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可真死!赛义德上下挥舞着手电光,朝着那个男人跑了过去。当他来到那个男人近旁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他看到这个男人双目圆瞠,嘴巴大张着并且被人往里面填满了东西。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赛义德凑得更近了些,他发现那个男人的嘴里塞满了稻米,有些米粒正顺着嘴角往下溢。
我的老天爷啊!这家伙死了!他是被稻米噎死的还是……?
突然,他发觉这个男人的脸似乎在那里见过。赛义德越看越觉得这张狰狞的面孔特别眼熟。几秒钟后,他想到了。是丹尼尔·劳伦斯参议员,赛义德经常在电视上见到他。得赶紧报警!这是赛义德的第一反应。他立马掏出手机,准备拨打911。当他准备把电话拨通的时候,他突然踟蹰了。
不!这事儿的严重性已经超乎了一般警察的能力范围!这是恐怖事件!
他删除了911这个号码,转而拨通了联邦调查局的报案电话。
晚上八点十分,当约翰驾驶者联邦调查局专用别克轿车飞速驶往华盛顿国家植物园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联邦调查局的接线员打来的。他将手机放在汽车前端的车载手机架上,然后摁下了“扬声器”。
“喂,是约翰组长吗?”女接线员说。
“正是。”约翰短促地回答道,他不想在高速驾驶当中太过分心。
“刚才我突然接到国家植物园的保安赛义德·罗森先生的报案,他说他在植物园内的一片树林里发现了参议员丹尼尔·劳伦斯的尸体。由于您正在侦办此案,所以我就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您。他的线路目前还是通的,要我转给您吗,先生?”女接线员说。
“不用了,我已经快到植物园了,你叫那位赛义德先生到植物园门口等我们。”
“好的,先生。”接线员挂断了电话。
“果然没错!”白雪激动地说,“正如我之前推理的那样,那家伙果然把处决地点设置在了华盛顿国家植物园!要不是那家伙把线索缝在了艾森参议员的脑袋里,我们也不至于错失救人的良机!我们目前处于严重的劣势!”
“这点我同意。”爱伦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状态。像这样按照凶手的节奏,一个人质一个人质地去解救,恐怕到头来谁也救不成,我们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白杨坐在爱伦身旁问。
爱伦微微酝酿了一下,然后说:“我们倒不如索性不去救下一个参议员,我想即使我们想救很可能也救不来,就像之前那几位一样。我们倒不如换种方式,打破这种秩序,不跟随凶手的想法去走。我想,这一定是凶手……就是那个自称卡尔的家伙没有想到的。到那时,他一定会方寸大乱,没准那时,他会露出点意想不到的马脚也说不定。”
“爱伦,你以为那家伙是在玩游戏?”白雪冷笑了起来,“当然,卡尔口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你难道忘记了他是在按照复仇会的那个传说进行着某种荒诞的宗教仪式?即使我们放弃去解救下一名参议员,对他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对他而言,剩下的那八名参议员必须得死,他得完成这仪式。我们的中途放弃,只能对他更加有利!”
“而且……”白杨突然插话道,“朱莉亚现在还在他手上,如果我们不按照他的意思来,天知道他会对朱莉亚干出些什么。爱伦,你要知道,卡尔那家伙是复仇会的人,复仇会那帮家伙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的。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紧接着,白雪又开腔说,“通过这几天来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以及同卢卡斯教授在三叉戟沉没问题上的交流,我开始确信,十年前那场事故根本不是意外。卢卡斯教授找到了三叉戟号上的一颗铆钉,那个铆钉被人灌注了硫酸。很显然,这是人为的。那场沉船事故就是专门针对我父亲的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制造者,我相信我已经知道了!就是复仇会!就是卡尔那伙人!我们必须逮住他!而目前能逮住他的唯一办法就是按照他制定的游戏规则进行下去。爱伦,你不是想要打破整个秩序吗?那么我告诉你,打破秩序的唯一方式就是在这场游戏中取得胜利,只要我们能够成功救出其中任何一位参议员,这场仪式就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到那时,我们就赢了!”
“我们想赢恐怕很难。”爱伦泼冷水道,“卡尔肯定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宗教组织。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而且他们掌握着主动权,就连这游戏规则都是他们定的,我们玩不过他们的,我们会输得很惨!”
“爱伦,”白雪目光神秘,“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到华盛顿来?”
爱伦耸了耸肩:“为了办案。”
“不,你的案件仅限于杰克的被杀案,你完全不必跟着我们到华盛顿来一趟。”白雪否定道,“你是有什么原因的对吧?”
