记住,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是,不到迫不得已,不允许造成人员伤亡。尤其是威尔先生和苏菲小姐,看到他们就立马通知我,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长官!”
柯布点了点头,然后向前摇了摇手:“好,行动!”
埃林顿在纸上做着分类工作。
大写英文字母:F E A D B W N Z Y J
小写英文字母:b d m v i j c e f n p g q x
常规运算符号:+ - ^ = × ÷
标点符号:?
其他符号:β α ∞ π & γ
阿拉伯数字:0 1 2 3 4 5 6 7 8 9
(以上均删掉重复字符)。
此外,埃林顿在谷歌上逐一查询了“其他符号”中,每一个符号的含义。完成上面这些工作,足足花了他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时,白雪醒了过来,她显然没有睡好,脑袋不时传来一些微微的胀痛。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望着埃林顿。她重重咽了两口唾沫,润湿了一下喉咙,然后问:“怎么样,有头绪吗?”
埃林顿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白雪耸了耸肩:“刚才这短暂的一觉让我清醒了过来,我知道该怎么破解这密码了。”
埃林顿有些不敢相信,他半开玩笑道:“耶稣托梦告诉你的?”
白雪假笑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埃林顿,麻烦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你要手机干什么?打电话?”
“嗯。”
“打给谁?”埃林顿问。
白雪态度强势:“这你别管,总之是打给一个能够帮助我们破解密码的人。”
“嗯,那好吧,给。”
埃林顿将手机交给了白雪。白雪接过手机,她拨通了卢卡斯教授的电话。卢卡斯教授曾经担任过阿尔比派的主教,所以他一定知道密码!白雪这么认为。足足响了有六声提示音之后,电话才被对方接通。
“喂,苏菲?”卢卡斯教授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刚刚被吵醒。
“喂,教授,是我!”白雪连忙说。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卢卡斯有气无力地问。
“教授,命运之矛上面的密码锁是阿尔比派安装的吧?”白雪直入主题。
卢卡斯有些慌张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从没对你们说过,是詹姆斯·福斯那个该死的家伙告诉你们的?”
白雪在电话这头摇了摇头,尽管她知道卢卡斯看不见,但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不是,教授。是卡尔告诉我的,就是那个绑匪。现在情况十分紧急,卡尔绑架了我哥哥,他要我破解命运之矛上面的密码,要不然他就会杀掉我哥哥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带去的不是仿制品,而是真正的命运之矛!?”
“是的。”
卢卡斯在电话那头咆哮了起来:“笨蛋!滚蛋!****!”向来温文尔雅的他,一连骂了三个脏话,可见情绪之激动,“你们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吗?打开命运之矛后,这个世界就将会面临毁灭,这将危及到一个教会的生死存亡!”
“耶稣的圣棺,会找到耶稣的圣棺。”白雪强作镇定地说,“这我知道。”
“那家伙肯定是冲着耶稣去的!”
“这我也知道。”
“那你还……”
“我只是想救出我哥哥!”白雪带着哭腔喊道,可能是装出来的,也可能是她的情绪确实在这一时刻如洪水般决堤了,“教授,我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失去他,失去了他,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教授,求您了,求求您了,告诉我吧,我需要那密码,我需要救出我哥哥,我需要我哥哥活下来!”
卢卡斯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可我向耶稣发过誓,不能泄露这秘密。”
“难道耶稣愿意看着我哥哥就这么死去吗?”白雪大声质问道,她的眼圈已经哭红了。
又是一阵沉默。
卢卡斯教授终于开口了:“好了,苏菲,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去华盛顿国家科学院西南角,你将在那儿得到启示。”
白雪耸了耸鼻子:“就这些了吗?”
卢卡斯叹了口气说:“是的,苏菲,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卡尔回到了小时候,那年他还未满十岁。
那时,他还不叫卡尔,他有着另一个名字——米克!
当他正在被窝里熟睡的时候,突然被自己的爷爷汤姆·罗伯特从被窝里提了出来。汤姆·罗伯特将米克拎到了窗台上。窗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一片漆黑的午夜渗透着临死前的惶恐与不安。有大事要发生了!
“记住,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回来。你得一直向远处跑,跑得越远越好!”汤姆说完这句话,还未等米克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将他推了下去。
“啊……!”
米克感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在半空中自由落体,快速跌落到了后院的花圃丛中。玫瑰花带刺的枝叶犹如荆棘一般划伤了米克的身体,他的脸颊上多出了好几道血痕。往远处跑!米克的内心深处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他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左脚脚踝的剧痛又使他坐了下去。一定是骨折了!他能感觉得到。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他艰难地站起身来,离开了花圃丛,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朝着后院的院门跑去。他浑身都已经麻木了,冰冷的雨水使他暂时忘记了疼痛。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院门,跨过一条囤满积水的泥泞的小路,一头钻进了小路对面的黑色树林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枪声,但这枪声很快被轰鸣的雷声湮灭。
米克不敢回头去看,他一直向前晃晃悠悠地奔跑着,泪水混着雨水淌满面颊。他哭嚎着,迎着狂风骤雨朝着树林的另一头跑去。中途,他摔倒了好几次,身体被深黑色的泥浆紧紧包裹,但很快又一次又一次地被雨水洗涤。他遍体鳞伤,但依然没有放弃奔跑,他忍着疼痛向前跑着,终于在自己晕倒之前跑出了这片树林。
他倒在了马路中央。
当米克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温暖的羊毛毯里,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床。他看向左边,壁炉中噼里啪啦的温暖的橘红色火光舒服地打在他的脸上,这暖意随着空气进入他的毛孔,顺着体内的血管在全身流走蔓延,使他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暖意。但是,紧接着,他又陷入了疑惑。
这里是哪儿?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托着一瓶药水朝着他走了过来。那个男人将药水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坐到了床边,他关切地问米克道:“怎么样,睡得还舒服吗?”
米克有些惊慌地问:“你是谁?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和蔼地笑了笑,然后说:“你居然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我是谁,这不重要,你可以叫我导师。至于这里是哪儿嘛,当然是在我家。我看到你倒在了马路上,我开车正好从那里经过,于是就把你给带了回来。怎么样,还有问题吗?”
米克摇了摇头。
这时,男人接着说:“你的腿扭伤了,但好在没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得往你左脚的脚踝上抹点正红花油。”
米克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同意。
男人撩开被子,露出了米克的左脚,他将正红花油蘸在了手指上,然后轻轻地朝着米克的脚踝抹去。米克感到一阵疼痛,身体微微缩了缩。“是有点疼,我尽量轻一点。”男人说着,又减少了几分力度。“刚才一直是你问我,那么现在我来问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半夜浑身脏兮兮地躺在马路上?”
米克低头不语。
男人表现出十足的耐心:“我可以等你回答。”他继续朝米克的脚踝上抹着油。
米克终于开口了,但是他没说实话:“我叫卡尔·福尔曼,是个流浪儿。”
男人似乎并未生疑:“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卡尔,你今年多大?”
“九岁半。”米克吞吞吐吐地说。
男人点了点头,将被子重新盖上,然后合上了正红花油的瓶盖:“这几天你就尽量不要下床,大概一个多星期后你的腿就能完全康复了。”他搓了搓手,然后说,“卡尔,如果我给你一份工作,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干?”
米克拼命点头:“当然,当然愿意!”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那么很好,以后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了。”他说罢,抚摸了几下米克的脑袋,然后朝着卧室的门走去。
米克见他将要离开,赶紧问道:“导师先生,请问是什么工作?”
男人诡异地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的工作就是好好休息。”他说完就关上了灯,消失在了门外的走廊里。
“是联邦调查局的人,怎么办?”当红色桑塔纳轿车刚刚驶进市区的时候,白雪就看到唯一的一个路口处被联邦探员用警车设了卡。“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如果这个时候按照原路返回一定会招到他们的怀疑!”
“直接开过去。”埃林顿说。
“不行,那样我们会被抓住的!”白雪否定道。
“你的枪还在吗?”
白雪摸了摸后腰,这才发现,枪还在,卡尔那混蛋居然没有收缴我的枪!?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埃林顿。”
埃林顿有些慌张,他认为白雪没明白:“我可没让你用枪和他们火拼!”
白雪笑了笑说:“我也没说要火拼,相信我,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说罢,迅速抬起手枪,将枪口对准埃林顿的太阳穴,“是不是这个意思?”
埃林顿耸了耸肩:“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