爱伦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说:“没有任何原因。”
白雪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说:“我以联邦探员的身份用电脑登陆过以前你所侦办过的案件的数据库,结果我有了很意外的发现,那就是……你妹妹死了,是被人枪杀了,凶手至今还没有抓到。我又查询了一下你妹妹的枪伤资料,结果发现,那种枪法极为罕见。没有打中双肺,也没有打到心脏,而是从它们之间狭小的夹缝贯穿而过,这和杰克的伤口一样吧?”
“你竟然秘密调查我!”爱伦狠狠地说,“这些事情跟你无关!”
“你怀疑凶手是卡尔对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你一定要来华盛顿的原因。”白雪表情微妙地说,“你对你妹妹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久前在飞机上做了个噩梦,你是不是梦到了你妹妹?”
“你是怎么知道的!?”爱伦感觉自己完全被眼前这个可怕的女孩儿洞穿了。
“因为你喊了你妹妹的名字。”白雪说,“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搞清楚卡尔究竟是不是杀你妹妹的凶手,你是来寻仇的!你一定很爱你妹妹。”
爱伦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那么……”白雪顿了顿,“是什么让你动摇了,爱伦?”
爱伦沉默了半晌,眼神疲惫而又坚定地说:“好吧!玩下去!我们把这个游戏玩下去!并且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赛义德正站在国家植物园的大门前等候着,他的心脏怦怦直跳,脑海里不断闪回着刚才发现尸体时的情景。实在是太吓人了!他在等待联邦调查局的人到来。一分多钟之后,他看到一辆暗棕色的别克轿车朝着他疾驰而来,停在了他面前。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人分外眼熟。
“你就是保安员赛义德先生?”从驾驶室里下来的那个男人问。
“啊,是的,先生。”赛义德回答道。
“哦,我是联邦调查局外勤三组组长约翰·罗宾逊。”那个男人掏出探员证自我介绍道,“刚才是你报的案吧?
“嗯,是我。”赛义德说。
约翰点了点头:“那么……赛义德先生,麻烦你带个路。”
赛义德领着他们走进了植物园,他们绕过玻璃房,朝着那片绿地走去。这个时候,约翰再次问他道:“赛义德先生,植物园的监控设备是如何安置的?”
赛义德耸了耸肩说:“很抱歉,约翰先生,我知道你是想问我监控录像的事儿。可是,您知道,植物园太大了,不可能每个角落都面面俱到。大部分的摄像头都安装在了玻璃房里面,外面的露天场所基本上没有监控摄像头。”
“哦,那可真是不幸。”约翰并不感到失望,因为这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丹尼尔·劳伦斯参议员的尸体就在里面。”赛义德指着正前方的那片阴森森的树林说,“不过在看尸体之前,你们最好做做心理准备,因为,尸体看上去有些不同寻常。”
他们走进了树林,来到尸体旁。
“就是这儿了。”赛义德指着靠在大树上的尸体说。
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怵目惊心。天哪!卡尔那家伙真是严格按照传说行事!“Crius(克利俄斯),十二泰坦神中的生长与生机之神。农业之神。稻米象征农业的丰收,所以丹尼尔·劳伦斯参议员的口中被塞满了象征丰收的东西!”白雪惊叹道。
赛义德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十二泰坦神?”
突然,约翰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是柯布打来的,那边的调查一定有结果了!约翰接起电话说:“喂,柯布,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柯布说:“是的,组长先生。我们逐个联系了华盛顿的全部高官,结果发现,有12位行踪不明,其中一位是副总统先生,另外十一位全部都是国会参议员。另外,根据其中五位参议员的家人透露,那五位参议员全部都是接到了副总统打去的电话,然后被副总统派去的专车接走了。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绑匪先绑架了副总统,然后利用副总统将其他十一位参议员全部引到绑匪那里并且绑架。”
“总统先生知道吗?”
“我们已经将此事通知白宫,总统让我们联邦调查局继续全权秘密侦破此案……”
“名单,把名单发过来,柯布!”约翰急切地说。
“好的。”柯布挂断了电话。
随即,名单通过短信发到了约翰的手机上。名单:“尼古拉斯·诺顿、汤姆·凯斯宾、艾森·沃特、丹尼尔·劳伦斯、乔丹·克劳恩、爱马仕·雷诺、高木一郎、凯特·布伦斯、巴顿·阿瑟、兰登·克劳奇、艾克·迈克德、豪威尔·盖茨。”
尼古拉斯·诺顿、汤姆·凯斯宾、丹尼尔·劳伦斯已证实死亡。
艾森·沃特,被夺去了智力。
白杨在丹尼尔·劳伦斯的身上发现了下一条线索——Ιαπετos,哈利卡纳苏斯的摩索拉斯王陵墓。
Ιαπετos:Iapetus(伊阿珀托斯)。
十二泰坦神中的灵魂与死亡之神。
哥伦比亚大学古代建筑学教授罗森·斯坦正在位于国会大厦内部,那壮观的半圆形国家雕塑厅内进行学术演讲。下面五百多张绕成弧形的折叠椅,此刻坐满了人。他们大多数是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学生或者是游客。当然,前方的嘉宾席上也来了不少前来捧场的华盛顿特区的学术界名流。
罗森·斯坦今年六十一岁,头发花白,体态臃肿,一颗肥硕的啤酒肚向前晃晃悠悠地垂挺着。他个人从来不修边幅,即使是像今天这样如此正式而重要的场合,他都是一身邋邋遢遢的教员装,看上去十分滑稽。但是,他的学术态度却非常严谨,大脑里充满智慧,两颗眼珠子永远都是那么锐利有神。
他站在讲坛上,对着麦克风说:“大家晚上好,我是哥伦比亚大学建筑学教授罗森·斯坦,相信大家都看过我的一些作品,例如:《美国古代建筑学研究》、《中国古代建筑学研究》、《全球古代建筑奇迹》等书,我个人觉得这些书还算写得比较不错的,并且在学术类书籍里卖得也还算可以。当然,销量自然不能与《哈利·波特》这类受众面广的通俗小说文学类作品相提并论。至少看过我一本书的朋友举个手我看看。”
台下齐刷刷地举起了手,罗森大致看了看,有近九成的人举了手。他得意地笑了笑说:“嗯,很好,很好,大家把手放下吧。”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今天我们演讲的主题就从我们身边着手,这样总比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要来得更实际些。“他停顿了一下,准备向台下提问:“那么……就先从我们所处的这座建筑开始吧。大家对这座国会大厦了解多少?它奠基于1793年9月18日,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代建筑。”
台下有十几个人举手了。罗森点了靠中间那位穿红衣服的女孩子。
红衣女孩有些紧张,她接过话筒细声细气地说:“国会大厦被看作是我们美国民有、民治、民享政权的最高象征,据我所知,它在1814年第二次美英战争期间被英国人焚烧过一次,但幸运的是只有部分建筑被毁。我们现在看到的圆形屋顶和圆形大厅,以及参众两院会议室都是后来增建的。”
罗森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是的,你说得非常不错。国会大厦于1800年建成完工并且投入使用,它和华盛顿的其他多栋建筑一样,在英法战争当中遭到过损毁。在近百多年以来,国会大厦屡次扩建,其中像1851-1867年之间的那样浩大的扩建工程就有多次,最终才形成了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这种格局。”
他又停了下来,准备继续提问:“你们对国会大厦的建筑外观又了解多少?”
台下又有十几位举起了手。
“请把话筒传递给第四排那位黄头发的男生。”罗森说。
黄发男孩儿接过话筒,站起身来回答道:“它是以白色大理石为主料建造的。”
“那么还有呢?”
“嗯……就像座城堡!”男孩儿支吾了半天,慌慌张张地回答道。
看来没点对人。罗森有些失望,“好了,你坐下吧。”黄发男孩儿闷闷不乐地坐了下去。罗森接着说:“国会大厦的主体部分是一幢全长233米的3层的平顶建筑,平顶建筑的中央是一座高高耸立的圆顶,这座圆顶也分为三层。圆顶两侧是南北翼楼,分别为众议院和参议院办公地。对了,谁知道圆顶上的那尊铜像是什么?”
又有很多人举起了手。
这次点人得慎重。罗森仔细挑选了一番,终于选定了一位看上去颇为博学的眼镜男生。眼镜男生接过话筒简明扼要地说:“是自由女神像,罗森教授。”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尊自由女神像和纽约自由岛上的那尊有什么不同吗?”
眼镜男生不慌不忙,他接着回答道:“纽约的那尊头顶的是七角星冠冕;而国会大厦上的这尊头顶是青铜羽冠。纽约的那尊高擎火炬,手挎一本厚厚的书籍,像个文学家与运动员的结合体;而大厦上的则是右手持剑,左手扶盾,更像是一位战士。文学家与战士,这就是它们之间的不同点,教授。”
罗森满意地笑了起来:“文学家与战士,很贴切的比喻。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德拉克·巴顿。”那个眼镜男生回答道。